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塵埃落定,諸事商討完畢后,眾人各自散去,為接下來的事情籌謀計劃。唯有雷無桀留下陪著蕭楚荷,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你是想問我,為什么沒說讓你和我一起去南訣,對吧?!?/p>
他雙眸一亮,使勁點點頭:“阿月,我也想和你一起出征。”
看著他那期待的模樣,蕭楚荷心神一動,最終卻避開他的視線:“此行,你不能去。你還是留在天啟吧。或者回劍心冢,陪陪你阿姐和外公?!?/p>
雷無桀眉頭微蹙,有些急切的湊到她面前:“為什么不讓我去?這一戰(zhàn)很重要,無論它對北離來說影響多么深遠(yuǎn),但對我來說,它最重要是是于你的意義?!?/p>
“阿月,我不想錯過你每一個重要的歷程。更何況,南訣對我而言,也并不尋常。”
聽到他最后一句話,蕭楚荷正了神色,注視著他:“那你就應(yīng)該知道,你父親雷夢殺便是戰(zhàn)死在南訣。他的死讓我王叔耿耿于懷,于我而言亦是。蕭氏皇族已經(jīng)連累了一個銀衣軍侯,不能再連累你了。”
“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是連累!”雷無桀也罕見的正經(jīng)起來,以往憨傻的氣質(zhì)作態(tài)如煙消云散,反而透出幾分沉穩(wěn)可靠來。這樣的他,讓蕭楚荷不能再輕易的忽視他的訴求,反而能夠沉下心來,正視他的選擇并非一時沖動。
“于私,南訣害死了我父親,也間接傷害了我母親和我姐姐。若父親還活著,我們一家人哪會落得這個地步,你王叔蕭若風(fēng)也不可能被逼的刑場自刎?!闭f及此,他難免沉重,就是蕭楚荷的眉眼也略微暗淡,眸光閃爍。
“于公,就像你說的,南訣狼子野心。一日不除,北離一日難安。這片土地是你我的家鄉(xiāng),這片土地上的百姓是你我的同胞,我不愿他們將來受戰(zhàn)火牽連,顛沛流離?!?/p>
“你不愿萎縮于我們的身后,我又何嘗想被你們這樣保護(hù)。我寧可與你們同生共死,也不想在后方為你們?nèi)找箲倚??!?/p>
雷無桀眼含淚光,握上了蕭楚荷略微收緊的素手。他的手心因情緒的激動沁出薄汗,而她的手心也留著指印。
他們的內(nèi)心都并不平靜。
“阿月,這對我來說,比死還難受。我不怕在前線生死一線的危機(jī),我只怕在你哪個時刻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卻不在?!?/p>
“我不希望你有三長兩短,我也不想被大師兄他們這樣甩開。我以后不也是要做官的嗎?那我早晚都會遇到挑戰(zhàn),日后我也想和父親一樣上戰(zhàn)場。就算你保護(hù)了我這一次,那以后總不能次次都不讓我出戰(zhàn)吧?!?/p>
他抬起雙眸,對上她動容的目光,無聲的祈求著。
在他的目光下,蕭楚荷輕嘆一聲,回握住他的手:“我答應(yīng)你,讓你去前線。不過你也要記住,無論什么情形,都要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你不想讓我們受傷,我也不想讓你有什么不測?!?/p>
看著雷無桀眼底迸出的歡喜,蕭楚荷唇角微勾:“成熟的鷹隼終究要搏擊長空。若是你父親能夠聽到你方才那番話,一定會很欣慰的。”
想起那素未謀面的父親,雷無桀心中一暖:“你們都提過我父親。但沒人跟我說過,他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p>
蕭楚荷笑容微斂,道:“你父親雷夢殺,在戰(zhàn)場之上身披銀甲,腳踏神駒,是個鬼神般的人物?!?/p>
雷無桀目光驚嘆,隱約可見向往之情:“那戰(zhàn)場之下呢?”
聞言,蕭楚荷唇邊漾起笑意,原本的幾分沉郁之情頓消:“話嘮且愛闖禍,王叔對其十分頭疼。”
雷無桀倏然笑了一聲,好像有些幸災(zāi)樂禍:“那我是遺傳了我爹?。 ?/p>
蕭楚荷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的拍了他腦袋一下:“你父親好歹有腦子!你這小夯貨除了傻和重情重義這倆遺傳到了,其他的優(yōu)點你是一點不肯要。”
“你爹娘倆人各自八百個心眼子,加上你非得倒扣八百不可?!?/p>
雷無桀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很聰明的!”
這時,從墻外悠悠飄來一句欠兮兮的話:“你猜你為什么是七竅玲瓏心?!?/p>
雷無桀先是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以后立馬火冒三丈,跟個跳腳的猴似的跑了出去:“無心!”
一想到之前對阿月剖白心意的話語可能也被對方聽了去,雷無桀臉上便跟火燒似的滾燙,登時惱羞成怒,更氣了。
蕭楚荷悠閑的看著那火紅的身影逐漸遠(yuǎn)去,唇邊溢出輕笑,好心情的飲了口茶。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