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晚了。
他握著木棍的手被架住,身體為了躲避扭成一個詭異的姿勢,根本來不及躲避。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阮寒星的拳頭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再放大。
最后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上。
“砰!”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聲音,他的鼻梁似乎都斷裂,疼得眼淚當(dāng)場飚了出來。
連帶著鮮紅的鼻血,流了下來。
媽的。
這個娘們兒力氣怎么這么大?
男人眼前發(fā)黑,意識恍惚,壯碩的身形都忍不住晃蕩了兩下。
阮寒星才不管他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直接抬手將他手上的木棍奪過來,看都不看向著賀峻霖的方向一扔:“賀先生,接好?!?/p>
賀峻霖微微抬起眼,精準(zhǔn)無誤地直接抓住飛過來的木棍。
黑沉的眸底溢出一縷淡淡的淺笑,瞥了她一眼,溫聲道:“多謝夫人送的禮物?!?/p>
即使在打架的時候,還不忘記要給他奪一份武器。
阮寒星勾了勾嘴角,雖然沒有回頭看他,但是眼底卻流瀉出淺淺的笑意。
明明兩人沒有對視,也沒有做多余的事情,可是莫名有種叫別人難以插足的默契氛圍。
素白的手掌朝上,抬到胸前。
阮寒星勾著唇角,沖著有些呆愣的眾人勾了勾手,悠然道:“來,一起上吧!”
因為夏昕怡的事情,她心中始終有一股郁氣無處發(fā)泄,這些撞上來倒是剛剛好。
她可以趁機酣暢淋漓地發(fā)泄一通。
這些壯漢一個個看起來長得人高馬大、肌肉虬結(jié)的模樣,實際上大都是健身房練出來的,打架也只會莽罷了。
跟沈家養(yǎng)的那些壯漢,完全沒有可比性。
對于阮寒星來說,大概也只有耐揍一個優(yōu)點。
對于賀峻霖來說,甚至都算不上是舒展筋骨,他連身上束縛的西裝外套都沒脫,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目光一直盯在阮寒星的身上。
時不時信手抬起,隨意地將攻擊過來的壯漢干脆利落地敲倒在地上,明顯游刃有余。
至于阮寒星,纖細(xì)的身形像是一尾游魚般在壯漢中間穿梭,手上的木棍如指臂使,每一次出擊都能成功換來壯漢的一聲痛呼。
在慘叫聲中,這些壯漢統(tǒng)統(tǒng)被打倒在地上,躺在被太陽曬得火熱的柏油馬路上,發(fā)出哀嚎聲。
誰都不肯再站起來。
這不是廢話嗎?
站起來就要挨打,打得又疼又狠,偏偏不管他們殺紅了眼也沒辦法碰到人家一根毫毛。
這算什么打架?
這分明是單方面的毆打。
他們又不是傻子,也沒有受虐傾向,怎么可能會自己送上門去挨打?
花襯衫早就看呆了。
要是這些兄弟是被賀峻霖打趴下了他大概還沒那么難以接受,關(guān)鍵是他眼睜睜看得清清楚楚,從始至終賀峻霖都更像是在一邊劃水。
除了送到他面前的人之外,他只是偶爾出手幫阮寒星攔住來自身后的襲擊,其他時候始終用一種堪稱詭異的目光看著阮寒星,甚至嘴角還勾起了一點笑容。
那眼神硬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寵溺里帶著幾分包容和愛慕,仿佛她不是在打架,而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好事。
干,到底誰才是壞人???!
揍趴下這么多壯漢,阮寒星的呼吸也略略急促了幾分。
素白的手指插入烏黑的發(fā)絲中間,將長發(fā)向后梳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那雙清冷的眼眸,淡淡地朝著花襯衫掃過來,平靜地問道:“現(xiàn)在這個閑事,我能管了嗎?”
這,這不是殺人誅心嗎?
花襯衫的臉都綠了。
不等他說話,腳還踩在他身上的賀峻霖冷淡地遞過一個眼神,黑黢黢的眼眸中全是危險的警告。
硬要解讀這個眼神的話,里面大概寫著的只有一句話:敢亂說話,你就死定了。
“能,能能能,當(dāng)然能!”
一股冷意從腳底竄上來,哪怕躺在滾燙的馬路上,頭頂著烈日,花襯衫仍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種時候,不服軟還能怎么辦?
要那點骨氣有什么用?多賺一頓打?
他毫不猶豫地軟了骨頭,諂媚地賠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兩位,我該死。早知道這老東西……這老先生認(rèn)識你們,我怎么也不敢這么對他……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p>
他是真的后悔了。
明明調(diào)查的這個老東西除了自家一家三口之外無親無故,是個再平庸不過的普通人。
他從沒把這次要債放在心上,以為打幾頓收回錢也就罷了。
誰知道,竟然踢到了一塊鐵板?
別提多后悔了。
花襯衫越發(fā)真情實意,抬手直接甩了自己一巴掌,苦著臉哀求道:“我真的不敢了,求求兩位高抬貴手,放我和兄弟們一馬!”
賀峻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了阮寒星一眼,明顯是交給她做決定的意思。
花襯衫也機靈,見狀忙不迭地朝著阮寒星哀求:“這位美女,我們兄弟也是混口飯吃,頂多手段粗暴了點,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求求美女放我們一碼!”
阮寒星冷嗤一聲,擺了擺手,冷聲道:“少說這些沒用的話,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fù)人,可就沒這么簡單了!”
這些人明顯是靠著替別人討債為生,或許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算是什么太壞的人。
揍他們一頓,已經(jīng)足夠作為懲罰,沒有必要再繼續(xù)浪費時間。
聽出她話里的意思,花襯衫頓時喜逐顏開,忙不迭地拍馬屁:“美女長得這么漂亮,人也善良,果然是人美心善。美女放心,我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賀峻霖冷冷地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笑,抬起腳。
花襯衫從地上爬起來,帶著其他人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一再道謝之后才灰溜溜地轉(zhuǎn)身要走。
然而才走出去幾步,就聽到那個漂亮的魔鬼,用特別清甜好聽的聲音說了一句:“等等?!?/p>
還要怎么樣???
花襯衫的心里叫苦,偏偏又不敢跑,只能苦著臉轉(zhuǎn)回身,諂媚地彎下腰道:“美女還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