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逢春

“剪窗花在這邊也是很講究的，講究心要靜，手要穩(wěn)，沿邊線慢慢剪下去，這樣剪出來的窗花好看且彩頭好！”陳玉竹手拿剪刀，慢慢教授他們剪窗花，不多時剪了一個魚的形狀，栩栩如生。

林雨見狀不免有些驚訝，作為手殘黨的她只能張開嘴“哇”一聲，“哇，這就剪出魚的形狀了，好厲害?！?/p>

“這窗花寓意著‘年年有余’?！标愑裰駱返溃种械膭幼魑赐＿^，精細修剪，只為呈現(xiàn)出最完美的樣子。

她和一旁陳樹安連連點頭，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陳玉竹笑了笑，先是讓他們想好形狀，構(gòu)圖。

林雨想了一會，她的腦子里空空一片，只有魚在里面游來游去，除了魚還是魚。

于是她用胳膊碰了碰陳樹安，開口問道:“陳樹安，你剪什么？”

陳樹安看了她一眼，隨后將手機頁面的內(nèi)容給她看，他其實也不知道，然后搜的百度，有好多種，只能先挑著看看。

她點點頭，接著也點開了百度，隨手一劃，停住……蝴蝶，她悄悄看了眼陳樹安，暗自想剪一只蝴蝶。

遲遲下不去手，只得去請教陳玉竹，陳玉竹得知她要剪蝴蝶，笑咪咪看了她和陳樹安一眼，于是耐心教她如何剪。

另一邊陳樹安差不多也選好了要剪的圖樣，微皺著眉頭去剪，林雨捂嘴笑了笑，偷偷靠近，想看看他剪什么。

誰曾想，他側(cè)身躲開，不讓她看，林雨小聲嘟囔著，小氣…不看就不看。

她的蝴蝶也完成差不多了，可能算不上都要貼窗戶上，都要見著的，到了真正貼窗花的時刻，都乖乖貼了上去。

“怎么樣？”林雨一臉驕傲自得的樣子問他。

“很漂亮的一只蝴蝶。”他比劃著手勢，看著她道。

得到滿意的答案后，她又想看他的，他猶豫片刻，退開半步。

入眼的是一張愛心窗花，算上得規(guī)整、對稱，但是林雨知道他剪這個也剪的蠻久的，其中的意思她也明白。

林雨笑道:“原來是愛心啊。”

他點點頭，又比劃手勢問她:“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啊！這么完美的愛心，我稀罕還來不及呢?！?/p>

事后，她將這個愛心窗花貼在了自己臥室的窗戶上，這樣一起床就能看到了。

而在她離開的時候，陳樹安偷偷將客廳的的蝴蝶窗花拿了下來，轉(zhuǎn)而又貼在自己臥室窗戶上。

*

除夕那天，陳樹安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雖然只有三個人，那也不能馬虎過，這是陳奶奶說的。

林雨說著拿起杯子道:“干杯！新年快樂！”

杯碰杯，敬我們這一年的相識，也敬我們這一年的辛勞苦愁。

“多吃菜，別光顧著吃菜啊?！标惸棠探o兩人分別夾了一些菜。

“夠了，謝謝奶奶?！?/p>

“這么點，怎么就夠了？”

“真的?！?/p>

……

飯后，林雨窩在他懷里，看著窗外的雪花有些昏昏欲睡，哈欠連天。

視線有些模糊，在眼眸垂下的最后一秒，她小聲嘟嚷著:“陳樹安…今年要快樂！”

在不知覺間，一吻落在額頭，像雪花一樣輕輕的落下。

朦朧間，她好像聽到了，他說:“林雨，新年快樂…”

一滴淚水悄悄劃落，濕了面龐，她該好好告訴自己。

這場夢該醒了，林雨。

番外-新年快樂·完

（一）小雛菊

宋詩語是十歲的時候被于忠收養(yǎng)的，至今為止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姓甚名誰。

“院長媽媽……為什么我沒有爸爸媽媽？”小小的她，曾拽著院長的衣服追著問。

院長當時一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最后只好蹲下告訴她。

“詩語，怎么會沒有爸爸媽媽呢，只是…他們太忙，等到了一定時間他們就會來接你的?！?/p>

“那我再等等吧?！彼畔略洪L的衣角，乖乖道。

孤兒院門前不遠處有一把秋千，宋詩語成了那里的常客，有事沒事總喜歡在那里蕩秋千。

越蕩越高，有一次還因此摔了下來，摔的鼻青臉腫，牙還掉了一顆，院長當時問她為什么蕩那么高。

她說:“蕩的越高，就能看的更遠，我想看看爸爸媽媽來了沒有?！?/p>

院長當時心疼壞了，將人摟在懷里，那時的她永遠也不知道這是個善意的謊言。

等了一年又一年，十歲那年，院長跑過來告訴她，有家了。

“家”這個字，她很少聽到，比起這個，她更想要爸爸媽媽。

當她見到那個人背影的時候，她臉上抑制不住的開心，以為是爸爸來接她了，于是她不顧一切跑向了他。

可半路她停下了腳步，背影轉(zhuǎn)過身時，才看清，他不是…爸爸。

她不要跟他走，當時院長勸了她好半天，宋詩語依然不同意。

直到那個男人走過來告訴她，他可以幫她找爸爸媽媽，她才松了口。

家她有了，但始終卻不喊人，于忠也不怪她。

當時他妻子剛離世，膝下無兒女，于是想去孤兒院養(yǎng)個女兒，一眼看中了她。

“詩語，不想叫我爸爸，那當我徒弟好嗎？”

“徒弟？什么是徒弟？”她問他。

他告訴她:“徒弟就是跟著師傅學習的小學生，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那好吧?！彼肓讼氪饝?，她要學很多東西，來找爸爸媽媽。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做菜，隨著年齡的增長，她逐漸學會了洗菜、擇菜、切菜、炒菜，轉(zhuǎn)眼就是七年。

她在忙碌中漸漸放棄去找父母，長大才發(fā)現(xiàn)是他們根本就沒想要她，不然又怎么會把六歲的她丟在孤兒院。

于忠到一直偷偷幫她尋找親生父母，一找七年，終究沒有半點消息。

“師傅，別找了，其實…只要我們兩個健健康康就很好了?！彼χ嬖V他，現(xiàn)在她的親人只有師傅一個。

于忠有些欣慰，拍了拍她的手答應了她:“好，師傅答應你?！?/p>

就這樣她和師傅生活在一起，得空時幫師傅到飯店幫忙，節(jié)假日時向師傅請教新菜式，一年四季有師傅，她已經(jīng)知足了，畢竟人要懂得知足才能常樂不是嗎。

*

原以為她的生活會這么平靜的過下去，直到上高二下學期的那個春天，這幾周云城都是下雨天，本當她以為這場雨會下一個月，沒想到第二天迎來了片刻晴天。

而那天陽光明媚，清風吹過身旁，風中混雜著一陣淡淡的清香，使人清醒又沉溺，她又恰好像一片落葉，無意間被那陣清風吹遠，雖然只有一瞬，但她還是迷了雙眼，視野那白色身影逐漸與她拉遠。

在原地干干站著，等風停。

恍惚間，她才緩過神，年少時的悸動就像春筍一樣，只要下一場雨，那些荒林中又小又嫩的春筍會在你不經(jīng)意間破土露出小小的筍尖，然后蹭蹭往上長。

第一次初遇是春雨后的第一個晴天，那時青澀的她曾不知曉自己在心底種了一顆種子，更別說像小說情節(jié)一樣對陌生的少年一見鐘情，然后開始自己的暗戀。

她很明白，這樣像小說情節(jié)一樣的故事場面，她在書上看過無數(shù)遍，發(fā)生在她身上，只當一場不切實際的夢，觸手及碎。

或許有時自認的以為，都不過是在躲避另一個自己。

宋詩語就是如此，那天放學回去的晚上，她面上不在意，可心里卻揮之不去那道身影。

連著幾天，她心中那道身影也漸漸模糊了，自那以后再未見過他。

再次見面可能是機緣巧合，學校月考他們在一個考場，又剛好坐她旁邊，離開考還有幾分鐘，她莫名有些緊張，手心出汗。

當時她的心情，宋詩語到現(xiàn)在都記得，緊張的…羞澀的，表面鎮(zhèn)定坐自己位子，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余光所處皆是他。

她小心翼翼用余光看他，看到白色的衣角，忽然間少年身子轉(zhuǎn)過來，連忙低頭，拿著那本數(shù)學筆記本和草稿紙，假裝在記公式。

“同學，請問你還有多余的橡皮擦嗎？我忘帶了，可以借我……”

少年好聽的嗓音如琴弦拔動上有節(jié)奏的音符，悠揚而柔和，她愣愣聽著。

“有的！有的！”她剛說著，拿出自己的另一塊橡皮擦給他。

他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頓了一秒，然后略微嘴角揚了揚，才道:“謝謝，考完還你塊新的?！?/p>

“新的…不、不用了，考完還我就行?！彼ь^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看向別處，有些語無倫次道。

他點頭答應，“好，謝謝?！?/p>

沒成想他又說了句“謝謝”，隨后轉(zhuǎn)過身，宋詩語趕忙說了句“不客氣。”

她輕呼了口氣，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有多么雀悅，出賣她的是自己臉上的紅暈及上揚的嘴角。

而草稿本紙，上面不是什么公式，而是一團亂起八雜的線，不斷纏繞，占滿了那頁。

考試結(jié)束后，他趴桌子上睡覺，趁著下堂考試前，她把草稿紙揉成一團，起身裝作去扔垃圾，起身時迅速看了眼他桌上角的座位號:4號，姓名:謝予，高二（一）班。

……

月考成績很快出來了，她當時路過排名榜順道去看了一眼，進入人群先看了眼自己的排名，剛好卡四十名，然后她又飛快找到他的名字，全年級前十，第九名。

莫名的差距感，使她忽然間跌入泥潭，差太多了，鼻間涌上一股酸意，她也才明白，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有意無意掉進由青春編織的“陷井”，蕓蕓眾生里中的暗戀者之一。

從那天開始，她開始每天拼命學習，晚上刷數(shù)學題，早上記英語單詞，每天都很充實，但是真的好累…好累，明明只見過兩面，她為什么這么拼？后面成績提上來了，他就能看到她了嗎？憑什么自己會認為會有機會和他認識又甚至更近一步呢……

腦海聲中，宋詩語一遍又一遍質(zhì)問自己，這真的值得嗎？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很差勁，只能想辦法提升自己，仿佛這樣就能和他更近一步。

后來她才明白，因為在喜歡面前，自卑會被無限放大。

在那段枯燥乏味的學習里，她在學校唯一的小快樂，就是每次接水、上體育課、放學路過他們班教室，都會放慢自己的腳步，余光有意無意將目光放在最后一排第六個位子上。

她發(fā)現(xiàn)他只要下課，就趴桌上睡覺，也不和朋友出去玩，也不刷題。

宋詩語腦中冒出小小的疑惑，學霸都不刷題的嗎？很顯然不是，除了他，她還沒見過這么能睡的，路過后，沒忍住在心里調(diào)侃他“睡神”。

路過課間的時候，她也打聽到了一些關于他的消息，他是這個學期轉(zhuǎn)過來的，總是一個人，當然偶爾和幾個玩的好的同學一起去食堂吃飯，否則就是趴桌上睡覺，她也經(jīng)常見到他耐心給同學講題、幫助別的同學干活……

他的生活是一場無聲的春天，沒有鳥鳴的喧鬧聲，也沒有鮮花的馥郁，但她卻覺得他的世界是片淺綠色的，生機盎然。

因為她知道，他是一個很溫柔、很陽光的男孩，他的世界必定熠熠生輝，吸引她不自主靠近。

第三次見面，是學校所舉辦的書法大賽，當時老師說她字還不錯，讓她去，她其實本不想?yún)⒓拥?，課間的時候，她去接水，聽到他們班在議論謝予，說這次書法比賽，他也會參加。

當時她接完水，他也會去……那時她急匆匆跑到辦公室跟老師說，自己也要參加。

當天，她在人群中搜尋他的身影，終于尋到了他的身影，可惜隔的有點遠。

書法大賽開始，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專注于寫字，寫完一張，手也有點酸了，抬頭會下意識看向他。

寫完了三張，她輕呼了口氣，終于結(jié)束了。

她拿著字帖交到評委老師那，恰好謝予也走過來交字帖，下一秒抬頭間對視上了。

他見是她，眼眸亮了亮道:“是你啊，同學。”

她呼吸一頓，隨后吞吞吐吐道:“嗯…好巧，你也參加這次書法大賽啊?！彪m然知道他會參加，她也要表示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對啊，我臨摹的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你呢？”謝予饒有興志問她。

那股好聞的清香味縈縈繞在她身旁，宋詩語將目光移向一旁道:“我…我臨摹的是柳公權的《玄秘塔碑》。”

他嘴角含笑道:“之前我也練過，柳公權的楷體字都是勁健有力，下筆也要重，中鋒運筆，這樣才能寫出將勁有力的字?！?/p>

她點點頭，問他:“你很喜歡書法嗎？”

“還好，心情不好寫一下，但我更喜歡做飯。”他一說到自己愛做的事情，似乎整個眼眸都是亮堂堂的。

宋詩語沒想到他喜歡做飯，于是她又緊接問他:“為什么？”

“嗯…因為我小的時候，我媽一般都不做飯，都是我爸在做飯，我爸每次出差的時候，我媽迫于無奈給我下廚，每次做的飯菜，不是糊了，就是鹽放多了，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我會做飯就好了，以后一回家爸媽都能吃到我做的飯，想想就很幸福?！?/p>

“那你會做什么菜??？”她不想話題就這么快結(jié)束，于是瘋狂找話題。

“我啊…目前還是一些簡單的家常菜，就比如:麻婆豆腐，我還想去找個師傅學一下其他的菜，不過下一次，有機會的話，我做幾個菜給你嘗嘗?！?/p>

“好?！?/p>

……

這是他們聊得最久的一次，一直聊到了比賽結(jié)束，評委老師開始公布比賽結(jié)果的時候，他們才結(jié)束聊天。

宋詩語并不在意比賽結(jié)果，因為這場比賽她已經(jīng)獲得了最好的獎品。

評委老師站在臺上，公布比賽結(jié)果，先是公布了三、二名，最后公布第一名，很可惜，他只獲得了第二名，謝予反而感覺在意料之內(nèi)，一點都不失望，反而還笑嘻嘻的去領獎。

“本次書法比賽第一名獲獎者是高二（二）班，宋詩語同學。”

她木訥一瞬，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得獎了，宋詩語走上臺去領獎，一張獎狀，還有幾支上好的毛筆、字帖。

站在臺上的時候，臺下的少年朝她笑笑，并且為她鼓掌，那天她永遠也不會忘記，他是多么鮮活明亮，驚艷了她好久。

賽后，謝予問她走過來，目光溫柔而真誠道:“恭喜啊，第一名?！?/p>

“恭喜，第二名。”她也真誠祝賀他。

“謝謝，嗯…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謝予，‘予’是給予的‘予’?！彼聪蛩?，聲音平緩而悠揚道。

她也剛想開口介紹自己，“我叫……”

“宋詩語?！彼晕⒌皖^，認真道。

宋詩語眸眼中露出幾絲驚訝，半響愣住沒反應過來，他對于她的小驚訝，似乎在意料之內(nèi)，略帶開玩笑的語氣道:“第一名的名字，我可是豎起耳朵聽的。”

……

那天她放學回家的路上都是雀悅的，腦袋里一直回放著他的畫面，她這也算是嘗到暗戀的半點甜頭了吧。

“詩語啊，放學回來了？”說話的是一家花店的店主何述。

“嗯，何阿姨，今天生意還好嗎？”

“還行，對了…阿姨這里庫存有些滿了，你要喜歡，挑幾束回去?！?/p>

“這…不行。”她剛要拒絕，何述將她帶進花店。

何述笑呵呵道:“不打緊，幾束花而已，這幾天生意也不怎么樣，放在那里遲早會不新鮮，挑幾束吧?！?/p>

宋詩語猶豫半響，最終在花店里挑了起來，挑了半天，最終被墻角的一束白色小雛菊所吸引。

她走過去，拿起那束花，低頭聞了聞花香……神色變了變，這個香味，好像他身上的味道。

何述見她好像對這束小雛菊感興趣，于是耐心給她解釋道:“它在每年的春季盛開，大約從三月到六月，雖然具體時間可能因地域和氣候有所不同。這種花清新淡雅，可以用來做干花、香氛，可以送給朋友或者喜歡的人。”

“它的寓意和花語也有很多，比如:永遠快樂、純潔的愛、離別、天真的愛，還有隱藏在心底的愛?！?/p>

“ 隱藏在心底的愛，不就是暗戀了嗎？”她看著花道。

“對啊，屬于暗戀者的花?！焙问鲚p笑一聲，喃喃自語。

宋詩語好像在何阿姨身上看到落寞，在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

“只要這一束嗎？”她收回思緒問她。

她點頭道:“嗯，夠了，謝謝何阿姨。”

“不客氣，那就祝你得償所愿吧?！焙问霭l(fā)自內(nèi)心的祝福她，未表明，卻也嘗過其中的苦。

“謝謝！”她回完，帶著那束獨屬于她的小雛菊匆匆離開花店，只留下雀躍的身影。

番外-小雛菊·完

（二）他不知道的秘密

時光飛逝，炎炎夏日的到來，擾亂了往日的寧靜，知了聲此起彼伏的鳴叫著，喧鬧的很。

今天她和同學去小賣部買了個冰棒吃，冰冰涼涼的，一口下去，一上午的枯燥和疲倦消失不見。

籃球場上的少年們像是夏天肆意生長的野草，擁有著無限的活力，在場上用汗水揮灑青春，樹蔭下的女孩子們?nèi)詢烧Z聊著，又或是結(jié)伴而行，歡笑聲充斥了整個夏天。

與夏天的秘密，她知曉，風也知曉，唯獨他不知。

這節(jié)課是體育課，解散后，她也像其他女生一樣在樹蔭下躲太陽，又或是細數(shù)著偶爾落下的幾片樟樹葉，自從得知他們班，這節(jié)剛好也是體育課之后，宋詩語總是在搜尋他的身影。

時間久了，她能一看背影就認出哪個人是他，后來碰到或是他有空都會和她聊聊天什么的，久而久之就熟絡了起來。

當然，她也發(fā)現(xiàn)他的小秘密，有點潔癖，吃飯前，一定要七步洗手法，衣服上只要有一點臟東西，他就會非常煩，會想辦法弄干凈。

今天也不例外，還不等她找他，她垂頭間就見著熟悉的影子離她越來越近，每進一步，心跳也會加快一步，直至目光中出現(xiàn)白色的運動鞋，她揚了揚嘴角，抬頭間眼睛里倒映出他懶洋洋的身影。

“就知道你在這，小宋同學?！彼旖青咧Γ凵衩噪x看著她，像是午睡沒睡好，還覆著點朦朧的惺忪，聲音也啞啞的，說話間，還晃了晃手中的輕綠色便當盒。

小宋同學，是他之前給她的稱呼，算是專屬嗎？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便當盒，“這是……”

“這是我答應過你的家常菜啊，你忘了？”他說著，順勢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在她身邊，將便當盒打開，里面都是一些再普通不過得家常菜，比如辣椒炒雞蛋、紅燒肉……

“好香啊?！?/p>

“嘗嘗看？”他抱有期待的眼神看向她，將便當盒給她。

宋詩語接過，但沒急著下口，謝予察覺她有所顧慮，慢慢開口道:“體育課，偷吃一次，沒事的！”

在他的勸說下，她吃了幾口，好吃到她要飛天了，宋詩語忍不住夸贊道:“好吃！你要不也嘗嘗?！?/p>

“好?！彼c頭，又從兜里掏出一雙新筷子，淺嘗幾口。

午后的陽光更加熾熱，吃完便當，謝予去買了兩瓶水，買個水的功夫，差不多大汗淋淋了，將水擰開遞給她，自己擰開另一瓶，左手拿著，仰頭一口氣咕咚咕咚喝完了一瓶，由于太急，漏掉的水珠滑落到他的衣領中，流過喉結(jié)，再沒入衣領中。

這場面，誰看誰不臉紅心跳，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往他身上看，可是余光……她嚴重懷疑他是故意的。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他，懵圈的問她。

她咳了咳嗓子，故作鎮(zhèn)定道:“沒事，有點熱。”

“哦?！?/p>

他又坐下，從口袋里忽然像變魔法似的，抽出一把折扇，有意無意向她那邊扇風，涼風習習，使她身上那股燥熱漸漸褪去。

“你的袋子是魔法袋嗎？”她偏頭打趣他道。

“當然了！那我再給你變一個?！彼麚沃X袋看了她一眼，接著念了一段奇怪的咒語“瑪呢瑪呢Hu~”，忽然變出小型電風扇，按下按扭，隨即遞給她。

“給我吹，那你怎么辦？”她有些猶豫問道。

“嗯，我有它啊?！闭f著他展開那把折扇，翻過背面，上面寫著四個大字“生、人、勿、近?！?/p>

宋詩語很難想象這四個字能與他沾邊，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不同于仰天大笑，而是刻意壓抑著，但嘴角的蕩漾沒平下來，眼眸彎彎，亮亮的，很漂亮。

他有些懊惱抓了抓頭發(fā)，耳朵也紅了，小聲嘀咕道:“很好笑嗎？”

宋詩語收斂起笑意，而是心平氣和對他說道:“沒有啊，感覺這四個字和你一點都沾不上?！?/p>

“那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他直勾勾盯著她，目光是那么透澈。

她慌忙將視線移開，想了下措詞:“我覺得你是…春天的小太陽?！?/p>

時間似乎靜了下來，她見著樹影婆娑沙沙佛過他的身旁，他若有所思點頭道:“小太陽啊，也好，可是現(xiàn)在我是夏天的小太陽?！?/p>

是的，夏天的小太陽，希望你能一直明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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