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了兩晚,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于是只留下一張字條和兩百萬支票離開了。
除夕夜,街上人來人往,唯有我顯得格格不入。水果攤旁的小女孩換上了大紅的新衣,我卻穿著一身烏黑,好似地獄的使者。
每年的這天,組織里都會舉辦年會。所有骨干人物都會到場,也包括來自別的組織的人。
我換上一件黑色的魚尾裙,啞光的布料讓我看上去更加沉穩(wěn)。后背的傷口恰好被遮蓋,無傷大雅。
胸前的鳶尾花紋身是我的標志,對比那些紋了滿背的,我這個已經(jīng)算是很保守了。
烏黑的發(fā)絲自然地垂落在胸前,神秘而優(yōu)雅。
我坐在最前排的圓桌,隨之,是我的部下。這是一直以來的規(guī)矩,我必須和部下坐在一桌。
“大人,您這幾天去哪了?”趙遲問道。
“在外面處理事情。”我淡淡開口。
“這些讓我們做就行了?!标惡普f道。
“無妨?!?/p>
這兩人跟隨了我十三年,可以說是我兄弟一樣的存在。他們對我忠心耿耿,完全把我當成了他們的再生父母。
片刻后,會長登臺:“各位來賓們晚上好,我是宮利集團的會長郭林煥。在這里住各位新年快樂,萬事順利……”
“哈,老太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啰嗦了?”我嗤之以鼻。
“是啊,平時見會長都是兇巴巴的。”陳浩說道。
“即日起,宮利會將與白七會締結(jié)契約,成為合作共贏的關(guān)系?!?/p>
我瞥向不遠處,只見陸江哲正一臉幽怨地看著我。他坐在他的生父旁邊,身前的紅酒還未飲盡。
等到郭林煥宣講結(jié)束,所有人都開始用餐。我吃了沒多少就先離開了席位,在走廊上遇見了郭林煥的原配張思和。
纖弱的男人沒好氣地朝我笑了笑:“又見面了,蘇九琰?!?/p>
“嗯,晚上好?!蔽叶Y貌地回應(yīng)。
這人是omega,一直以來都不得寵,給了我上位的機會。
我正要走,他卻拉住了我的手腕:“很痛吧?!?/p>
“什么?”我一頭霧水。
他看向我的后背:“這個老女人玩得很花吧。”
“哈,與你無關(guān)。”我掙脫開他的手,走去了洗手間。
被人揭開了傷疤自然是不爽的,況且他還是會長的原配。
洗了一把臉,我又回到了宴會廳。迎面而來的是一位議員和他的兒子。
“你好?!彼膬鹤雍臀椅帐?,“我是林熙旭?!?/p>
他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如同一位來自異國的紳士。他有著碧藍色的雙眸,以及不同于東亞人的高挺的鼻梁。
“你好。”我回應(yīng)道,“我是宮利集團的蘇九琰?!?/p>
“久仰大名?!绷治跣顸c了點頭,滿面笑容。
他正要將話題延續(xù)下去,卻被一旁的陸江哲打斷。
“抱歉,打擾一下,我與九琰大人還有要事需要商量,請您諒解?!标懡軤孔∥业氖?,將我?guī)У搅怂诘膱A桌。
他的父親陸均言笑著看向我:“啊,您就是宮利會的蘇九琰大人吧。”
“是的。”我坐在陸江哲身邊。
“父親?!标懡芘挛視X得不舒服,提醒他的父親。
“唉,抱歉啊,我年紀大了,對社交不太了解?!标懢杂行┎缓靡馑?。
“哈,沒事。”陸江哲回道。
“江哲,你找我有什么事嗎?”我這才想起來。
“那個,我父親想找個喝酒的搭子?!标懡艿难凵耧h忽不定,顯然是在撒謊。
我沒有揭穿:“原來如此?!?/p>
陸均言愣住了,后面又反應(yīng)了過來:“啊對,但是我酒量可能不太行。”
“無妨?!庇谑俏液退麄冞吅冗吜摹A闹闹?,陸均言就倒下了,而我安然無恙。
我拿起酒杯剛要喝下去,陸江哲一把搶過我手里的玻璃杯:“別喝了,喝酒對身體不好?!?/p>
“好?!蔽抑缓庙樦囊?,不再動酒。
他拿起筷子為我夾來幾撮開水白菜:“吃點菜,消消酒氣?!?/p>
我不太想吃,但對上他殷切眼神,我只好將頭探過去。
“江哲啊,你這個年紀應(yīng)該找找合適的伴侶了?!蔽艺f道。因為我不可能陪伴他一輩子,他身邊的人又牽扯到黑組織,所以必須找一個靠譜的alpha和他在一起。
“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他對上我的眼,一臉堅定。
不知為何,我的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情感。但我還是真心的祝福他,希望他能幸福。
“真好啊,那你一定要好好愛那個人?!蔽蚁乱庾R地和他保持距離,“當然,如果那個人不愛你,你也不要強求?!?/p>
“好,我會的?!彼珠_嘴笑,就像十年前的高中生一樣肆意,張揚。
這讓我有了一種自己是那個被愛者的錯覺。但我這種人應(yīng)該不配得到愛情吧。
宴會一直持續(xù)到深夜,快要凌晨的時候,陸江哲帶著我來到了市中心的鐘樓。
底下是一大片等待新年鐘聲的人們,他們憧憬著,互相祝福著。
我們站在最高處,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的景觀。只見秒針快速地劃過在最后三秒的時候好像突然放慢了。
“三,二,一……”鐘聲響起,對面的煙花準時升向夜空,讓漆黑的夜變?yōu)槎虝旱陌讜儭?/p>
五彩的光影交織著,帶著希望落在了大地。我們的手緊緊相牽,在這一刻成為了彼此的依靠。
“新年快樂,九琰?!标懡艿哪橗嫳粻N爛的煙火映照著,就像一道隨時會破碎的虛影。
我抱住他,希望他不會消失,不會像轉(zhuǎn)瞬即逝的煙火一樣離開。
不知從何時起,我開始貪戀他的懷抱,開始依賴。
“新年快樂,江哲?!蔽裔尫判畔⑺?,和他甜蜜的氣息融合在一起。
他的臉頰微微泛紅,沉醉其中。
“江哲啊?!蔽液魡舅拿?,一遍遍把這三個字刻在心底。
他的眼里閃爍著希冀,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
“九琰,我們是朋友吧?!彼袷窃诖_認,又像是在提問。
“是啊。”我溫柔地笑著。
他的眼底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隨后又恢復(fù)如初。
“嗯。”他擠出一個笑容,但我可以看出,他好像有點為難。
應(yīng)該就是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