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相柳就這樣在陳情世界過了五年了,江楓眠當仙督后,把修真界治理的很好,而且因為被相柳和魏嬰的高修為刺激,好多仙門百家也開始了修煉狂潮,不再一天想著勾心斗角了。修煉的人多了,就意味著邪祟少了,邪祟少了,百姓們的日子也越來越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可是最近,他開始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在大荒時,其實修為已是高等妖族的實力,換成陳情世界的說法,就是差一步就可飛升成仙的地步了,可是到了陳情世界,他的修為是被壓制了的,壓到了中等妖族的實力,但這個世界普遍修為不高,他中等妖族的實力也算是頂尖的,所以他也沒太在意。
后來魏無羨他們過來,也一樣被壓制了實力,他就想這應(yīng)該是正?,F(xiàn)象,是這個世界為了避免實力過高的人破壞了世界平衡,所以才被壓制的。
可是現(xiàn)在他有了別的猜測,當初溫若寒說過,他很早就修到元嬰期了,可是后來就再也沒有提升過,而魏嬰現(xiàn)在也有了這種感覺,魏嬰從金丹修到元嬰巔峰只花了三年,憑他的資質(zhì),兩年時間怎么也該突破下一個階段了,可是怎么也突破不了。再結(jié)合這個世界好像比較殘缺單一的修煉方式,不難猜想,這個世界可能元嬰期已經(jīng)到頭了,現(xiàn)在怎么辦呢。
說到這里,不得不說,魏無羨確實忘性很大,他竟然把陳情世界有修為上限的事忘記和他兩說了。那三個月,他們主要是訓(xùn)練他兩對技能的應(yīng)用和如何打好配合上,還真就忽略了這個問題。
相柳可是有萬年壽命的,可不想魏嬰壽命太短,雖說現(xiàn)在他們有情人蠱連著命,但要是魏嬰壽命到頭了,他有再多條命也抵抗不了歲月的流逝。他當然可以陪魏嬰一起死,但是他更想魏嬰陪他長長久久的活下去,而且就魏嬰的性格,也不可能會同意讓他陪他一起死的。
想了想,相柳去找了魏嬰,他們還是得回大荒去,那邊的世界才能繼續(xù)提升修為,所以那個擱置了的時空傳送陣還是開始研究吧。
魏嬰聽了相柳的想法,自然也同意,他本來也希望相柳還是能回去自己的世界的,雖然有不好的回憶,但畢竟還有生養(yǎng)他的大海的,魏嬰不止一次見過相柳經(jīng)常會看著湖水發(fā)呆,而那些時候情人蠱會傳遞過來一絲落寞,就知道他內(nèi)心深處其實還是想回去的。
現(xiàn)在江氏的人都過的很好,所以他也可以放心陪相柳一起回去,有他陪相柳回去,一定不會再讓神族還是人族什么的欺負他的。
兩人興致勃勃拿出時空傳送陣的圖紙開始研究,這個陣法其實算是魏無羨創(chuàng)的最復(fù)雜玄奧的一個陣法了,就連魏無羨這個陣法天才,當初也花了一百來年的時間才成功研究出來。
所以雖然有圖紙和材料,但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的。其復(fù)雜程度,連相柳這個九個腦袋的都看得腦袋冒煙了。魏嬰倒是還好,但他也知道急不得,只能靜下心來慢慢研究。
最后商量了一下,相柳負責時不時去魏嬰布置的凈化陣檢查一下,補充補充靈石,這個凈化陣還是魏無羨提議設(shè)的,設(shè)了后只要保證靈石足夠,陣法就可以持續(xù)凈化,他們也就不用像原來一樣需要每天去凈化了,至于靈石嘛,他兩可沒有,再說亂葬崗也不只是他兩人的責任,最后經(jīng)由仙督江楓眠開會定下靈石就由所有仙門世家來提供。
空出時間來后,魏嬰也就能專心研究時空穿梭陣了。陣法的研究進度并不快,而且就算魏嬰想多花點時間研究也不行,研究陣法重要,但也不能就此冷落了相柳,不然豈不是本末倒置了。一切行動都得把相柳的心情放在第一位。
時間就這么充實的一天天過去,很快,魏嬰已21歲,他們也在一起快7年了,而他們成親也是相遇的3年后,這是三個重要的數(shù)字,魏無羨和相柳就是在他21歲多點22歲不到時相遇的,而他們也是相處了7年成親,再3年生子的。
雖然事情不一樣,但很神奇的是時間是一樣的,而隨著這個時間的到來,魏嬰和相柳都同時有了些心慌的感覺。這不是什么好的感覺,還伴隨著不安,總覺得要出事。
魏嬰也暫時不研究陣法了,相柳不太放心,恨不得天天和魏嬰粘在一塊。
在這種時候,兩人雖然心慌,但也保持著冷靜,魏嬰說道:“阿柳,還記得羨哥哥給的那個提示嗎?你說會不會和那個有關(guān)?!?/p>
相柳當然記得,而且他超絕的記憶力已經(jīng)分析了一遍,魏嬰身邊和‘金’字相關(guān)且最有可能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蘭陵金氏,而另一個‘洋’則完全沒有頭緒。
相柳想了想,說道:“金的話,最有可能是和金家有關(guān)?!?/p>
魏嬰一驚,想到什么:“該不會是師姐他們會出事吧?”
相柳搖了搖頭,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著桌面,沉吟一聲說:“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我覺得是針對你的可能性更大,我一直覺得那個金宗主有陰謀,最近他好多次話里話外的和江家打聽關(guān)于怨氣的修煉之法,還有他那個私生子孟瑤,此人心機頗深,雖說他現(xiàn)在在云深不知處深居簡出,但也得注意?!?/p>
魏嬰點了點頭,他也是一樣的想法:“我得提醒江叔叔,讓他們多關(guān)注下金家,特別是師姐他們的安全。至于這兩個人,我招兩個小鬼去他們身邊時刻盯著他們。”
后來被派去盯著兩人的小鬼果然傳來消息,兩個人都在私下搞事。
金光善貌似讓他兄弟,也就是那個金子勛他爹暗中聯(lián)系了不少心術(shù)不正的小家族,還有一些散修在秘密研究怨氣,而他們研究的方法很殘忍,都是抓些活人進行試煉,這事做的很隱秘,但小鬼無孔不入,再加上特意去跟蹤調(diào)查自然輕而易舉的就發(fā)現(xiàn)了。
奇怪的是那個孟瑤的動向,他貌似也在調(diào)查金光善試煉怨氣的事,而且他還聯(lián)系了好多帶著孩子的女子,并將那些人都陸陸續(xù)續(xù)接到了蘭陵的一處隱秘之地。
孟瑤的作為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想對付金光善,而金光善在做的事,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兩人合計了一番,交代小鬼把金光善試煉的地方透露給孟瑤及各大世家。
按魏嬰以前的性子,知道這個事情,他估計會直接去揭發(fā)金光善的,可是揭發(fā)了之后呢,比如他是如何知道的,他有何證據(jù)證明。這些事說出來,各大世家肯定不會輕易相信,而在他們互相爭論的時候,可能金光善都已經(jīng)讓人撤退并把證據(jù)都銷毀了,到時候還不是有嘴都說不清。
所以相柳并不建議他直接去揭發(fā),還是應(yīng)該引導(dǎo)各大世家,讓他們自己發(fā)現(xiàn)才是上上策。
孟瑤確實很有才能,他去了云深不知處后,憑他的能力獲得了藍曦臣的認可,讓他做了藍家的客卿,而他在有了一點權(quán)利后,就開始拉攏人心,并暗中調(diào)查金光善,對于這個讓他一次次失望的父親,他一定要讓他身敗名裂。
所以等魏嬰讓小鬼向他透露了他一直沒調(diào)查到的地方后,他就開始實行他明顯籌劃了很久的計劃了。
沒用多長時間,金光善的一眾紅顏知己都帶著他的私生子私生女們找上了門,一群人聚集在金陵臺,哭著喊著讓金光善負責,事情還沒完,趁著金光善焦頭爛額的時候,有從試煉場逃出的人到了聶家和江家求救,等兩家?guī)说搅嗽嚐拡觯⒁宦纷凡榈搅私鸺視r,金光善都還沒從私生事件中擺脫。
事情貌似進行的很順利,最終事情暴露的金光善和金家參與了此事的人及那些小家族和散修都被處置了,金夫人為了保住金家,幾乎散盡了家財,一方面賠償那些被害之人的家人,一方面為了打發(fā)金光善那些風流債,并把金光善從家族譜中踢了出去。
后來金夫人就終日吃齋念佛,不問世事,金家由金子軒繼任了家主,但是經(jīng)過這么一件事,金家也從四大家族跌落了。
孟瑤事后也承認了這些事都是他做的,畢竟動靜這么大,藍曦臣想不知道都不行,孟瑤向藍曦臣請罪,但最后各大家族也沒為難他,因為這件事說到底其實算是好事,孟瑤也算是大義滅親了,所以也只是象征性的處罰了他一下這事就算完了。
這些鬧劇完結(jié),但相柳和魏嬰那種心悸的感覺不但沒有過去,反而更強烈了,而近幾天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件驚恐的事,這事讓他們明白,他們也許想錯方向了。
三天前,魏嬰剛想叫坐在樹上喝酒的相柳,可他抬頭看去時,卻發(fā)現(xiàn)在透過繁茂的樹葉照下來的斑駁的光影中,相柳那白色的身影好像和光影融為一體似得,顯得若隱若現(xiàn)。
魏嬰手抬到頭頂遮住有點刺眼的陽光,再次望向相柳,并不是他以為的光照顯得相柳的身影看不清,而是相柳的身影真的有點模糊了,仿佛在慢慢消失。
明明是有點炙熱的陽光照著,可是看見這一幕的魏嬰?yún)s好像一瞬間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得他不經(jīng)打了個寒顫,身體都仿佛僵硬了,無比沉重。
直到聽到相柳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你在看什么?怎么呆住了,我叫你幾聲都沒反應(yīng)?阿嬰?阿嬰!”
魏嬰猛的驚醒,急忙抱住已經(jīng)下樹來到他面前的相柳,力道很大,還不斷收緊,聞著相柳身上傳來的清香,還有他身上涼爽的溫度,魏嬰才慢慢冷靜了下來。
相柳感應(yīng)到情人蠱傳來的貌似是恐懼的情緒,還有魏嬰抱著他還有點微微顫抖的身體,疑惑道:“怎么了?你剛剛在害怕?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魏嬰有點不確定剛才到底是他看錯了還是什么,不知該怎么說,但他有了危機感,要是真的,相柳是不是要回去他的世界了,而這種方式的離開,他肯定無法一起去,要加緊研究時空陣法了。
相柳抱著他等了好一會,才聽到魏嬰有點坎坷不安的問:“阿柳,要是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怎么辦?”
相柳頓了一下,想了想,分開,不可能,死都不能把我們分開,不過魏嬰很反常,剛才他到底在恐懼什么?
斟酌了一下,堅定的說道:“阿嬰,我們不會分開的,永不會?!?/p>
后來,無論相柳怎么試探,魏嬰也沒有說他在害怕什么,不過沒幾天,他也知道答案了。
他修煉時,明顯感覺到了世界對他排斥的壓力,不修煉時感覺又會消失,于是他不再修煉,想著不練就沒事了。可是在吃飯時,他伸手接魏嬰遞過來的碗筷,但卻沒有碰到東西,碗筷直接穿過他的手掉到了地上。
兩人愣住了,瓷碗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可現(xiàn)在兩人都沒心情關(guān)注它,魏嬰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跟著一起裂開了,他定定的瞪著相柳明顯變淡了的手,眼光晦暗不明。
反應(yīng)過來的相柳迅速的收回手,把手藏入衣袖里,可是魏嬰也很快的向他的手抓過來。
看相柳還要躲,魏嬰惡狠狠的說道:“別動,把手伸出來!”
相柳情緒不明的叫了一聲‘阿嬰’,就見魏嬰瞬間就變成哭兮兮的樣子,聲音都帶上了點顫抖:“阿柳,不要瞞我,伸手?!?/p>
相柳在袖中摸著已經(jīng)恢復(fù)了實體的手,看著魏嬰欲哭不哭的樣子,才慢慢把手伸了出來,看魏嬰一把抓住他的手,就摸來摸去,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研究,他感受著心口處傳來的一陣陣心悸,苦澀笑笑,問道:“所以,那天你害怕就是因為已經(jīng)看到一次了是嗎?”
魏嬰停頓了一下,手上加重了點力道,看把相柳的手抓紅了,才又松了力道,并幫他揉揉,這會的魏嬰無比的冷靜,慌亂并解決不了任何事情,所以他不能慌,一邊輕柔的幫相柳揉手,一邊冷靜的分析:“是,那天我就看到了,你在慢慢消失,若沒猜錯,你回去的時間就快到了呢~”
相柳沒說話,他在感受著情人蠱傳來的魏嬰的情緒,是堅定,執(zhí)著,還有一點…若沒感覺錯,那是瘋狂。
看向魏嬰,平時的陽光活潑已不見,那張俊帥的臉上此時只有冰冷和邪魅,那雙溢滿星光的眼睛也沒了笑意,眼尾帶上了血紅,明明沒有什么表情,但卻像是一只擇人而噬的艷鬼,相柳心上狠狠抽痛了一下,另一只手撫上魏嬰的臉頰,溫聲說道:“阿嬰,我說過死都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暫時離開了,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回到你身邊的。”
魏嬰閉了閉眼,把臉更加靠攏相柳的手蹭了蹭,小聲說道:“嗯,我知道,時空傳送陣,我會努力的。如果你真的先回去了,那么這次,換我去找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