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著墨綠色迷彩偽裝布的軍用貨車在凌晨時(shí)分悄悄的越過溝渠,路上的水坑坑坑洼洼,一路顛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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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而過的倒影也昭示著這一切的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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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部署、后勤供應(yīng)、戰(zhàn)場(chǎng)建設(shè)的延伸到地下,城市作戰(zhàn)形態(tài)將由地上為主轉(zhuǎn)變?yōu)榈厣系叵聟f(xié)同作戰(zhàn)?!?/p>
??青年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有條不紊的敘述這次作戰(zhàn)的性質(zhì)。
??無線電的雜亂電音“滋滋”,手指微微在表盤上敲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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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利堅(jiān)那個(gè)智障要我們凌晨之前入城,目的是靜?!?/p>
??“沖鋒槍20支,迫擊炮20挺,手槍步槍若干。”
??沖鋒槍在實(shí)戰(zhàn)中殺傷力不弱,迫擊炮是一種炮身短、射角大,彈道弧線高,以座鈑承受后坐力,大多采用炮口裝填,中小口徑采用炮口裝填,大口徑采用尾端裝填、發(fā)射帶尾翼彈的曲射滑膛火炮。初速較低、彈道彎曲,以曲射為主的火炮,炮身短,射程較近,輕便靈活。迫擊炮能射擊遮蔽物后方的實(shí)用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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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美利堅(jiān)是真的下定決心要給蘇維埃一個(gè)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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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凌晨大約還要4個(gè)小時(shí),華盛頓知道美利堅(jiān)對(duì)這次行動(dòng)的重視,也沒有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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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部署接下來的行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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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突然無預(yù)兆的響起了,是個(gè)未知號(hào)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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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想,給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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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電話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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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手指一頓,意識(shí)到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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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起電話,對(duì)面的人聲音很沉,還很熟悉。
??“晚上好,華盛頓先生。”
??“在你的部隊(duì)進(jìn)城之前,我想和你做個(gè)合作?!?/p>
??“解決蘇維埃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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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維埃從來不覺得冰雪是寒冷的,自他出生起,他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冷。
??白樺可以在酸性的土壤里尋找自己的盛夏,他不需要像嬌弱的花草那樣安逸一生。
??紅星向陽之時(shí),是蘇維埃思想的光芒啟迪了世界。
??他生來就是改革的領(lǐng)導(dǎo)者,他不需要苦苦哀求不屬于他的桃源。
??那是千萬個(gè)冰雪夜淬煉的意志,紅星不滅?,向日葵會(huì)選擇自己追隨陽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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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沒想到。
??本來可以恪守不渝的規(guī)則會(huì)因?yàn)橐粋€(gè)脆弱的生命動(dòng)搖。
??雪地里的兔子被凍的瑟縮,可憐兮兮的惹人憐愛。
??不堪一擊的想要活著,生存是生物最顯著的趨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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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yīng)該轉(zhuǎn)身就走,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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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與列寧的智慧不能因此停滯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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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身后那只雪白瑟縮的小兔子踉踉蹌蹌的跟了上來,蜷縮進(jìn)他沒什么溫度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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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是冷的吧?他生于冰雪。
??他該是炙熱的吧?蘇維埃的意志燃燒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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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面無情的他也開始帶孩子了,手忙腳亂又笨拙的給他的孩子送禮物?
??平生第一次除了希望完成理想使命竟還生出了一個(gè)愿望,就讓他,平安健康的長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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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年,眼看俄羅斯離自己規(guī)劃的路線越來越遠(yuǎn)。
??過了氣的老大哥在新政權(quán)的境地里越發(fā)衰落,原本收留的那只小兔子也不再懵懵懂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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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維埃垂著眼,
??向日葵找不到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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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樺的生命熱烈而燦爛,同時(shí),透支生命的代價(jià)是衰敗。
??原本的目的似乎沒那么重要了,權(quán)力是口毒缸,腐蝕心智,蒙蔽雙眼。
??他本以為他可以,
??可以不受誘惑,
??可以……
??痛苦撕裂著他的神經(jīng)?,理智與本能在瘋狂拉扯。
??世界是黑色的。
??他沒做到。
??周身之間,炮火對(duì)準(zhǔn)了那只小兔子。
??在他不敢置信瞪大的眼睛里,蘇維埃徹底被埋葬在北國無邊的風(fēng)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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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的眼眸,留下來的人,叫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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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溫柔的舔舐著四周,現(xiàn)在已經(jīng)零點(diǎn)。蘇維埃卻沒有任何睡意。
??南斯拉夫新奇的擰開了一個(gè)糖罐,白色的方糖被精致的擺放在罐中。
??而他的神情看上去像個(gè)剛收到禮物欣喜的小孩。
??捏了一塊愉快的丟進(jìn)口中,感受糖分在口腔的溫度下化開流出的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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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diǎn)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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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煞有其事的評(píng)價(jià)。“法蘭西他談個(gè)戀愛就混出了這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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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別鬧。”
??男人的聲音威嚴(yán),平淡不驚。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沉穩(wěn)。
??“好的?老師。”南斯拉夫乖巧的應(yīng)著,將糖罐擰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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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這個(gè)稱呼讓蘇維埃捧著書的手指抽動(dòng)了下,他似乎是若有所思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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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dá)瓦里氏多久沒來了?”
??“兩個(gè)星期,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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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維埃偏頭想了一會(huì),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瓷先ビ行├?,嗓音沙啞了些,“南斯拉夫,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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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嘆了口氣,雙手撐著下巴。
??火紅色的發(fā)絲垂了下來,看上去心力憔悴。
??“老師,我處于私心還是希望瓷不面對(duì)這樣的您,但他不給我發(fā)工資,每次這樣我都是很累的。”
??話音剛落,一柄鋒利的折疊長刀唰的寒光一閃,插進(jìn)了南斯拉夫原本在沙發(fā)上坐的位置。
??蘇維埃的眼下烏青,甩了甩頭,脖子“咯咯”的響了兩聲。
??眼里赤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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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吧,這次也知道給我提個(gè)醒。”南斯拉夫自顧自的搖搖頭,苦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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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心祝愿,瓷真的不會(huì)看見您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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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gè)不甚安寧的長夜,又或是多少個(gè)日日夜夜,也可能是……最后一夜。
??武裝的貨車有條不紊的逼進(jìn)城市,搭好的戲臺(tái)。
??開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