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在寂靜的村莊里,我在這個寒冷的冬日來到了世間。這并不是一次尋常的降生,因為我并沒有等到足月便迫不及待地來到了這個世界。母親曾經(jīng)回憶說,懷我只有三十周,而大多數(shù)的孩子則會在三十六周后才呱呱墜地。懷胎的日子里,母親幾乎沒有片刻的閑暇,每天都要忙著挑水洗衣、做飯燒菜,一刻不停地勞作。父親對此似乎覺得理所當然,他認為孕婦承擔家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因為在他看來,祖母那一代的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父親并沒有因為母親有孕在身而有所收斂,依然整日抽煙、飲酒、打牌,樂此不疲。爭吵也隨之而來,母親在委屈與壓力中還要強忍身體的不適去照料家中的長輩。
任夏娟唉,我懷孕的時候,你讓我干這個干那個,現(xiàn)在倒好了,孩子生下來是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嗎?
段合峰我哪知道他會生下來是這個樣子啊,而且我也不是因為你讓我干的活兒太多了吧?
段合峰你怎么不說你在懷孕的時候還吃零食,還哭你爺爺呢?
那抹復雜的神情讓他滿心郁結(jié),仿佛一切不如意皆因我而起。事實上,母親懷我之時,確實在繁重的家務與無盡的零嘴中度過了那段日子。尤為巧合的是,我降生的那一年,恰逢外祖父離世。記憶中,在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中,外祖父永遠地閉上了雙眼。那時,母親腹中已有了我,且臨盆在即,不過兩月之遙。噩耗傳來,母親悲痛欲絕,不得不身著孝服、跪地哀泣。這般情景,讓父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卻也只能無奈嘆道:“為何所有不幸,似乎都歸咎于我兒?”
任夏娟你這話什么意思?我爺爺我都不能哭了,去世了我都不能哼兩聲?
任夏娟你怎么不說我坐月子的時候,你媽不讓我這樣那樣,我這個不讓我那個,而且我在旋旋的時候,是不足月生下來的,而你媽只顧肚子里的孩子,打個比方就是假如不成熟的瓜,你覺得好摘嗎?就像我肚子里這塊肉似的,還沒成型,就要硬把他拽出來,你覺得他能活下來是他的意志還是我的意志呢?
段合峰你別和我說這些,我對這些毫無關心,我媽說啥都是對的。
任夏娟好好好,你媽說啥都是對的,我錯了,行了吧?
段合峰哦,對了,我今天晚上不回來,我今天約了朋友去吃飯。
任夏娟我看你不是要去吃飯,而是要去喝酒了吧?我告訴你,你每次回來都喝得醉醺醺的,而且還耍酒瘋,現(xiàn)在我生了,你還要去,你不照顧我,你還要喝酒。
段合峰那又怎么樣?我就要喝怎么樣?再說你生的是一個女孩而已,又不是個兒子。
段合峰我已經(jīng)不嫌棄他了,我已經(jīng)對他也不嫌棄了,能留著他已經(jīng)算不錯的了,你看我的心情多不錯呀,又沒有激動,面前就是毫無表情的這種,如果我像別人似的,怎么是個女孩用著嫌棄的表情你才滿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