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發(fā)作很快，宮婉角生生瞧著宮尚角和宮子羽的面容開始重影，像一幅浸在水里的畫。

"婉婉！"兩聲驚呼同時響起。

少女晃了晃發(fā)軟的膝蓋，栽倒前落入熟悉的松香懷里。

宮子羽遲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宮尚角將她整個擁在懷中。

"月公子，這是怎么回事？"

月公子垂首，不慌不忙：“這是正常反應(yīng)，喝下試言草之人，會神智混沌，這個時候問她什么都會說出真話?！?/p>

宮子羽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p>

宮尚角讓宮婉角半倚在自己懷中。

修長的手指托起少女下頜，看著那雙霧蒙蒙的杏眼，聲音低沉："婉婉，看著哥哥"

宮尚角不過剛開個頭，在場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里。

"你還記得……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哥哥什么？"

宮婉角晃晃腦袋，好一會兒才想起，“我答應(yīng)哥哥，永遠(yuǎn)不跟哥哥分開?！?/p>

眼看著宮尚角露出滿意的笑容，宮子羽卻開始不淡定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婉婉，那你說……我和宮子羽，誰更適合當(dāng)執(zhí)刃。”

這無疑是公開處刑。

在場之人除了宮子羽，剩下的兩人皆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想聽下去。

宮子羽忍不住了：“尚角哥哥這是問的什么問題！”

宮尚角目光仍然落在少女身上，頭也沒抬。

“恰好是這個問題最能考驗這藥的真假。”

若是宮婉角此刻神志清醒，必然會左右搖擺不定，而現(xiàn)在，她只能說一個答案。

宮婉角仰起臉，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喉間溢出含糊的呢喃："是……哥哥，哥哥最適合當(dāng)執(zhí)刃。"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雖然是公認(rèn)的答案，可親耳從少女口中聽到，宮子羽的心還是疼得發(fā)緊。

“尚角哥哥，聽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吧，這下你該滿意了吧?！彼曇舭l(fā)顫，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委屈。

宮尚角的指尖劃過婉婉嫣紅的唇瓣，慢悠悠道："月公子，這藥效倒是比預(yù)想的還要靈驗。"

宮尚角抱著少女離開了。

偌大的月宮頃刻間寂靜無聲，宮子羽神色孤寂。

試煉終要繼續(xù)……

宮尚角沒能抓住云為衫，可此刻就像打了一場勝仗，唇角始終噙著笑意。

他就是想讓宮子羽知難而退，讓他知道在婉婉心中，他始終比不上自己這個哥哥。

將人輕輕放在軟榻上時，宮尚角捏了捏婉婉泛紅的臉頰，將早已昏昏欲睡的少女生生鬧醒。

"婉婉，醒醒，哥哥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他想借著藥勁，知道一切婉婉的心聲。

少女難地睜開眼，霧蒙蒙的杏眼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

"你更喜歡宮子羽，還是哥哥？"

宮婉角歪著頭，在混沌的意識里努力分辨這個問題。

好一會兒，她才露出個朦朧的笑，抬手虛虛抱住宮尚角的脖頸，"喜歡的人當(dāng)然是羽哥哥啊。"

宮婉角此刻腦容量根本不夠用，“喜歡”一詞進入腦海便自動轉(zhuǎn)換成了男女之情，那自然就是羽哥哥了。

“唔……”

宮婉角看不清是誰，只聽見那人急促的喘息聲在耳畔響起……

（刪減）

騙人……她明明很難受。

這是不同以往的感覺，少女本就意識模糊，眼前又一片昏暗，她根本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刪減）……宮婉角羞憤至極，顫抖著伸出指尖，朝那人脖頸狠狠劃去。

指甲劃開肌膚，一道血痕蜿蜒浮現(xiàn)。

可這對他來說毫無攻擊力，就連血珠也才象征性地滲出幾顆。

（刪減）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又混混沌沌地又了意識。

眼上的絲帛依舊，她看不清周圍，卻能感受到溫?zé)岬某厮p柔地托舉著她。

腰間的大掌驟然收力，她再次跌入了滾燙的懷抱。

（刪減）

這場混沌可怕的夢怎么還不結(jié)束……

宮遠(yuǎn)徵剛到角宮門口，就撞見侍衛(wèi)匆匆跑出，見到是他，又立刻折回。

“徵公子，二小姐發(fā)燒了，角公子請您去一趟。”

“什么！”宮遠(yuǎn)徵二話沒說幾步跑進角宮，“哥，婉婉她又生病了?”

宮尚角坐在婉婉床邊，手中還攥著浸透冷水的帕子。

“嗯，發(fā)燒了，都開始說胡話了?！?/p>

宮遠(yuǎn)徵來之前，少女口中一直喊著宮遠(yuǎn)徵的名字，這才是宮尚角最詫異的事。

宮遠(yuǎn)徵上前為少女把脈，這脈象……他心下一緊，半晌才回神。

目光落到宮婉角身上，蒼白的臉頰泛著病態(tài)的潮紅，宛如一朵被暴雨打蔫的海棠。

“哥，婉婉她是如何燒的？”

“她……服用了月長老的試言草，我接她回來時或許受了涼?！?/p>

說這話時，宮尚角下意識避開宮遠(yuǎn)徵的目光。

宮遠(yuǎn)徵卻緊皺眉頭，喃喃自語：“受了涼……好像也不應(yīng)該是這種脈象?！?/p>

“該不會是月長老的試言草有問題，莫不是放錯了藥，依我看，月長老還是太年輕，竟然胡亂用藥！”

宮遠(yuǎn)徵自然而然地懷疑到月長老身上。

他正要為宮婉角施針，卻忽然從少女口中聽到一聲破碎的呢喃：“宮，宮遠(yuǎn)徵”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沒想到一直厭他至極的宮婉角，在發(fā)燒糊涂時，口中竟喊的是他的名字。

“哥，婉婉她喊的是我嗎？”他生怕自己聽錯了，空歡喜一場。

宮尚角神色復(fù)雜，依舊點頭回應(yīng)。

下一刻，二人就聽見少女完整的話：“宮遠(yuǎn)徵……給我滾?！?/p>

“……”房間內(nèi)又恢復(fù)了片刻安靜。

宮遠(yuǎn)徵匆匆為少女開完藥，離開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遠(yuǎn)徵”宮尚角忽然喊住了他，“婉婉燒糊涂了，你別往心里去?！?/p>

宮遠(yuǎn)徵轉(zhuǎn)身，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弧度。

“我當(dāng)然沒往心里去了哥，我只是回去給婉婉煎藥?！?/p>

“那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