捫心自問,在阮未思身邊這段時間,她兢兢業(yè)業(yè),沒有一點(diǎn)不負(fù)責(zé)任。
生怕她生病不舒服,小心妥帖,對得起開給她的工資。
可是阮未思,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以這么惡毒?
“你怎么哭了?別哭??!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然而,阮未思的臉上表情一變,滿是心疼和無奈,抬高了嗓音。
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演技精湛地道:“我就是跟你說一說,你怎么還哭起來了?好了好了,我聽你的還不行嗎?我去跟導(dǎo)演說。”
“這是又怎么了?”
編劇看著這一幕,眼神不善地盯著助理,像是恨不能用眼神把她殺死。
“是這樣的,王導(dǎo),編劇,我助理說摔倒在泥地這一幕不能拍?!?/p>
咬住唇,阮未思滿臉為難,不好意思地道:“她說這樣太丑了,不符合我小仙女的人設(shè)。我……”
“我沒說!我才沒有說這個!”
忍無可忍,助理驀然爆發(fā),大聲吼道:“你污蔑我!明明是你自己不想拍,不關(guān)我的事!”
眼淚成串地掉落下來。
她也不想這么丟人,可就是控制不住,連帶著身體都在發(fā)抖。
“好好好,你別生氣,不是你說的。是,是我自己要改戲?!?/p>
一臉妥協(xié)和縱容,阮未思慌忙應(yīng)聲,點(diǎn)頭道:“是我,王導(dǎo),是我自己不想拍這個情節(jié)。好了,你不要生氣了,別哭了……”
表面上是承認(rèn),看起來卻像是被助理逼迫的。
“未思,你這個性格怎么這么軟?”
編劇看得恨鐵不成鋼,不由怒道:“一個助理整天作妖,你怎么還縱容著她?她都蹬鼻子上臉,自以為了不起了!”
“編劇老師,您千萬別這么說。”
阮未思搖搖頭,一臉擔(dān)憂地解釋道:“她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說劇組大家都不太喜歡她……她都是為了我好,大家不要誤會她!沒事兒,都是我想改戲,以前也是我不想拍。大家不要對她有不好的想法?!?/p>
她真的是深諳說話之道,越抹越黑,眾人看小助理的眼神更加不對勁了。
“我不是,我沒有!”
助理哭得哽咽,拼命地想要辯解。
然而在場這么多人,沒有一個人愿意相信她。
是啊,誰會相信她呢?
一個是整天對著劇情指手畫腳,招人嫌的助理。
一個是漂漂亮亮,笑容溫柔可親,還動不動給大家買奶茶零食的小仙女。
她絕望地捂住臉。
“別忘了你簽的保密條約。”
阮未思臉上帶著擔(dān)憂,拿紙巾給她擦拭眼淚。
紅唇微動,說出的話卻冰冷地帶著威脅意味:“違約金,你付得起嗎?老老實實做事,我們合作愉快,不好嗎?”
死死地咬住嘴唇,助理知道,自己賠不起。
“你,你怎么能這個樣子……”
抖如篩糠,小助理控制不住,痛哭著飛奔出去。
“哎,你去哪兒?”
阮未思滿臉擔(dān)憂,下意識想追。
“好了好了,她要哭讓她去哭,這么大人了,還能丟了不成?”
王政滿臉不耐煩,拍了拍手上的劇本,怒道:“一個破助理,把自己當(dāng)成哪家的公主了?別管她,你繼續(xù)拍戲!”
“這……”
阮未思滿臉為難,嘆了口氣。
雙手合十,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兩步外的場務(wù),小心翼翼地請求:“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給我的助理送一杯檸檬養(yǎng)樂多?她喜歡喝這個,喝點(diǎn)甜的,也許心情就好了。起碼……也能補(bǔ)充一下水分?!?/p>
漂亮女孩的輕聲哀求,有幾個人能夠扛得???
男場務(wù)果然心軟,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道:“未思你放心,我這就去?!?/p>
阮未思頓時綻開一個開心的笑容,點(diǎn)頭道:“謝謝,真的謝謝你了!”
又溫柔,又善良,還禮貌親和。
也難怪劇組的人都很喜歡她。
“你這樣,怪不得那個小助理這么猖狂?!?/p>
王政也忍不住皺眉,看著她指點(diǎn)道:“性格太軟了,那小助理一天到晚作妖,你惦記她干什么?”
“起碼,她對我照顧真的很細(xì)心。”
阮未思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王導(dǎo)不要生氣啦,沒關(guān)系。不過……泥地這一段戲……”
猶豫了一下,她不好要意思地笑笑:“我怕晚點(diǎn)助理回來,看到我硬要拍,她還是要哭。”
“刪了刪了?!?/p>
不耐煩地?fù)P揚(yáng)手,王政沉聲道:“改成別的。編劇,你修改一下。”
編劇張了張嘴。
這一個情節(jié),可是關(guān)鍵情節(jié),哪有那么好改?
可是導(dǎo)演都發(fā)話了,想到自己豐厚的工資,也只能嘆口氣:“行,我這兩天改一下?!?/p>
目的達(dá)成,阮未思輕笑一聲,又滿臉乖巧地道謝。
劇組的角落里,沒人注意的地方,閃光燈悄悄亮起又熄滅。
在阮未思忙于拍戲的這段時間里,阮寒星除了正常地上學(xué)上課之外,手上的投資公司,經(jīng)過第一輪的利益回收,正在挑選第二輪的投資項目。
匯報完工作之后,將桌面上的果盤推到韓修齊的面前,阮寒星眉眼彎起。
紅唇輕勾,優(yōu)雅而又從容:“韓助理,先用些水果。我把文件看一下?!?/p>
“多謝阮女士?!?/p>
她色如春花,韓修齊的目光仿佛被燙了一下,挪開眼淡聲道:“對了,之前阮女士讓我調(diào)查的鐘澤山鐘先生……”
“他有一個習(xí)慣,每個月的十五這一天的晚上,都喜歡去索菲亞西餐廳用餐,從五點(diǎn)待到八點(diǎn)?!?/p>
十五?
不就是今天?
阮寒星的神情一動:“這么規(guī)律的習(xí)慣,這位鐘先生是有強(qiáng)迫癥?還是說,有什么特別的人?”
“有一位盲女鋼琴家,會在每個月的這一天,去這家餐廳彈三個小時的鋼琴?!?/p>
目光中帶著對她敏銳的欣賞,韓修齊溫聲道:“鐘先生會給她送上一束水色風(fēng)信子?!?/p>
水色風(fēng)信子?
修長的指節(jié)沿著文件的邊緣磨蹭兩下,阮寒星若有所思,輕笑道:“韓助理真是能力超群?!?/p>
“阮女士過獎了?!?/p>
韓修齊微笑。
索菲亞西餐廳,算得上是平價的西餐廳,裝潢還帶著點(diǎn)兒上個世紀(jì)的風(fēng)格,是上流社會的眾人,平常絕對不會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