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自己和兄長相依為命。
少時,自己和兄長相互扶持。
現(xiàn)在,自己和兄長物是人非。
仔細(xì)想來,自己和兄長的間隙很早便開始了。或許是在自己進入學(xué)堂,拜入李先生門下之時,兄長一閃而過的嫉妒;或許是在自己成為第一位憑借軍功,被封為瑯琊王的皇子之時,兄長的復(fù)雜神色;亦或者是自己將錦兒帶回來之后,兄長有意無意提醒自己不可耽于女色的時候。
這些年來的一樁樁,一件件,自己和兄長之間雖然有溫情,但去慘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自己本來想在這次回來之后,找自己的兄長好好的談一談,但誰成想,卻成了現(xiàn)如今樣子。
最初的他,仍然相信兄長,但無論是軍中下屬的欲言又止,還是同門師兄的一再相勸,自己逐漸看出了兄長的想法,看出了背后之人的殘酷。
但是,他最初的做法,是放低了自己的位置,甘愿成為一枚棋子。因為棋子只需要籌謀,而不需要直面背后的殘酷人心。
這樣的話,他便可以安慰自己,不是自己做的,是別人的安排。
他一邊這樣坐著,一邊唾棄這樣的自己。
誰也不知道,在外人眼中算無遺策的風(fēng)華公子,心思縝密的學(xué)堂小先生,馳騁戰(zhàn)場的瑯琊王,竟然是這么軟弱的人。
知知道蘇錦瑜的出現(xiàn),自己的妻子,給了自己直面的勇氣。
他終于鼓足了信心,向兄長表達自己的想法。雖依舊猶豫矛盾,但總有一人,可以堅定的贊同自己的選擇,永遠(yuǎn)的支持著自己。
在王府走著的時候,天空開始飄起絲絲雨水,原是那春雨?。?/p>
書房門口,一個聽挺著大肚子的青衣女子,身后一位侍女為他撐著傘。
蕭若風(fēng)看著面前的嫂嫂,心下大震,“嫂嫂,怎會?”
面前的女子,面容憔悴,身形消瘦,全身上下,只有一個肚子大著。明明自己離開時,嫂嫂還是面容紅潤的高門貴婦。
胡錯楊淡淡的笑著,微微搖頭,“沒事,只不過最近有些忙碌罷了?!?/p>
蕭若風(fēng)不忍在看著胡錯楊現(xiàn)在的樣子,“我離開九霄城的時候,錦兒讓白神醫(yī)跟著我一起快馬加鞭的趕回了天啟。等到這邊事情完畢,我便請白神醫(yī)來一趟?!?/p>
胡錯楊一直暗淡的眼神在聽到蘇錦瑜的時候,眼神開始變得明亮,“盡然如此,那便多謝錦瑜了?!?/p>
隨后,胡錯楊側(cè)身做邀請狀,“去看看他吧!這些日子,他連我也沒見過一面?!?/p>
書房的木門自己曾經(jīng)打開過很多次,但是這一次,蕭若風(fēng)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在這扇門前,猶豫顫抖,駐足良久,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打開了這扇門。
門普一打開,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書房內(nèi)沒有點燈,唯一的光線來源,便是從油紙糊的窗戶上透過的光。
自己的兄長,蕭若瑾就坐在書桌身后的椅子上。
現(xiàn)在的他,全然不像平常的威嚴(yán),眼眶漆黑,胡渣叢生,臉上沒有一絲絲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