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了!把她們扛上車,快走!”
在她暈過去之前,聽到的就是三個歹徒中的一個,滿含著興奮激動的聲音。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快了亮起來。
阮寒星睜開眼,悄無聲息地觀察著四周的環(huán)境。
她被鎖在一間破舊的房間里,墻壁格外地高,在最上面開了兩個長方形的小窗戶。
也正是從這個窗戶里,熹微的晨光透了進(jìn)來,昭示著大約的時間。
這應(yīng)該是一間舊廠房,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汽油味。
像這樣的廠房,絕對不可能建在H市內(nèi),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比較遠(yuǎn)的市郊。
內(nèi)心默默分析,阮寒星不禁嘆了口氣。
奇異的是,明明身陷險境,她對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卻沒有多少擔(dān)心。
滿滿只有一個念頭占據(jù)了全部心神。
她半夜不見,賀先生一定急瘋了吧。
想到那個清晨他平靜表面下掩藏的瘋狂偏執(zhí),阮寒星難得有些頭疼。
這次,大約不會那么好哄了。
“唔?!?/p>
墻角的黑暗里,發(fā)出一聲細(xì)微的聲響。
緊接著一個身影艱難地蠕動著坐起來,嗓音干?。骸斑@,這是哪里?”
“顧小姐?”
阮寒星有些驚喜。
顧玖被放的位置擺著機(jī)器,一眼掃過去身形完全被遮擋。
她還以為兩人是分開來關(guān),看到她也在,頓時放了一半心。
“阮女士。”
害怕慌亂的顧玖聽到聲音,心中不由安定幾分,嗓音微微發(fā)顫:“你也在啊,真是太好了?!?/p>
“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有點不好意思,靠著墻喘兩口氣,才喃喃解釋:“我只是,有點害怕……看到你也在,我就沒那么怕了。并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比詈怯行┹笭?。
看她能說這么多話,就證明她的情況還不算很糟。
手腳都被困住,她掙扎著將腳上的高跟鞋踢了下來,赤著腳踩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小心一步步蹦到了顧玖的面前。
顧玖靠在墻上,看著她蹦過來,忍不住笑了一聲:“阮女士,你好像只大兔子啊?!?/p>
小姑娘真是出乎意料地堅強(qiáng),在這種環(huán)境里還有心思開玩笑。
阮寒星的眼底掠過贊賞,在她身側(cè)坐下,壓低嗓音:“噓——小點聲,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jīng)醒了?!?/p>
多爭取一點時間,就多一點希望。
“好?!鳖櫨凉怨缘胤诺土寺曇?,不自覺得往她這邊蹭了蹭,小聲道:“阮女士,你好暖和?!?/p>
那些歹徒自然沒有什么好心,來給她加衣服。
這會兒她還穿著那身薄薄的西裝套裝,在溫暖如春的宴會廳當(dāng)然沒什么,在這個冰涼的廠房里,卻已經(jīng)凍得骨頭生疼。
她的臉色都已經(jīng)青白了,額頭上掛著已經(jīng)干涸的血色,卻還在努力地沖著阮寒星笑。
這么一個樂觀堅強(qiáng)、天資橫溢的小姑娘,前世卻死得無聲無息。
這個世道,還真是不公平。
自嘲地笑了一聲,阮寒星干脆跟她擠到一起:“凍壞了吧?來,坐得近一點,就不冷了?!?/p>
“阮女士,你真好?!?/p>
顧玖笑了起來,窩在她身側(cè)喃喃道:“將來我大哥,要是能娶跟你一樣的大嫂就好了。我有時候真羨慕賀淺淺和賀筱寧?!?/p>
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在前面護(hù)著。
這就是有家長的感覺嗎?
顧老爺子在是爺爺之前,首先是顧家的大家長,是顧氏的總裁。
每天忙不完的公務(wù),還有兒子孫子孫女的教導(dǎo),已經(jīng)讓這個老人分身乏力。
他不是坐的不好,只是對于很小就失去父母的顧玖來講,屬于長輩的溫暖是一件非常奢侈的東西。
“你發(fā)燒了?”
阮寒星察覺到不對。
貼到她的皮膚,才感覺到那異樣的高溫。
也對,在冰冷的天氣里穿這么少,額頭上還破了個大洞,不發(fā)燒才奇怪。
可是這樣的環(huán)境里,真的會燒出問題來的。
察覺到她的擔(dān)憂,顧玖還傻笑了兩聲:“沒關(guān)系的,低燒而已。我發(fā)燒了就變熱了,阮女士靠著我會更暖和一些?!?/p>
“別胡說?!比詈前櫭迹骸澳氵@樣不行,會出事的。”
“真的沒事,阮女士你別擔(dān)心?!?/p>
顧玖搖搖頭,反倒搖的有些頭暈。
她難受地皺眉,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阮女士,對不起啊……都是我連累了你?!?/p>
她其實聽到阮寒星找她的聲音了。
只是她被歹徒捂住口鼻躲在一側(cè),發(fā)不聲音。
如果不是她,阮寒星根本不會進(jìn)那條小巷,也不會被綁在這里。
“不關(guān)你的事,那些人明顯計劃好的,我也是他們的目標(biāo)。”
察覺到眼前閃過什么,阮寒星眼前一亮:“顧小姐,你頭上的發(fā)卡給我用用?!?/p>
“嗯?”顧玖愣了愣。
阮寒星沒解釋,努力站起身,背對著她。
被捆在身后的手調(diào)整一下角度,將顧玖頭上那個五角星形狀的鉆石發(fā)卡摘了下來。
估量一下發(fā)卡的硬度,阮寒星眼底露出幾分笑意:“夠了?!?/p>
她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去,捏著發(fā)卡一點點地磨那粗糙的麻繩。
發(fā)燒加上失血,顧玖的神色有些恍惚,起初還知道發(fā)抖說冷,漸漸地眼神迷茫,整個人都快昏睡過去。
“顧玖!”
阮寒星的心頭一緊,撞了撞她:“別睡!堅持一下?!?/p>
“阮女士,我有點困,也有點累?!鳖櫨帘犻_眼,難受地皺眉:“我想睡一會兒。”
“不要睡,等我們脫困了再睡!”
阮寒星口氣嚴(yán)厲地制止,看著她狼狽可憐的樣子又忍不住嘆口氣。
她柔下聲調(diào),陪她聊天:“怎么穿這么少,自己一個人跑到巷子里去了?”
“我,我收到了我哥的短信?!鳖櫨烈汇?,精神了一點,咬唇道:“說他有急事,讓我去一趟……我以為我哥要給我什么禮物?!?/p>
她確認(rèn)過,就是顧卓的手機(jī)號,才會毫無防備地跑出去。
阮寒星眼底微沉。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接近,緊接著有鑰匙的聲音響起。
關(guān)住她們的廠房門被一把推開,發(fā)出“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一個得意的聲音:“喲,都醒了?還聊上了?看來你們適應(yīng)得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