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偉大了，那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木偶”！

馬蒂亞斯是個沉默的孩子，為了讓他愛說話，父親不辭辛勞地趕制了同他長著一張臉的人偶路易·切爾寧。你很喜歡吧，我的孩子？你很喜歡吧，路易？很喜歡“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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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笑笑，這才是真的馬蒂——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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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討人喜歡吧？我的孩子，”

“我保證，過上些日子，你會愛上它的。”

切爾寧先生家里那位小兒子，在他看來也許有點挑剔。他有點兒寡言，一直以來很擔(dān)心他社交的父親選擇在他17歲生日那天送了馬蒂亞斯一個小木偶。

這是克勞特的親筆信。他今天不會回來，也許是一整年。家里很偏僻，正辦理福利院的克勞特·切爾寧先生不會騰出空來只為給他這不起眼的孩子過個生日。

打開棺材似的包裝簡陋的禮物盒，里面一個看起來開朗陽光的木偶，躺在正中間。死了一般的沉寂暫時讓馬蒂亞斯放松了警惕。

又是這樣敷衍的禮物嗎？看著這做工精細(xì)但令自己絲毫提不起興趣來的假人，寡言的他心道。

“這倒挺適合給媽媽的馬戲團(tuán)當(dāng)一個恐怖劇場的主角。”

他正沉思著，自己的想法似乎很不錯。

突然，盒子顫動了一下。

幾乎一瞬，看起來“生前”兩腿一伸就是“死”的木偶，僵硬地坐起來。

“哇哦?。。?！”馬蒂亞斯沒防備，被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

“hi。”

這是什么？父親在信里說過它是高科技嗎？

癡癡的馬蒂亞斯沒反應(yīng)，呆望著這人偶發(fā)愣。它干脆再機械地重復(fù)一遍：

“hi?！?/p>

再次被嚇到的他又往后退了退。

哪敢回應(yīng)這只怪物呢？

“hi，馬蒂亞斯?！?/p>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這很簡單！”木偶機械地?fù)]了揮手，“是切爾寧先生告訴我的！他要我跟你成為好朋友。你抑郁了嗎？——他要我開導(dǎo)你?！?/p>

很直白的問題。像這種只能回復(fù)“是”或“不是”等類型的提問，天生就比他人多一個心眼的馬蒂亞斯選擇繞開這個話題，萬一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當(dāng)真是個用來視奸的作案工具呢。

“呃，克勞特·切爾寧怎么吩咐你的？”

“切爾寧先生說我要照顧好他的兒子。就是你呀，馬蒂亞斯。切爾寧先生沒說過你喜歡裝傻?！?/p>

“好吧，你挺直的?！?/p>

“是的是的，我可以變得很直。比如這樣，兩腿一伸……”

后來的故事，就是馬蒂亞斯跟這個木偶的關(guān)系從陌生變得可以接受。

很大眾的童話風(fēng)格吧。但童話只是童話。

現(xiàn)在的處境已經(jīng)很分裂了。

-月-日，馬蒂亞斯，紀(jì)念日安康。

本該光鮮亮麗的成年禮，本該隆重的場合。

生日帽戴在木偶路易頭上。這成了路易的一歲生日。

“祝你生日快樂，最厲害的路易！”

最厲害的路易，最偉大的路易！

充斥這些本該屬于自己的贊頌！

只有滋拉拉的火焰，才能燃燼一切不公吧。

馬蒂亞斯站在門前，看著屋內(nèi)充斥著“盛宴”的火光。

他還站在那里。還抱著裝著路易的盒子。

父母的呼救他置之度外。

單剩的那只左眼似乎看不出什么心底的波瀾，面無表情地松開緊抱著棺材盒的兩手。路易連同它的榮譽一起墜入炙熱的毀滅。

這件事原本應(yīng)該結(jié)束了，畢竟沒人知道馬蒂亞斯放了火。

火澆滅了。陪同的記者伴在這位“受害者”或“幸存者”身邊，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屋子。

燒焦的軀體沒有得到“幸存者”一個眼神，他呆滯地、徑直地走向那個還完好無損的棺材。

里面，還是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木偶。

跟上個生日到來時一模一樣的木偶。

馬蒂亞斯這冗長的噩夢，還不能醒來嗎？

愛麗絲您在說什么？

馬蒂亞斯看啊，記者小姐！

馬蒂亞斯突然轉(zhuǎn)過頭，神情變得恍惚。他用手指向那個棺材盒——那只木偶，并拉住記者的衣袖。

馬蒂亞斯無需操控的木偶，令人引以為傲的…

“路易！——”

愛麗絲生日快樂，馬蒂亞斯。

“祝你快樂，路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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