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陳情世界
蘭室,藍啟仁正在給學(xué)子們教學(xué),一邊講他一邊憋了眼睡著了的兩個人,一個魏嬰,還有一個那有個奇怪名字叫什么毛球的人。他再看看乖乖坐在魏嬰旁邊的魏寶邶,他雖然也沒在聽自己講課,但卻拿著一本厚厚的藍氏家規(guī)在翻看著。
毛球和魏寶邶是他特意批準來一起上課的,魏寶邶是因為一直纏著魏嬰,魏嬰去哪他去哪,絕對不分開,大家都拿他沒辦法,而那毛球自然也是跟著魏寶邶,所以最后沒辦法,只能讓他兩也一起來聽學(xué)了。
至于那魏寶邶說的弟弟和另一個姐姐,據(jù)他自己所說,他們找人很厲害,不用特意去找他們,只要等著就行了,毛球就是最好的例子,而魏嬰是因為見到了毛球從鳥變?nèi)说倪^程,知道事情不簡單,于是都同意了不去找人,而是繼續(xù)聽學(xué)了。
這兩個臨時來聽學(xué)的怎么樣他不管,但是這魏嬰竟又在睡覺,藍啟仁目光嚴厲的看了魏嬰好幾次,江澄注意到了,敲了魏嬰桌子一下,魏嬰一下子驚醒。
魏嬰四周看了看,也看到了藍啟仁在看他,連忙坐正,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聽了沒幾秒,又開始暈暈欲睡。于是他把目光看向挨著他坐著的魏寶邶。
他見魏寶邶拿著一本書看得認真,湊近點看看,抽了抽嘴角,竟然在看藍氏家規(guī),還看那么認真。這可不像他,該不會他娘是個愛看書的吧。
魏嬰有點無聊,看著魏寶邶的長發(fā),突然有點手癢,試探性的伸手拿了幾根發(fā)絲在手里,繞著自己的手指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轉(zhuǎn)了一會,就幫魏寶邶編起了小辮子。
魏寶邶自然注意到了,爹以前也愛給他們編辮子,所以他并沒有在意。但看爹好像有點無聊,他想想以前怎么和爹玩的,雖然這個爹應(yīng)該沒玩過,但都是一個人,喜歡的應(yīng)該是一樣的吧。于是他悄悄變了一個蛇頭顯現(xiàn)出來,繞上了魏嬰的手。
魏嬰倒是不怕蛇,只是這突然出現(xiàn),還是嚇了一跳。他細細看去,就發(fā)現(xiàn)這蛇是從魏寶邶衣服里鉆出來的,魏寶邶還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悄悄說道:“陪爹玩。”
魏嬰眼睛一亮,和小蛇玩了起來,他自然也沒多想,只以為是魏寶邶養(yǎng)的小寵物。
他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他未來媳婦和孩子都是蛇妖,而且他以為的媳婦是個男的,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是什么反應(yīng)。他雖然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對勁,不過他還沒找到機會套話。
玩了沒多久,就被藍啟仁發(fā)現(xiàn)了,于是藍啟仁重重放下書,喊了一聲:“魏嬰!”魏嬰應(yīng)聲起立。
魏寶邶也收回了他的蛇頭。后面就是如他爹爹和他講過的一樣,藍啟仁問了爹一些問題,魏寶邶也不看書了,坐直了身體,果不其然,爹爹說出了那番“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的理論。
藍啟仁正要發(fā)火,魏寶邶突然舉手說道:“藍先生,這個問題我會?!?/p>
“???”一眾人都看向了他,魏嬰悄悄和他說:“你別搗亂,快坐回去?!?/p>
只是魏寶邶想到這個世界殘缺的認知,什么除了劍道,其它都是旁門左道的說法,也太可笑了,這次不能給他們再用這個說法攻擊爹爹的機會,于是拉拉魏嬰的手,說道:“爹,沒事,看我的。”
魏寶邶起立直視藍啟仁,問道:“請問藍先生,何為靈氣,何為怨氣?”
對于好學(xué)的小孩,藍啟仁還是喜歡的,于是也暫時壓下怒氣,回答道:“靈氣為天地所生,滋潤萬物,而怨氣則是由人的惡念,怨恨衍生而出的邪惡之氣,只會為惡人間?!?/p>
“那人為何會產(chǎn)生怨氣呢?”
“這是因為惡人作惡,使被害之人充滿怨恨死去?!?/p>
“這么說怨氣的源頭是那些作惡的惡人了,為什么不從源頭上斷絕怨氣的產(chǎn)生呢?”
一旁的藍曦臣搖了搖頭,終究還是孩子,想問題比較天真,這個道理大家自然都懂,可是世間惡人是除不盡的,于是說道:“這世間惡人千千萬,是除不盡的,除了一批,又會產(chǎn)生一批,源源不斷?!?/p>
“所以呢,就因為這個理由,那些惡人就不去管了?”
“遇到了自然要管,沒遇到的,我們也管不了,一切還需量力而行?!?/p>
“那人為何會有好人壞人之分呢?你們又是如何區(qū)分人的善惡呢?”
這個問題就比較復(fù)雜了,藍啟仁和藍曦臣都被問住了,不過頓了一會,還是藍啟仁說道:“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只是后來因為一些外在因素,使人有了壞心思,走錯了路,才變?yōu)榱藧喝恕!?/p>
藍曦臣也說:“沒錯,這善惡本沒有定規(guī)定法來區(qū)分,一切都在心之所向?!?/p>
魏寶邶點頭附和:“說的沒錯,人本為善,只因心有惡念,才有了惡,也就是說,人才是根本。靈氣怨氣也是一樣,為什么靈氣就一定是好的,怨氣就一定是壞的呢,這難道不是一個道理嗎?靈氣被壞人用來殺了人,那這靈氣就是壞的,而怨氣若被好人拿來幫了人,難道就不能是好的嗎?錯的從來都不是什么氣,而是人心不是嗎?”
“......”藍啟仁下意識覺得這和他們的認知沖突,但這番話他也無法辯駁,辯駁了不是顯得自己是非不分嗎?
除了很認同這說法的魏嬰外,其他人都震撼住了,不少人開始默默在心中想這番話,除了一些比較頑固死板的人外,多數(shù)人都覺得很有道理。
魏嬰偷偷給魏寶邶豎了個大拇指,魏寶邶也回魏嬰一個燦爛的笑,然后接著問道:“藍先生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對。”雖然不太想回答,藍啟仁也做不到昧著良心說不對,但也不能就這樣被一個孩子比下去了,于是又繞回了最初的問題:“話是這么說,但是怨氣這東西并無法使用,又何來拿怨氣做好事一說呢?”
魏寶邶早等著這個問題了,不枉他繞了一大圈,他說這么多最終也是為了引出這個問題,于是他一臉無辜的說道:“誰說怨氣無法使用的,我就會啊?!?/p>
“???”
滿意的看到一眾人錯愕的表情,魏寶邶拉著魏嬰坐下,說道:“大家看好了,我給大家表演哦?!?/p>
說完,魏寶邶身上就冒出了很多黑氣,這些黑氣分出了多條,卷起放在角落的茶壺,就提著茶壺,順著桌案給每個學(xué)子放在桌上的杯子里添滿了茶水。倒完了茶水,黑氣又卷起每個學(xué)子桌上的毛筆,還又卷了一張張白紙鋪起,在一眾人呆滯的眼神中,所有毛筆同時開始寫起了藍氏家規(guī)。
直到把一整張紙都寫滿,魏寶邶才收起了黑氣。他笑瞇瞇的看著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問道:“怎么樣怎么樣?我表演的精彩嗎?”
大荒世界
做了一番決定的相柳趁相蓮睨睡覺的時候威逼利誘了紅纓一番,成功讓紅纓答應(yīng)帶他去魏嬰的世界。
相柳猜想的也沒錯,未來世界必然會發(fā)生的事,時間提前一點或是晚一點并不會有多大影響,只要大事不會改變就行了,也就是所謂的過程怎樣并不重要,只要結(jié)果是那樣就行了。所以相柳提出讓他一起去魏嬰的世界,紅纓并沒有拒絕。
紅纓當時截取了魏寶邶他們?nèi)サ氖澜绲臅r空之力,就是為了再去找他們匯合的,只是力量還不夠,得再積攢點靈力才行。
相蓮睨在洞里待得有點悶,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于是相柳讓紅纓留在洞里趕緊吸收靈力,就自己帶著相蓮睨出門了。
白茫茫的雪地中,一身白的相柳臉帶微微笑意,慢慢的走著,而除了頭發(fā)是黑色外,也是一身白的相蓮睨則牽著相柳的一只手,一路都在蹦蹦跳跳的。
昨天說了那么多話,相蓮睨自然也已經(jīng)知道這個爹不是他們以后的爹,而是以前的爹了,這話有點拗口,但想必大家應(yīng)該理解吧,此時相蓮睨和魏寶邶都是一樣的想法,不管是什么時候的爹,那都是爹不是。
而且比起哥哥魏寶邶,相蓮睨其實是更加要粘人一點的,而自從他和哥哥懂事后,兩個爹爹更多時候是單獨黏一起,而不喜歡和他們黏了,除了教導(dǎo)他們學(xué)習和吃飯的時間外,爹爹們就很少陪他們了。用羨爹爹的說法就是,他十來歲就自力更生了,男孩子要早點獨立,不要老黏在父母身邊。
所以,現(xiàn)在這個還沒和羨爹爹相識的柳爹爹,那是完全屬于他一個人的爹爹,還不是想怎么黏就怎么黏。更好的是,這個柳爹爹還沒去當辰榮的軍師,沒有那種從骨子里滲出來的狠厲和威嚴,甚至還有點幼態(tài),相蓮睨可稀罕了。
蹦蹦跳跳了一段不短的距離,相蓮睨看看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的爹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停下了腳步。他雙手向相柳一伸,要求道:“爹爹,我走不動了,要抱抱?!?/p>
“.……”第一次喜當?shù)南嗔幸凰驳牟恢?,他其實第一反?yīng)是想拒絕的,不過看著相蓮睨瞪著一雙大眼睛,期待的看著他,雙手也一直堅定的朝他伸著,他就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把相蓮睨抱了起來。
被抱進懷里的相蓮睨可高興了,第一時間就雙手抱住了相柳的脖子,還在相柳臉上親了一下,大聲說道:“爹爹,喜歡。”嗯,最喜歡和爹爹貼貼了。
相柳此時心里已經(jīng)放起了煙火,愉悅的瞇起了眼。原來,有親人是這種感覺。
相柳很享受這種感覺,但他也很冷靜,這是他的孩子,但并不屬于這個時候的他,他們總要離開回到正確的時間點的,所以,他很迫切要去找到那個和他同一時間點的魏嬰,早點和他生屬于他們的孩子。
相柳正在想著,怎么早點把魏嬰騙到手,不是,是早點在一起呢,就聽到相蓮睨的聲音:“爹爹,快看,那里有一個人,我們快過去看看?!?/p>
相柳回神,順著相蓮睨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趴著一個人。此時的相蓮睨想著:這應(yīng)該是防風邶吧,遇到了防風邶是不是就快離開極北了,這雖然有爹爹在,可極北也太無聊了,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相柳抱著相蓮睨走過去,這個人的確是防風邶,可是事情卻沒有按相蓮睨所想的發(fā)展,而是走向了另一個不同的方向。
爹爹把防風邶帶回洞穴了,還給他治療。不對,這防風邶不是應(yīng)該傷重無救了,然后把自身靈血靈肉獻給爹爹,請爹爹代為照顧他母親的嗎?可是真實情況卻不是這樣,和小夭學(xué)過醫(yī)術(shù)的相蓮睨看出來了,這防風邶傷的并不重,是可以治好的,而且那時他說的是‘救救我’,并沒有請求爹爹幫他照顧母親。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相蓮睨看著防風邶,眉毛都要皺成毛毛蟲了,難道是因為他們的到來還是改變了未來的事了嗎?
這防風邶沒死,爹爹就沒有了這個身份,但這個身份在未來還是占很大的比重的,現(xiàn)在這樣的發(fā)展真的沒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