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摸了摸肚子,可憐巴巴地垂下頭。
黎總只能強忍住怒火,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鐘少陽偷偷松了口氣。
看著這一幕,阮寒星只覺得有些諷刺。
愛情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黎眠簡直是在黎總和黎夫人的心口上插刀,也是在把他們的臉面放在地上任人踐踏。
為了一個不愛的人,她對父母的痛苦視而不見。
真是偉大。
冷笑一聲,她淡淡地道:“現(xiàn)在還要繼續(xù)追究我的問題嗎?如果沒事的話,我可就要會船艙換衣服了?!?/p>
說著,她輕輕地扯了一下袖口。
濕透了的衣服穿在里面,實在不怎么舒服。
更何況皮膚上沾著的海水干了之后,皮膚都仿佛變得緊繃,急需洗個清水澡舒緩一下。
顧釗的目光轉(zhuǎn)到她的身上,陰翳道:“阮女士倒是置身事外,這種時候也只想著換身衣服。”
“顧二少又沒有下海,當然不會覺得難受想換衣服?!?/p>
阮寒星不客氣地懟回去,冷笑道:“我難道不該置身事外?顧二少,說話可是要講證據(jù)的。”
鐘思思都沒說什么,他在這里跳什么呢!
顧釗的臉色頓時一冷,寒聲道:“阮女士好尖利的唇舌?!?/p>
“不過是講事實罷了?!?/p>
阮寒星冷冷地道:“我之所以能讓顧二少啞口無言,不是因為我能說,而是因為我有道理?!?/p>
他沒事兒找事兒,當然說不過她了。
聽出她隱含的意味,顧釗的眼底閃過血色,冰寒刺骨地看她一眼。
恰好海上吹過來一陣微風,拂起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出來的襯衫衣領,仿佛有什么一閃而過。
阮寒星的眼眸微微一瞇,帶著幾分洞徹。
“阮女士?!?/p>
就在這時,鐘思思上前一步。
她咬著唇,渾身還帶著點兒狼狽。
身上的禮服裙已經(jīng)干了,頭發(fā)散亂地貼在臉頰上。
鼓足了勇氣看著她的臉,輕聲道:“雖然我,我很感激你今天救了我。但是別以為我這樣就會喜歡你,我還是很討厭你,最最最討厭你了!”
現(xiàn)在小眠姐才是她的大嫂。
她跟小眠姐一起長大,受了她那么多照顧。
就算阮寒星救過她,她也不該因此希望阮寒星能做她的大嫂。
這是不對的。
既然這樣,還不如一直都討厭她,永遠都不要喜歡她。
阮寒星有點意外,淡淡地看她一眼,平靜道:“我救你,本來也不是為了讓你改變對我的態(tài)度?!?/p>
她喜歡她,又或者討厭她,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影響。
她只是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一條人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鐘思思是被她扔進海里的,如果真的出了事,她也難逃其咎。
鐘思思深深地看她一眼,眼眶有點微紅。
討厭。
她明明應該最討厭這個女人了。
哥哥跟小眠姐才是最般配的一對。
可是看著這張漂亮的臉蛋,她就忍不住想起,在絕望的海水中,這張臉是如何像是天神下凡一般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那雙纖細的手臂,又是怎樣有力地推了她一把,讓她接近生的希望。
淚珠滾了兩圈,她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盡量驕傲地抬起下巴。
鼻腔里卻有點酸澀,干巴巴地道:“那就好,我,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
說完,她不敢看阮寒星的反應,回頭撲進了林柔的懷里。
“媽,我累了?!?/p>
她低低地撒嬌,吸了吸鼻子:“我想洗個澡,換身衣服睡一覺。”
睡醒了,今天的一切都可以當做沒有發(fā)生。
她收拾好情緒,就可以好好地恭喜黎眠成為了她的大嫂。
也不需要繼續(xù)面對這樣尷尬兩難的境地。
她青腫的小臉有些發(fā)白,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
手臂上的傷口,經(jīng)過了二次傷害,又一次流出了猩紅的血液。
林柔心疼壞了,忙攬著她一疊聲地應了:“好好好,媽媽帶你去上藥,然后你就去休息,好不好?”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追究別的了。
眾人散開,阮寒星跟賀峻霖相攜去客房換衣服。
等她洗漱結(jié)束,換了一條素色的裙子,房間的門被敲響。
賀峻霖提著小藥箱站在門口,頭發(fā)還沒有吹干,松散地垂落在他的額頭上,顯得他比平常柔和許多,也年輕了許多。
不是說他顯老,而是平常沉穩(wěn)淡漠,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他其實也只是個年輕人。
“賀先生怎么過來了?”
阮寒星有點意外,看看他手上的藥箱:“你受傷了?”
“不是夫人受傷了嗎?”
賀峻霖黝黑的眸子,掃過她露在外面的白皙雙臂,關切道:“我之前聽人喊夫人受傷……傷在哪兒?我?guī)头蛉松纤?。?/p>
當時他聽到她手上,心亂如麻,生怕她有危險。
現(xiàn)在想來,他當時驚恐太過,跑過去跳下船之前,手腳都在發(fā)軟,路上踉蹌兩下險些直接被絆倒。
實在是有些失態(tài)丟人。
幸虧沒叫她看到。
男人努力維持面上的冷靜,卻不知道眸底的情緒已經(jīng)把他徹底暴露。
阮寒星怔了怔,繼而忍不住苦笑不得:“不是我受傷了,那些女孩喊得是鐘思思受傷?!?/p>
只是他關心太過,也無暇去分辨到底受傷的人是誰。
而他也早就上下掃視了她兩圈,仔仔細細沒放過一寸皮膚。
見她確實安然無恙,才微微吐出口氣,心中倒是生出幾分赧然。
他一向冷靜自持,什么時候也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慌亂無措像是個不靠譜的冒頭小伙子。
“讓夫人見笑了?!?/p>
迎著她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賀峻霖沒掩飾,無奈地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她的長發(fā)剛剛吹干,蓬松順滑,手感極好。
而她星眸含笑,仰頭看著他,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漂亮臉蛋,迷人至極。
賀峻霖的心頭微微一動,看著她這副巧笑嫣然的模樣,心臟才仿佛終于落入了實處。
他終于可以確認,她安然無恙,全須全尾地站在他的面前。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心情極好,心臟處涌動著強烈的沖動。
他示意一下手上的小藥箱,啞聲道:“既然夫人沒有受傷,那就勞煩夫人為我上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