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手指從旁邊掛著的龍形玉佩上摸過,又放下了,這玉佩是皇阿瑪賜他的,他也不能拿出來,他湊到胤禛邊上低聲詢問,“四弟,你身上有沒有銀子?”
胤禛點頭,從懷里掏出幾錠銀子,加起來也有十多兩,見胤礽皺眉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少,不好意思解釋道:“二哥,出來得急,弟弟只帶了這些?!?/p>
“無妨?!必返i安慰了一句。
正在兩人交談之際,原本還分著吃點心的幾人上前道謝,看著他們誠摯的眼神,胤礽心中觸動頗深,只是兩塊點心就能能到百姓真摯的感謝,他也是第一次放下自己太子的身份,直接拉著胤禛跟著幾個孩子坐在路邊,不管地上的塵土是否會弄臟十幾個繡娘繡出來的衣服,反正這些衣服對于他來說也只是一件蔽體的東西,不管他穿什么他都是太子,臟了、破了那便換掉。
白若蘭就在一邊看著胤礽和胤禛兩個跟這些小孩聊起天來,從家里幾口人、到做什么營生,每月能賺多少錢這些都細(xì)細(xì)問了,一開始那些孩子們還有些防備,只支吾吐出幾個字當(dāng)做回答,胤礽也不催促,語氣依舊溫和,循循善誘。
白若蘭莫名覺得有些欣慰,先前她在宮里碰到胤礽基本上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比她這個靈貓大人還要端著,這會兒倒是接地氣得多,他整個人在這個破敗的環(huán)境中竟顯得更加端方和煦。
他們從孩子們的回答中了解到一個普通百姓、一個家庭的日常生活,也知道原來他們以為數(shù)量很少的十來兩銀子足夠一個家庭一年開銷了。
震驚如同驚濤拍岸般一遍一遍沖刷著兩人的心,他們對銀子的價值并沒有太多概念,每年給皇阿瑪送壽禮那都是幾百兩上千兩起底,就連兄弟們相互送禮那也得一百兩往上走。
一文錢就能在醬園店買醬醋油酒各一碗,年景好的時候兩文錢就能買一斗米,那米可能是陳米富貴人家不愛吃,但放在他們家里能吃飽一頓。
五十八文能買一斤牛肉,七十三文能買一斤羊肉,一百文能買一斤糖,不過這些他們基本上都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買上一些嘗嘗。
兩個皇子,天潢貴胄哪里見過銅錢,更是不知道兩個銅板就能買一斗米,胤礽問了一句“一個雞子多少錢呢?”
“兩三文吧。”孩子們也只有過年過節(jié)或者過生日時才能吃到。
一個雞子只要兩三文錢,胤礽心頭沉重?zé)o比,他不是蠢笨之人,只要細(xì)細(xì)一想就知道這一枚小小的雞子那些負(fù)責(zé)采買的宮人乃至上下層管事能從中獲得多少利益。
而偏偏他的奶娘及其丈夫凌普……不知從中撈了多少油水。
胤礽下意識在心中辯解著,奶娘不會做那種事,奶娘從小奶他長大,現(xiàn)在要什么凌普也會為他找來,大家都知道凌普是他手里的人,那是不是都默認(rèn)凌普是在為他這個太子斂財?
皇阿瑪會不會也這么認(rèn)為?
想到這胤礽才覺得恐懼。
不行,即使不是為了皇阿瑪?shù)目捶?,即使只是為了維護(hù)太子的名聲,他也要阻止凌普的行為,他還要查一查手里的人有沒有打著太子的名頭在外面欺壓百姓、瘋狂斂財?shù)摹?/p>
白若蘭感知到飼主又追到了附近,這次她已經(jīng)不打算再跑了,天色已晚她該回去享受美食以及宮人們溫柔的洗漱服務(wù)了。
康熙擔(dān)心人太多會驚走祥瑞,他干脆就只帶了幾個親衛(wèi)悄悄跟過來,當(dāng)他注意到自己兩個兒子好好的坐在路邊,還跟幾個衣衫破舊的小孩說話聊天時,他的驚訝不比聽到兩人被祥瑞抓走時小。
心里有了些好奇心,悄悄藏到路邊拐角處,仔細(xì)聽著幾個孩子們的交流,越聽他內(nèi)心越沉重,天下百姓皆是他的子民,是他這個皇帝沒當(dāng)好,若真有一日天下百姓都能吃飽飯他才算是無愧于先輩。
聽著宮內(nèi)外高昂的物價差距,康熙又氣又怒,那群奴才實在太貪心了,實在是該殺!
胤礽和胤禛兩人聽得入迷,直到外出做工的大人回來,驚訝發(fā)現(xiàn)竟然有這么多貴人聚集在這破舊的地方,還看到自家小孩大膽的跟貴人們交談,只能小聲喊人回家。
孩子們都回家了,胤礽和胤禛也該回家了,當(dāng)然還有白若蘭。
康熙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沉聲道:“走吧,我們也該回家了?!彼麤]有招呼白若蘭,因為白若蘭已經(jīng)自覺跟上,快回家吧,她還等著吃東西呢!貓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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