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夜》殺青那天，周星馳沒等慶功宴散場就拉著宋南希往家趕。車停在樓下，他卻沒立刻開車門，從副駕儲物格里摸出個絲絨盒子——打開時，宋南希心口猛地一縮。

是枚素圈銀戒，內(nèi)側(cè)刻著個極小的“星”字。

她認得這枚戒指。是他在迪士尼樂園里給她戴的，那時他紅著眼說“等開春就領(lǐng)證”，婚期過了一年多她卻在1991年9月份，因為身體反復(fù)出狀況怕拖累他，摘下來，留一份絕別信交給妹妹周星霞。

“這個，”他指尖捏著戒指，指腹反復(fù)蹭過戒面，像是在摸什么易碎的東西，耳尖紅得透透的，“你走后我一直收著。那天在民政局門口等你，等了一上午，就攥著它……”

宋南希鼻子一酸，伸手想去接，指尖卻顫得厲害。他沒讓她動手，自己執(zhí)起她的左手，把戒指輕輕套進無名指——大小還是剛剛好，涼絲絲的銀貼著皮膚，卻比三年前戴時暖了十倍，燙得她眼眶發(fā)濕。

“去民政局。”他突然發(fā)動車子，語氣急巴巴的，尾音卻帶著軟，“趁今天人少，這次……別再摘了?！?/p>

宋南希側(cè)頭看他，陽光落在他側(cè)臉，睫毛投出淺影，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還在微顫。她忽然笑了，伸手覆上他的手——戒指硌在兩人掌心，是實實在在的疼，也是實實在在的甜。

民政局門口沒什么人，他攥著她的手沒松過，指尖沁出薄汗，填表格時“宋南?！比齻€字寫得歪歪扭扭，連筆都差點拿不穩(wěn)。蓋章的瞬間，他忽然低頭笑了，像個偷到糖的孩子，聲音輕得怕驚著誰：“現(xiàn)在是真的了?！?/p>

可這事沒瞞多久。隔天香港娛樂版頭條就登了照片——是路人拍的，他牽著她從民政局出來，她手上的戒指被陽光照得發(fā)亮。標題寫著“周星馳攜神秘女子領(lǐng)證，疑秘婚”，下面還提了句“此前與朱茵戀情曝光后不久便分手，情路成謎”。

朱茵是在片場看到報紙的。助理遞水時沒拿穩(wěn)，報紙掉在地上，那張照片正好落在她腳邊。她蹲下去撿，指尖碰到照片上宋南希的手，那枚素圈銀戒刺得她眼睛發(fā)疼。

她想起拍《大話西游》時，周星馳總在休息時對著劇本發(fā)呆，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口袋——后來她才知道，他口袋里總揣著個絲絨盒子。她問他想什么，他只說“想個朋友”；想起分手時他說“我心里有人”，她以為是借口，原來都是真的。

化妝間沒人，她把報紙揉成一團，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不是委屈，是空落落的疼——她曾以為自己是那個能陪他走到最后的人，卻原來，他心里早有了別人，連戒指都刻好了名字，只是她從沒知道過。

助理進來時嚇了一跳：“茵姐，你怎么了？”

她搖搖頭，把臉埋進手里，聲音啞得很：“沒事，風(fēng)迷了眼?！?/p>

窗外的陽光很好，可她覺得渾身發(fā)冷。原來有些人，從一開始就不屬于你，就算陪過一段路，也終究要還給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