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得瑟瑟發(fā)抖,不敢出聲更不敢動彈掙扎。
就在她覺得自己下一刻很可能就會死掉的時候,樓梯上終于傳來了細(xì)微的聲響。
這一刻,林秋君的出現(xiàn)對于江歸晚來說簡直像是天神下凡,嗓音猶如天籟。
“這是在干什么?”
林秋君滿臉都是憤怒,沉聲質(zhì)問道:“賀峻霖,你這是在干什么?我請你來家里吃飯,不是讓你來家里耀武揚威的!”
賀峻霖冷冷地抬起眼,黑得無機(jī)制的眼睛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該怎么形容這個眼神呢?
仿佛是嗜血的兇獸餓到了極致,才剛剛將獵物踩在腳下品嘗到第一口鮮血,沒有來得及填飽自己饑餓的腸胃。
他的眼底還殘留著殺戮過后的血腥氣,看過來的眼神充滿了暴戾的殺機(jī)。
林秋君一瞬間如墜冰窖。
“母親?!?/p>
看著她滿眼恐懼的樣子,賀峻霖竟然微微勾了勾唇角。
薄唇帶著幾分譏誚,他慢條斯理地抬起腳,冷聲道:“我只是教這位江小姐明白一下禮數(shù)。就算是在母親家里,也沒有一個外姓人能夠當(dāng)家做主的道理。母親說,是嗎?”
林秋君的喉嚨發(fā)梗,渾身發(fā)抖,又氣又怕。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總覺得這一刻賀峻霖的眼神里充斥著令人害怕的東西,讓她沒有辦法像之前一樣肆無忌憚地撒潑。
“干媽……”
江歸晚從地上爬起來,身上酸疼卻又不敢吭聲。
眼底含著淚意,委屈地喊了她一聲,滿臉都是恐懼。
這個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她總覺得,剛才那一瞬間賀峻霖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歸晚是我認(rèn)下的干女兒,也就是這個家半個主人,算什么外姓人?”
林秋君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她板著臉,攥緊了樓梯扶手,沉聲道:“這是你妹妹,就算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你也不能對她不好。以后要好好對她,多照顧她。知道嗎?”
賀峻霖抬起眼,譏嘲地看她一眼。
“母親要認(rèn)干兒子還是干女兒,我全都沒有意見。”
他冷冷地重新落座,抓過阮寒星的手放在掌心里。
揉捏著她的指尖,仿佛憑借這一點細(xì)微的動作,才能讓他心頭翻涌的戾氣得以平復(fù)。
他冷聲道:“但是同樣的,母親也別妄想讓我管?!?/p>
他嗤笑一聲,冷冰冰地看著林秋君道:“我弟弟妹妹已經(jīng)很多了,沒興致去認(rèn)什么干妹妹干弟弟?!?/p>
“胡鬧!那能一樣嗎?”
林秋君聽到這話,卻瞬間變了臉色。
她帶著幾分憤怒,尖聲道:“我看你是跟著你爺爺學(xué)傻了!我還沒說呢,你家里一天到晚都住了些什么貨色?叫那些上不得臺面的鄉(xiāng)下人住進(jìn)家里也就算了,那些私生子私生女,你也管?”
“都是些狐貍精養(yǎng)的見不得光的玩意兒,你寧愿認(rèn)他們當(dāng)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管歸晚?”
越說,林秋君就越是生氣。
她的胸口起伏,怒道:“你是不是傻?歸晚這樣漂亮善良的女孩,就算沒有血緣關(guān)系,也比那些小娘養(yǎng)的好千倍百倍!”
賀峻霖微微皺起眉頭。
“母親這么喜歡,養(yǎng)在身邊逗著玩是母親的事?!?/p>
他毫不客氣,帶著幾分鄙薄淡聲道:“一個玩意兒,也值當(dāng)我浪費時間?”
話里的輕視不言而喻。
江歸晚的臉色一瞬間煞白。
她下意識去咬唇瓣,露出個楚楚可憐的表情。
不過這樣的神態(tài)只是一瞬,很快她像是反應(yīng)過來什么,飛快收斂起來。
轉(zhuǎn)而抬起眼,露出幾分倔強(qiáng),問道:“賀哥哥,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你這么討厭我?”
阮寒星笑了一聲。
“這個話題,我倒是能幫忙回答一下?!?/p>
她勾著唇角,目光中隱隱含著幾分鋒銳,抬眼看過去:“江小姐不用白費力氣,不管你做什么,賀先生都不會喜歡的。”
她揚起眉梢,嘲弄地道:“人不對,不管做什么都是不對的。就算你再怎么白費心機(jī),也只是惹人厭惡?!?/p>
江歸晚的眼神露出幾分不甘心。
“不相信?”
阮寒星輕笑。
她抬手勾住賀峻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側(cè)。
眼波流轉(zhuǎn),帶著幾分嫵媚嬌俏,含笑道:“人對了,不管做什么都叫人覺得可愛和喜歡。是不是呀,賀哥哥?”
嗓音微微壓低,尾音勾起一點點婉轉(zhuǎn)的小勾子。
又甜又媚,仿佛直接叫進(jìn)了人的心底。
賀峻霖渾身一凝,剛才還讓他厭惡萬分的稱呼一瞬間甜得不可思議,像是在他的心尖上捏了一把。
心臟瞬間軟了下去。
他的瞳孔陡然熾熱,攥住阮寒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