賀峻霖撇嘴扭頭望向窗外,湛藍的天空映襯著潔白的云彩,這一幕讓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那年盛夏。
那天……
賀峻霖剛放學歸來,平日里如深潭般寂靜的對門,此刻卻熱鬧非凡。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孩子正在門口忙得不可開交,進進出出搬運著行李。每一次經過都帶起些許響動,打破了這片空間慣有的寧靜。
那孩子的肌膚晶瑩剔透,仿佛能透出光來;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清澈得像山間小溪;小巧精致的鼻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分明。談笑間,他的聲音清脆悅耳,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笑容中透著一股活潑可愛的氣息。
小豆芽你好啊,認識一下吧,新鄰居!
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賀峻霖掏鑰匙的手微微一頓。
賀霖霖不用了,以后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
賀峻霖冷著臉將鑰匙插入鎖孔,“咔”的一聲輕響,門開了。他頭也不回地推門進去,動作干脆利落。
跑龍?zhí)?/a>少爺別介意,那孩子就是那樣的人!
木叔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幾分安慰的味道。
小豆芽木叔叔,你認識他嗎?
跑龍?zhí)?/a>剛搬過來的時候聽附近的人說過,他家是單親家庭,他媽干的可是……
話說到這里,木叔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眼身旁的宋亞軒,欲言又止地閉了嘴。
小豆芽什么?
跑龍?zhí)?/a>沒事了,少爺,咱們先進去看看你的房間吧!
木叔引著宋亞軒往里走,“咔啪”,伴隨著關門聲,樓道重新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而門內的賀峻霖靠在門后,靜靜聽完了整個對話。他的眸色幽深如夜,面色愈發(fā)陰沉。
賀霖霖呵呵,真以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裝什么圣母心腸。
賀霖霖還不是和別人一樣虛偽至極。
他說完冷笑一聲,抬頭掃視著凌亂不堪的家,心里明白,那個女人又帶人回來了。這次甚至連偽裝都懶得做,比起以往事情結束后總會把房間收拾干凈的情形,現(xiàn)在這里簡直狼藉一片。桌上散落的酒杯東倒西歪,無序地堆疊在一起,像極了他此刻翻涌的情緒。
他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咔——”對面的房門卻在此刻被猛地拉開。
姜洛喲!總算知道回來了?
賀峻霖早已習慣她的嘲諷,并未搭理,只是繼續(xù)低頭準備關門。
姜洛賀峻霖!我好歹也是你媽!
姜洛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姜洛我是不是把你養(yǎng)得太嬌貴了?
面對他冷漠的態(tài)度,女人的耐心瞬間崩塌,怒火如同噴發(fā)的火山一般燃燒起來。她毫不猶豫地沖上前,一腳踹開門,抬手就是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甩在他臉上。尖銳的目光猶如淬毒的利刃刺向賀峻霖。
賀峻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被打懵了,也可能只是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姜洛賀峻霖,我告訴你,要不是你還有一點用處,我早就想掐死你了!
姜洛你應該感謝我!
賀峻霖冷冷地看著她,眼神冰冷到了極點,直到余光瞥見她裙擺上一抹鮮紅的血跡,才稍稍移開視線。
賀霖霖你今天去找他了?
想到什么,姜洛突然發(fā)出一陣瘋癲的大笑,聲音沙啞而扭曲。
姜洛哈哈哈!你不說我都忘了,是啊,我是去找他了,而且還順便送了他一份“禮物”——誰讓他當初那么狠心拋棄我們母子!
姜洛的眼神銳利如刀,腦海里浮現(xiàn)出當時混亂不堪的畫面:滿地的狼藉、四散的物品,那個女人捂著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邪惡的氛圍充斥整個空間。
賀霖霖你到底做了什么?
賀峻霖看著她的眼神,心頭涌現(xiàn)出一陣強烈的不安。
姜洛沒什么,他不是想要孩子嗎?我只是讓他無法如愿而已。
賀霖霖你瘋了!
“流產”兩個字在賀峻霖腦海中逐漸清晰,他只覺得胸口一陣窒悶,幾乎喘不過氣來。
姜洛那又怎樣!
姜洛突然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撫摸賀峻霖的臉頰,語氣里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
姜洛我們家霖霖要好好長大哦,很快,你爸爸就會回來接我們了!
賀峻霖默不作聲地偏過臉,避開她的觸碰,眼底的寒意更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