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灼灼,教室空蕩蕩,但操場有不少學(xué)生逗留。
放學(xué)后,操場被人提前占了位置,其他想打球的學(xué)生,只能改天再打。
楊天涯提著一邊的書包肩帶,嘴里吹著那花250塊錢學(xué)來的流氓哨,站在門口,看起來有些著急。
但奈何他又不敢催謝江林,只能干等著。
楊天涯發(fā)現(xiàn)今天的謝江林有些反常,整個人說不上來的奇怪,平日書包拉鏈都沒拉好,提起書包就跑的人,如今站在教室里慢悠悠地整理書包。
怎么看起來,他這是在想事情?想什么呢,想得這么出神?楊天涯心里想。
“林哥,再不快點,就要喊秦忝爸爸了啊?!睏钐煅目戳搜凼直?,急得有些跺腳,最終還是放開膽子喊了一聲。
謝江林單肩背書包,校服外套掛在書包肩帶上,像掛耳琉璃垂落,被晚風(fēng)吹拂蕩起。
“喊秦忝什么?”
“爸爸?!?/p>
“哎?!?/p>
楊天涯反應(yīng)過來,為時已晚。前面的那人,肩膀縮緊在抖。
落日余暉下,火燒云遍布整個天空。像一幅畫被懸掛在空中,讓人們欣賞,借此抵消當(dāng)天所遭遇的種種不悅。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兩人未到操場邊,人聲鼎沸的呼喊聲,響徹傍晚的云霄。
“秦忝好厲害!”
“秦忝加油!”
“7班牛逼,給我猛猛炫技!”
周邊的座椅沒有多余的空位,楊天涯把外套,書包往地上一扔,撩起褲角,蓄勢待發(fā)。
“林哥,愣著干嘛,快準(zhǔn)備。等咱們上去給他們秀兩球,讓他們看看什么叫籃球之星?!睏钐煅目粗劂茫婏L(fēng)頭都快被他搶光了,催促謝江林快點。
謝江林簡單回應(yīng)了句“嗯?!?,弄平楊天涯的書包,將凸起的書包頂部往下按,疊好楊天涯的外套,整整齊齊地放在書包上。
楊天涯轉(zhuǎn)頭看到謝江林在替他整理外套,心里頓感溫暖。
接著,謝江林把自己的書包放在外套上,特意弄了好幾下,讓書包穩(wěn)穩(wěn)地落在上面。
他蹲了下來,手卷褲角,感受到楊天涯在看他,邊弄褲角邊問他:“怎么了?”
楊天涯啞言,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疼,裝作沒看見那回事:“沒,沒事。”
想多了,這才是謝江林啊,他心想。
場邊的人開始躁動,現(xiàn)在是中場休息。
秦忝老早就看到謝江林他們到了。
去隊里拿了瓶剛喝過的水,跑向他們這邊,引得站在旁邊來看球賽的迷妹,視線跟著他移動。
“不錯啊,忝哥又變帥了,這下又吸引幾位美眉???”楊天涯碰了他的打趣他。
“又拿我打趣,說笑了。”秦忝尷尬一笑,遮住吹捧引起的臉紅。
看向這邊的人,也并非都是在看秦忝,不少人在交頭接耳,輕聲細(xì)語,指著謝江林這邊。
謝江林全然不知,也不在意這些。
謝江林和楊天涯一組,秦忝和許琉一組,2打2,一場10分鐘,打了三場。
傳球過程中,楊天涯的指甲不小心刮到謝江林的手背,他“悶哼”一聲,帶球繞過秦忝,空中閃過一條標(biāo)準(zhǔn)的拋物線,球精準(zhǔn)地落入球框。
三場比分下來,最終比分20:22,謝江林和楊天涯這邊險勝一球。
秦忝累得彎腰喘氣,手掌在空中一抓,示意謝江林看他。
“我說,”秦忝喘著大氣,手臂和臉上汗如雨下,抬頭看謝江林:“這次算你們運(yùn)氣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謝江林看起來沒那么累,但鬢發(fā)間被汗水浸濕,白色短袖緊貼著他的腰,原先嫩白修長的手指,像暈染了一層朱紅。
他輕喘繼而深呼吸了口氣,好似在忍耐著疲憊,裝作輕松,莞爾一笑,有點痞里痞氣地說:“服不服,要不要再比一場?”
“什么?!”
楊天涯累得坐在地上,喘得像只王八,四肢耷拉。
“不比了,不比了。”聽到謝江林的提議,嚇得他一哆嗦,連忙制止:“這次我們贏了,忝哥你可不能耍賴。”
秦忝忍不住笑出聲,嘲笑楊天涯這慫樣,剛比三場,整個人累得就跟散架一樣,沒勁。
夏日,天黑得慢。
他們四人各自背著書包,外套出奇的統(tǒng)一,掛在書包肩帶上,隨著他們走動,校服跟著蕩來蕩去。
四人來到學(xué)校門口的小商鋪。
楊天涯和許琉拌著嘴,一路上都在吵要喝什么飲料,吃什么雪條。
秦忝和謝江林走在后面,看見前面那兩人你撞我我撞你,兩人互相懟,都搖頭表示幼稚。
“李燦森最近還來網(wǎng)吧嗎?”謝江林問。
“他敢來鬧事,我就打到他跪下喊爸爸?!鼻劂玫脑?,永遠(yuǎn)說得那么自信,讓人放心。
“打架不能解決所有事?!?/p>
“?”
謝江林走進(jìn)小商鋪,拿了瓶草莓酸奶,將汽水遞給秦忝。
“大叔不喜歡你打架,安定些,別惹事。”謝江林以為秦忝不懂他話的意思,又解釋說。
秦忝沒再說什么,剛才的疑惑被汽水一同灌進(jìn)肚里。
他的鼻尖震動,說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