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予寧殿的大堂中,伏魘城城主許恒空位于大殿王座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諸臣,與之商討城中政事,氣氛相當好。
是魘兵的來報打破這份寧和:“主上,禁地護使舍否求諫?!?/p>
禁地護使既有事要求諫,禁地那邊肯定出了什么事。
許恒空不容遲疑:“傳——”
很快,舍否大步跨進殿內,單膝跪在殿堂下,神情緊張的道:“有惡靈似從消魂塔中逃出來了?!?/p>
許恒空一聽,臉色大變,顧不上多問,對站在左側為首的一個男子說:“燼兒聽令,你率幾員魘兵魘將前去禁地援助,越快越好!”轉而,又對舍否道:“舍卿,你留下與孤詳述情況?!?/p>
男子與舍否同時出聲:“明——”
隨即,男子干凈淡薄的聲音嚴肅的響徹在大殿當中:“左初、左次、邱紹京,你三人同我走。”
從大臣的隊列中走出三人,左初和左次倆人是孿生兄弟,長得又高又壯,瞧著憨憨,但是許燼的得力助手;邱紹京模樣斯文還有些柔弱,卻曾以一人之力大敗魔循城五萬惡靈,不容小覷。
許燼沒多說什么,三人也自知無需多問,都很默契的坐上幻化出來的武器身上,左氏兄弟坐在一個大葫蘆上、邱紹京御風而行、許燼踏著燼邪長槍快速的飛往禁地所在的地方。
許燼眸色沉沉的,不知在惦量何事。
2.
消魂塔這邊可就熱鬧了。
“大人,再這么耗下去遲早要完!舍否那邊也不知道怎樣了?!蹦┞晕⒋鴼鈱R尋說道,本來白嫩的臉蛋這會更失潤色。
一個“迷”徑直朝莫桐砸過來,莫桐懶得再躲,抬手欲擋,紀南之卻化成真身飛身過來替他擋了下來。
“迷”恰好砸在紀南之的翅膀上,紀南之在空中抽搐了下,瞬時從空中直線下墜。
莫桐瞪圓眼,忙上前接住他的真身,氣呼呼的沖他道:“紀南之!你干什么?我活了也有幾萬年了,修為不低,這一招我又不是頂不住。你方才已被‘迷’擊中多次,你跟本受不起那么多!你湊過來添什么亂?還有你今日好生奇怪,怎變得如此毛毛糙糙,不比平日???真是氣煞我也!”
躺在莫桐懷中的鳥,動了動尖嘴,卻沒能發(fā)出聲來,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莫桐小小一只抱著百斤重的紀南之所化的鳥禽,是有些費勁的,他將紀南之的真身放在地上,觀察他的情況,卻發(fā)覺一絲奇怪的現(xiàn)象,但又說不出哪里怪異:
“南之情況有些不對勁,不會是被‘迷’反噬了意識吧?”
賀尋聽到莫桐說的話,他邊防著葬的攻擊,邊看紀南之的情況。但他也看不出來紀南之是怎么回事,賀尋的臉色便僵冷了下來:“我也看不出來,但南之的情況肯定兇多吉少!阿童,你試著進入南之的潛意識,看看能不能將他喚醒。外邊我替你擋著,你盡量快點出來,我堅持不了多久?!?/p>
莫桐也不廢嘴舌,迅速的調整好坐姿,手掌平覆在紀南之的真身之上,閉上眼睛全神貫注的進入了狀態(tài)。
賀尋就分神一會的功夫,葬就已突然閃現(xiàn)來到賀尋的面前,伸出黑霧繚繞的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賀尋只覺頸上傳來一陣痛楚,窒息感隨之涌上。
他手中的劍握不穩(wěn)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伸出發(fā)顫的雙手去掰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可隨著那只手的收緊加力,賀尋漸漸體力不支了,沒了反抗的余力,只能麻木的扯著葬的手,他的精力始終都放在了擔心莫桐和紀南之上了。
葬看出了他的心思,居高臨下的看了眼皺著眉進入狀態(tài)的莫桐和紀南之的真身,嘲諷的“哼”笑了一聲:“擔心他們啊?”
賀尋瞪著葬,內心瞬間一陣惶恐不安,加上葬本來就很用力的掐著自己,他額上的青筋暴起,面龐充血,不得不將眼珠瞪得更圓。樣子很唬人,也突顯得甚慌亂與緊張。
他盡力的啞聲喚道:“阿……阿,童……快,走……”
葬抬起另一只手對準莫桐的面門,囂張的道:“我如果這一下去,那這小孩的臉是不是變得別有一番韻味?”
賀尋吃力的垂下眼眸,心中頓時一陣憾涼,葬手掌心中此刻正在匯聚著一個綠色球體不再是對他們沒多大影響的“迷”了,這是夢魔另個招術,稱“噩”。這個是帶有腐蝕性的攻擊,是能讓你生不如死的疼死去的招術,會殺人的!
賀尋氣急攻心,加上葬掐著自己的脖子,脖頸的血液流暢不通,被逼的從他嘴中涌出,不多,但一絲一絲的血液從他嘴里流出來,看著怪慎人的。最終,賀尋雙眼一翻,沒了動靜。
葬下手沒個輕重,也不知這賀尋是不是被自己掐死了還是怎么著,他頗為惋惜的“嘖嘖”兩聲。
突然,一把尖銳的東西直捅葬的心窩,葬的表情瞬時僵硬了下來。
垂眸瞥了眼插進胸膛前、直穿背面的長槍,葬倒了然平靜的抬起眼皮看向朝自己墜物的人,果然又是那個熟悉的人。
殺了自己第三遍的伏魘城少主許燼。
夢魔有循環(huán)再生的能力,被殺后的隔天便會再次現(xiàn)世。
所以葬不能被完全消滅、鏟除掉,這許燼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看他不自在,對他的惡意很大,老想著如何抓到自己。
昨日因為一時貪念樂趣,好巧不巧的被許燼逮個正著,并被關入了消魂塔。但他不認為是自己倒霉,因為他有些懷疑:許燼真沒有一天十二時的在跟蹤自己?好像自己在哪,許燼都知道,都將在下秒出現(xiàn)在自己所在之地,像是知道自己的行蹤一般。
有一件事他也感到奇怪,消魂塔的名聲他是知道的,消魂塔噬魔無數(shù),被關在里面的邪魔妖物精力會被慢慢消耗,至死都出不來。
這不是傳聞,而是事實。
但……自己被關進去時以為再也出不來了,還安慰自己這兒比世俗外可清凈多了;可在次日,實在被關的很悶,嘗試著出塔。
誰知,一點負擔也沒有就出來了。
本以為自己也會和其他妖魔一樣,會被塔給永遠的關到死,誰曾想塔對自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和傷害。
這么說,這塔關不住自己。
害得他傻傻的安慰自己了一個晚上。
3.
許燼黑發(fā)藍衣,微抬眼眸與之對視,既嗔視而有情,宛如陷入星海;冰肌玉骨、清雋儒雅,光潔白皙的臉龐如瓷,長發(fā)飄揚于空中似從畫中走出的美人。
當他趕到時,就見被黑霧環(huán)繞的人正一手掐著一動不動的賀尋,另一只手聚集著綠色球體對著莫桐的面門。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在屠殺內城的子弟。許燼挺反感屠戮的場景,還是惡靈行兇!
心中一股戾氣騰然冒出,舉手幻化出曾殺魔無數(shù)的燼邪長槍,毫不猶豫、果斷的拋向那惡靈,徑直插穿了那惡靈的身子。
那惡靈后來抬首時,許燼看到他的臉,認出了他,是葬。
許燼走近,葬的身體也開始消散。掐著賀尋的那只手便也松開了,被掐得半死不活的人毫無生氣的倒在了地上,他另一只手匯聚到一半的能量就化作萬個小光點散開。
如今,這是許燼第四次殺掉自己,還是那么的果斷從容。
自己跟他還真是有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