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面露猶豫,好德探頭出來,補(bǔ)充道:
好德“娘挑剔著呢!馎饦驢肉對街章記買去,出門右轉(zhuǎn)穿過二條巷,走上百來步見著王記鮮魚面攤,攤子?xùn)|邊兒有個吉祥鞋鋪,旁邊的林家涼粉排了好些人,就去他家買!”
劉媽媽哎了一聲,喜道:“一路來顛得老奴眼花花,還是四娘子好記性!”
壽華“三娘呢?”
范家二娘臥室里,女使秀兒低著頭,一臉害怕,吞吞吐吐。
“說是柴郎君招了好些人來,吹拉彈唱,喧鬧不止,后來醉得走不動,叫人給扶回去了?!?/p>
?;?/i>“那官人呢?”
秀兒更害怕了,小聲道:“郎君留一美人,宿、宿在廂房了……”
福慧“狗殺才!”
說著,她疾行沖到墻邊,拔出壁間寶劍,快步走了出去。秀兒驚駭:“娘子!娘子!”
?;厶釀Φ搅藥块T口,突然收住腳步,輕輕一推,門便微開。她從門縫窺探,只見月光下、屏風(fēng)之上赫然搭著一條鮮艷紅裙!
她是未央的二姐姐,酈家二娘。
?;叟鹬袩?,一把推開門,提劍沖到屏風(fēng)里頭,猛然掀開了紗帳,聲音發(fā)抖:
?;?/i>“范良翰,你可起了誓的!”
有人徑直將涼被一掀,大咧咧盤腿坐了起來,福慧的聲音戛然而止。
柴安冷眼將她打量一番,譏諷道:
柴安“洛陽酈氏竟有這般悍婦,想是令先君在地下也不得安寧吧!”
柴安?;墼趲孔惨娖渌凶樱@得面色雪白,下意識退了兩步,秀兒也呆住了。
柴安“世上常有好事者言,悍者心狠,丑者易妒。今洛陽酈氏五女皆因美貌著聞于世,既然不丑不拙,為何狠妒非常?原本你夫婦家務(wù),我也懶得理會,可你對丈夫非打即罵,家事鬧得舉城皆知,他是我嫡親表弟,我不能坐視不理!得嫁良婿,本是人間美事,我勸弟妹,今后收了貪榮擅寵之心,莫因一時悍妒,犯下七出之條,成了下堂棄婦,辱沒你酈家門楣!”
好一個不能坐視不理,他便是汴京最富的柴家公子,柴安。
言辭冷峻,句句鋒利,輕描淡寫中難掩警示。
?;垩劾锖瑴I,羞憤難平,手一抖,劍便落了地,竟是一言不發(fā),拂袖而去。
范良瀚“這、這就完啦?”
柴安看了一眼范良翰,面色變得嚴(yán)厲。
柴安“若非表姨苦求再三,我才不管你那閑事!你夫婦鬧得雞犬不寧,她有錯一,你便有錯九。她那兇蠻善妒,八成叫你逼出來的。往后再敢出去胡為,風(fēng)聲傳到我耳邊,先杖你一百,打死拉倒!”
范良瀚“表哥,我也就眼花花口花花,不曾動真格的!娘子也太兇蠻,怕是我身邊飛過只蚊子,她也要逮來看看公母的!”
柴安“煩死了!”
而后,?;勐朴频淖咧?,竟然走到了范家后門。
?;?/i>“我隨意走走,不準(zhǔn)跟來?!?/p>
?;?/i>“回去!”
秀兒只好退到門內(nèi),不敢走遠(yuǎn),只遙遙看著。
福慧出了范家,茫然四顧,卻不知該往哪里去,耳畔不自覺響起柴安冷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