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將他帶回火光漫天的那一晚。沒有鬼哭狼嚎沒有痛哭流涕,靜的出奇。
謝非白回首看向點大的屋子,一道靈決打出加固了結(jié)界,這才匿了身形進(jìn)去。
密林密林,顧名思義,周圍都是樹,很多的樹,格外難走。
柳青蕪在最前,周圍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一顆顆參差不齊的樹仿佛有了生命,他們每走一步都像被死死盯著,令人頭皮發(fā)麻。
一開始叫囂的鐘子意也怕了,將曾讓他嗤之以鼻的傳送符緊緊抓在手中,好似下一秒就要釋放靈力引爆。
謝非白在不遠(yuǎn)處,嘖嘖稱奇。想當(dāng)年,上三宗可沒有這般貪生怕死的新秀。
眼看一眾人停了腳,謝非白也止了步子,并非他有意跟著,而是這幾人周身的氣息最是濃郁。
深處幽暗,像是有吸力般,要把人的靈魂吸進(jìn)去。柳青蕪手指按住劍柄,眉頭緊鎖,直覺告訴她,不能再向前了。
忽然幾道黑影略過,柳青蕪猛然拔劍大喊:“所有人,戒備!”
鐘子意最先,所有弟子相繼拔出了劍,也有部分只是雙手緊握傳送符。
黑影速度極快,謝非白在其中卻沒能捕捉到那絲怪異的魔氣,但都到這來了,對著這群小輩,他也不好什么都不幫就走。
思索著,那東西的殘影卻消失了。
是走了嗎?
謝非白擰眉凝視。
不,不對。
只一剎,他放出神識,浩瀚的靈力幾乎包裹住整塊中圍區(qū)域。這塊地方比之先前,魔氣更加充足,卻獨獨少了那點怪異的氣息。
到了這時,這片林子的魔氣濃郁程度可就不只是中級魔物所能釋放的了,更何況幾人所說的魔物還負(fù)了傷。
此地有問題……
謝非白放出一部分靈力繼續(xù)向內(nèi)探知,中心區(qū)域的魔氣反倒沒有這邊多,可那魔物在這附近,又會出現(xiàn)在……
“師…師姐…”一股冷意襲來,濕濡的觸感順著小腿緩慢向上,鐘子意僵硬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腿。
尖銳的疼痛刺激著大腦,他驚恐出聲:“師姐!”
劍光突現(xiàn),那黑糊糊的東西上出現(xiàn)幾道裂痕卻又迅速融合,像一灘黏液,斬不斷,只是爬行的速度稍稍減慢。
柳青蕪皺著眉頭,指尖掐起火來,黑色粘液只瑟縮了一下,還是緊咬著不放。
鐘子意慘叫一聲:“它,它在吸我的血!”周圍弟子聽到都面露恐懼,害怕的向后退了一些。
柳青蕪便也顧不得那么多,低聲道:“忍忍。”火苗順著褲腳燒上去,那東西避了一下,就在眾人都松了口氣以為有用時,火焰在觸碰到粘液的一刻,盡數(shù)熄滅,只有鐘子意被燒去的褲腳與紅腫的皮膚彰顯了它曾存在。
鐘子意死抓著符紙,唇上血色全無,黑色粘液卻在一點點變大,其余弟子都有些焦急,柳青蕪嘆了口氣,難道只能棄了這條腿嗎?
她正欲動手之際,“咔噠”一聲,黑色的丑東西被凍的嚴(yán)嚴(yán)實實,隨即炸裂開來,鐘子意的腿——保住了。
“是誰?”柳青蕪蹲下扶住昏死過去的鐘子意,下意識開口,說出口后又覺得太過不敬,補(bǔ)道:“多謝前輩相救。”
本想在暗中助一把的謝非白不得已現(xiàn)了身,他若不出手,那小子可就真要做個殘廢了。
看著面前恍若謫仙的人,柳青蕪怔愣了一下,發(fā)覺自己探查不到對方的修為,再次出口道謝:“多謝前輩……”
謝非白抬手打斷,垂眸看了眼被突然變故嚇傻了的小弟子,繼而看向鐘子意的腿。
衣衫已然燒毀,小腿上紫黑色的紋路蔓延,散發(fā)著淡淡魔氣,有幾個較大的血洞向外流出黑色的毒血,簡直不忍直視。
“魔物已經(jīng)跑了,這小子的腿被魔氣感染,若不盡早醫(yī)治會留下病根?!?/p>
柳青蕪雖是有些戒備,聽他這番話,還是止住血后將鐘子意遞到身旁弟子懷中,拱手道謝:“謝過前輩,不知前輩……”
話未出口,微涼的空氣撲在臉上,面前早已空無一人。
幾個小弟子被嚇破了膽,顫巍巍的看著柳青蕪,符紙還攥在手中,卻沒有一個人使用。
柳青蕪眸光復(fù)雜,沉吟片刻后道:“回宗,今日之事必須如實上報?!?/p>
狗吠聲又起,謝非白哼著歌一個閃身便回到院中,卻見謝思稚坐在小板凳上,腦袋一點一點的。
他心中一暖,撈起謝思稚,輕拍著她的后背,一如她幼時。
“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