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眠頓時遞過去一道嫉妒又憤恨的目光。
阮寒星挑起眉,面不改色,沒有應聲。
“寒星,是不是我在你的心里真的這么不堪?”
鐘少陽艱難地吐字,似乎說出這幾句話就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你是不是真的永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跟我在一起?”
這是什么意思?要放棄了?
阮寒星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現在想要放棄,并且不糾纏她,難道不會覺得太晚了嗎?
他又不是全然無辜,甚至在這一世又想再次加害她,難道還想她當做無事發(fā)生?
心底里冷笑,她的面上卻不顯露半分,故意淡聲道:“鐘少陽,做個有擔當的人,別讓我看不起你?!?/p>
鐘少陽眼中的期冀,一點點熄滅下去。
他握緊了拳頭,像是已經絕望,用力地閉了下眼睛:“好,我知道了。”
他上前一步,抬手為黎眠解綁住她的絲巾,聲音有些沙?。骸靶∶?,我回家就跟爸媽說準備我們的婚禮。既然你想生下這個孩子……”
“那就生下來?!?/p>
“少陽哥,你答應了?”黎眠頓時喜不自禁,驚喜落淚:“少陽哥,我好開心,我真的好開心!”
看她喜極而泣的模樣,鐘少陽心中酸澀,咧出個難看的笑容。
他想,就這樣吧。
既然他注定求而不得,總好過讓黎眠還繼續(xù)承受痛苦。
畢竟,她的肚子里,還懷著他的孩子。
“嘖?!?/p>
賀景軒忍不住舔了舔腮肉,壓低了聲音道:“他前頭不是還說,他把她當親妹妹嗎?”
轉頭被拒絕了,就要跟親妹妹結婚了?口味重?。?/p>
“他當親妹妹的人,肚子里還懷著他的骨肉呢!”
阮寒星輕笑一聲,若有所指:“他們不結婚,戲還怎么唱下去?”
黎眠總算得償所愿,希望她能一直跟鐘少陽恩恩愛愛一輩子,不要因為任何事情、任何原因而改變。
這一輩子,她想看看這兩位兜兜轉轉才認清真心的青梅竹馬,到底能多情比金堅。
鐘少陽本來滿臉絕望的想要解開絲巾,頹廢認命,像極了被愛情傷透心的男主角。
直到——
他解了半天,絲巾的結不僅沒有解開,反倒越來越緊。
黎眠好歹也是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一身細皮嫩肉,手腕都被勒紅了一大片。
好在絲巾光滑,讓她少受了點兒罪。
她還是忍不住淚眼汪汪,小聲道:“少陽哥,我,我疼……”
怎么越來越疼,感覺骨頭都要被這小小的絲巾絞碎了?
鐘少陽的表情一窒,眼底閃過難堪。
他不能再繼續(xù)嘗試,只能強忍著滿心的羞恥,轉頭低聲道:“賀三少,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您可以放開小眠了吧?”
“欸?你解不開嗎?”
賀景軒明顯不懷好意,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睛:“解不開你早說啊,你在那兒折騰半天我以為你會解呢!”
“這是我在軍校學的綁俘虜法子,不會解的人越掙扎越解就越緊。”
他還不停地扎刀,笑瞇瞇地道:“聽說有些地方捆豬也用這種法子,鐘少不說,這黎小姐受了多少罪啊……瞧瞧,手腕都紅成啥樣了。”
也不見他怎么動作,走過去輕巧兩下,那絲巾就滑下來。
他接過絲巾,團了團像是仍臟東西似的扔進垃圾桶,沖著銷售擺擺手:“這條絲巾記我賬上,我一會兒一起刷卡?!?/p>
銷售員當然沒有意見,喜出望外地應了。
鐘少陽和黎眠的臉色卻都不好看,青青白白變幻不已,只覺里子面子都丟干凈了。
他們兩人在想什么,卻已經沒人在乎了。
賀景軒殷勤地兩步湊上前,笑出一口白牙:“大嫂,走,我們繼續(xù)逛街!”
“好?!?/p>
阮寒星輕笑一聲,看都不看旁邊一眼,扭頭就走。
婀娜的身形轉出門去,很快消失不見。
鐘少陽悵然地看著她的身影,心口疼得像是在拉鋸。
“少陽哥,你,你不會后悔吧?”
見他這副模樣,黎眠的心中頓時微微慌亂,忍不住抓住他的袖口,低聲緊張道:“我,嘔……”
之前情緒激烈顧不上,這會兒孕吐涌上來,她話沒說完就忍不住開始干嘔。
見她狼狽又難受地抱著垃圾桶干嘔,眼底急得沁出淚珠,鐘少陽忍不住低低地嘆了口氣。
“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后悔的?!?/p>
他表情沉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低聲道:“你不要想那么多……有了身子不舒服,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即使知道他有幾分不情愿,黎眠的心底仍舊忍不住有些開心。
結婚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