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房樓上,金瓶兒眸光冷冽如霜,視線落在樓下那幾個少年身上時,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帶著幾分譏誚的弧度浮現在她精致的面容上。她心里明鏡似的——這些愣頭青是為了師妹丁玲才來的??裳巯拢恢皇墙鹌績?,更是雪蘅。眼見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大剌剌地堵在繡房門口,擾亂她的營生,一股不耐煩的情緒從心底騰起,哪里還按捺得???靈力自袖間悄然涌動,空氣中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被牽引著,猩紅如血的繡線憑空浮現,細長而柔韌的紅線仿佛有了生命,輕巧地纏繞上去,眨眼間便將曾書書、張小凡和阿相三人捆得嚴實,連掙扎的機會都沒給他們留下。緊接著,她指尖一點,清冽的風咒迅速成形,一道凌厲的勁風“呼”地呼嘯而過,直接把三人卷飛出數丈之外,動作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然而,這些少年顯然仍未死心。他們心中尚存一絲僥幸,妄圖以“演戲”蒙混過關,借此潛入繡房尋找丁玲。金瓶兒目光微冷,唇角悄然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她指尖輕輕一彈,“啪”的一聲脆響,繡房內隱匿已久的陣法驟然啟動。剎那間,刺目的光芒如電閃雷鳴般席卷而出,將三人牢牢禁錮其中。只在一瞬之間,他們的身影已被毫不留情地傳送到渝都城主府內。不僅如此,她心念一動,靈力凝于指尖,“嗡”的一聲輕響,憑空凝聚出一封書信。隨手一揮,那書信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嗖”地破開虛空,徑直朝城主府疾馳而去。信中寥寥數語,簡單卻暗藏鋒芒,字里行間透著凜冽的警告之意。她特意點明,要城主嚴加管束他的外孫曾書書,以及那兩名同伴張小凡和阿相。若再有人膽敢擅闖繡房滋事,到那時,便休怪她金瓶兒手下無情了!
這一番雷霆手段果然見效,曾書書三人在之后的日子總算消停了些??上н@段安寧不過如指尖滑落的細沙,稍縱即逝。沒過多久,他們又開始按捺不住了,這一次居然打著為小環(huán)縫制新衣的旗號再次打起了繡房的主意。更荒唐的是,他們還特意拉來了另外一個人做說客,試圖為計劃增添些可信度。對此,金瓶兒只是淺淺一笑,紅唇微揚,透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神色。心中早有應對之策,她卻并未急于行動,而是整了整身上的紅裙,“窸窣”聲輕響,那如火焰般的布料在陽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暈,將她的身影襯得愈發(fā)嫵媚卻又不失凜然。她緩步朝樓下走來,“嗒嗒”的腳步聲回蕩在樓梯間,每一步都穩(wěn)健而優(yōu)雅,透出一種無法撼動的自信與沉穩(wěn)。
此刻,林驚羽靜靜地坐在樓下,神情如一池止水般沉寂。然而,當金瓶兒的身影映入眼簾時,那一瞬,他的平靜被徹底撕裂開來。一抹紅色由遠及近,“噠噠”的鞋跟聲清晰傳來,宛如冬日里的第一縷暖陽,又似深山中一束冷冽的霞光。她眉心點綴著精致的花鈿,容顏艷麗卻不失清冷,宛如霜雪間獨自凌寒而開的紅梅,散發(fā)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幽冷氣息,卻又令人無法移開目光。隨著繡花鞋輕觸臺階的聲音漸次響起,“嗒嗒嗒”的節(jié)奏仿佛直接敲擊在他的心口。胸口驟然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狠狠攥住,心臟像被重錘擊中一般猛烈收縮。一種熟悉而又異樣的情緒如潮水般涌來,瞬間將他徹底淹沒。那是一種久違的悸動,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愫,幾乎要沖破胸膛,讓他喘不過氣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他匆忙移開視線,“呼”地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蹙,薄唇抿成一道僵硬的直線,竭力壓抑翻涌的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后,他雙眼微閉,“嗡嗡”的呼吸聲低不可聞,低聲默念清心咒,試圖驅散那些不受控制的念頭。然而,那些畫面和感受卻如同頑固的藤蔓,深深扎根在心底,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一個世紀。直到許久之后,他才勉強平復下來。再度睜開眼時,他的目光已恢復了些許清明,但那深埋于心底的悸動,卻如余音繞梁,經久未散,化作一片綿延不絕的漣漪,在他心海深處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