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動手!”無雙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開了無雙劍匣。一柄又一柄的飛劍隨著他的呼喚懸在半空,其劍尖寒芒足夠叫人窺見他的天賦與能力。
蕭楚荷波瀾不驚的眼底掩藏著的是對無雙的欣賞。御劍之術(shù)并非是誰都能掌握的。而無雙小小年紀已經(jīng)能駕馭這些飛劍,在江湖這一代中,他有望爭一個第一……如果她不能恢復的話。
只不過這些飛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追擊她的攻勢和鋒芒比之他人有所收斂,雖然也格外凌厲,但也不是奔著傷她而來的。
這一點,除了她自己意識到以外,也就只有無雙自己對此心知肚明了。
他本是有些猶豫的,但選擇出劍不僅僅是因為他對比試的熱衷與向往,還因為他不愿看輕了她。
能與唐蓮等人并肩,一路走到這大梵音寺的,又豈能是泛泛之輩。且他雖沒什么真切的識人本領,卻也能察覺到蕭楚荷的不凡——她眼底看人時難以察覺的驕矜和她通身的貴氣,以及面對御劍之術(shù)仍能從容不迫。
種種現(xiàn)象都在告訴他,她不是一個空有美貌的人。
在這場比試中,無論是誰都應當一視同仁。若是因為她是個女子和自己的私心便刻意避開她,是對她的能力的輕視,也容易讓她難做。
照顧與體貼應當體現(xiàn)在生活的其他點滴中,而并非是在較量中的讓步。這,才是公平二字,才是對待女性應有的尊重。
另一邊被他惦記著的蕭楚荷腳下運轉(zhuǎn)著踏云,應對飛劍時顯得輕描淡寫,身影變化間十分從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她還有閑心觀察其他人的狀態(tài),在發(fā)現(xiàn)那無心小和尚似是魘住似的喃喃自語時心覺不妙,便刻意的替他引著飛劍,不教他再受什么傷。
而確定完無心后,蕭楚荷的目光落在了雷無桀身上。
在發(fā)現(xiàn)這小夯貨被飛劍逼的有些狼狽時她一點都不意外。眼瞅著那柄飛劍就快要傷到他,蕭楚荷借著躲避飛劍的意圖側(cè)身,足尖一點,瞬息間落在雷無桀身旁,抓著他避開了方才那道攻擊。
旋轉(zhuǎn)時天地模糊,蕭楚荷的發(fā)絲在空中劃過柔美的弧度,陽光映射下,她像是把世間所有的溫柔披在了身上。
他余光模糊,瞳孔間只她一人清晰。明明只是一剎那,卻又仿佛不變的永恒。
咚,咚。
他感受到胸膛劇烈的跳動。瀕臨生死時她猝不及防的闖來,抓住的何止是他的身體。
站定身形后,雷無桀的目光瞬間定在那向他們而來的另一柄飛劍,那原先是追著蕭楚荷而來的。此刻它從她的背后襲來,仿佛要毫不留情的將她貫穿。
雷無桀顧不上許多,帶著心頭那無名火起攬上她的腰,在感受到那他一手便能掌握的纖細和柔軟時心神微動,無人發(fā)覺的耳垂泛紅。也是他分得清輕重緩急,這慌神也就是一剎那的事。反應過來后,他便這么帶著蕭楚荷一個錯身,另一手運功一推,兩人借力躲避過去。
蕭楚荷有些發(fā)怔的注視著上方的雷無桀。他面部線條清晰,眉眼堅毅,那雙一向明亮和溫暖的眼眸此刻罕見的泛上冷意,倒給人一種深沉可靠之感。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生氣。
蕭楚荷的目光落在他腦后那縷愈發(fā)赤紅的發(fā)絲上,只覺得這抹紅格外灼目,燙的她的心頭都有些顫抖發(fā)麻。
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曖昧不清時,無雙罕見的黑了臉,情緒不虞,但這些情緒并沒有讓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照舊操縱著飛劍。
雖然不高興,但他無雙是個磊落的人,想要得到什么就會光明正大的同別人競爭。
他的目光游移,剎那定在人群中無心的身上。他仍舊在發(fā)癡,嘴里不知念叨著的什么。無雙將方才的郁悶拋諸腦后,手腕一轉(zhuǎn),一把飛劍直沖著無心的面門而去。
“無心!”雷無桀目眥欲裂。這一路走來他早已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朋友,哪怕他們會斗嘴,會產(chǎn)生矛盾,但這都不妨礙他們之間的情誼。
如今見朋友陷入險境之中,他哪里能坐視不管。他將蕭楚荷送至唐蓮身旁,一往無前的向著無心而去。
蕭楚荷伸手欲攔。別人沒察覺到,可她感受到了無心周身氣流的變化。她當即便知曉無心定然是頓悟了,現(xiàn)下已然調(diào)整過來,并不需要雷無桀前去相救??伤艿奶欤纳眢w又尚未恢復,一時間竟沒抓住他。
她看著雷無桀的背影,腦海中所有的事物都靜止下來,周遭的一切虛無,唯有那抹火紅是真實的、清晰的。
也是,如果不去,他就不是雷無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