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鐘擺剛劃過十二點，香港的夜空忽然炸開一片絢爛。先是零星幾點光，跟著就成了連綿的煙花雨，紅的、綠的、金的，把窗戶映得亮堂堂。鞭炮聲也跟著涌進來，“噼里啪啦”響得震耳朵。

宋南希剛要抬手碰周星馳的胳膊，育嬰室里就傳來“哇”的一聲——是嘉敏先醒了，哭聲脆生生的，帶著被嚇著的委屈。還沒等他們起身，旁邊小床里的嘉荔也跟著哭起來，兩個小家伙的哭聲疊在一起，比窗外的鞭炮還熱鬧。

周星馳趕緊掀了被子下床，腳剛落地又回頭叮囑：“你別動，我去。”他趿著拖鞋往育嬰室跑，推開門就見嘉敏正攥著小拳頭哭，小臉憋得通紅；嘉荔趴在小床上，腦袋歪著往哥哥（哦不，是姐姐）那邊湊，哭得抽抽噎噎。

“不怕不怕，爸爸在?！彼劝鸭蚊糨p輕抱起來，一只手托著她的小屁股，另一只手輕輕拍著背，又彎腰把嘉荔也撈進懷里——兩個多月的小家伙軟乎乎的，他得用胳膊肘小心護著，怕蹭著這個又碰著那個。

宋南希也跟了過來，拿了塊軟布給她們擦眼淚，聲音放得柔：“是煙花呀，敏敏荔荔看，窗外的花好好看。”可兩個小丫頭哪顧得上看，埋在周星馳懷里一個勁哭，小身子還發(fā)顫。

凌寶兒也披著衣服過來了，手里拿著兩個小撥浪鼓：“快搖搖這個，轉移注意力?！敝苄邱Y趕緊接過，一手一個搖起來，“咚咚”的輕響混著他的哄聲：“爸爸搖鼓給你們聽，比鞭炮好聽對不對？你看這小老虎鼓面，多可愛……”

他顛著腳在屋里慢慢走，懷里的兩個小家伙哭聲漸漸小了，嘉敏先停了嘴，眨巴著淚汪汪的眼睛看他手里的撥浪鼓，小手指還試探著往鼓面上碰；嘉荔也跟著安靜下來，把臉貼在他的襯衫上，小聲哼唧了兩下。

窗外的煙花還在放，鞭炮聲卻慢慢稀了。周星馳走到窗邊，讓她們背對著光，只讓余光瞥見一點點亮：“你看，那是星星掉下來了，在給我們拜年呢。”

宋南希從后面輕輕摟住他的腰，下巴靠在他肩上：“還是你有辦法?！彼皖^笑，鼻尖蹭了蹭嘉敏的小臉：“當爸爸的，總得比鞭炮厲害點?！?/p>

凌寶兒端來溫好的奶：“哭累了，該喝奶睡覺了?！敝苄邱Y小心把她們放回小床，看著宋南希給她們喂奶，兩個小丫頭叼著奶嘴，眼睛還半睜著，時不時往窗外瞟一眼，倒像是記著剛才的熱鬧了。

等把她們哄睡，天已經蒙蒙亮了。周星馳和宋南?？吭谟龐胧议T口，看著小床上兩個呼吸勻凈的小家伙，忽然都笑了。

“這大年初一的，先給我們來個‘下馬威’。”宋南希輕聲說。

“說明她們精神好?！彼兆∷氖?，指尖還帶著抱孩子時的暖意，“以后每年除夕，我都守在這兒給她們搖撥浪鼓，保證不讓鞭炮嚇著我的小公主。”

窗外的天空漸漸泛白，第一縷晨光落在小床的被子上，印著淡淡的虎頭紋。新的一年，就在這剛哄好的哭聲、未涼的撥浪鼓聲里，悄悄暖了起來。

大年初一的太陽剛爬過窗欞，家里就熱鬧起來。吳孟達拎著個紅布包先到了，一進門就往育嬰室沖，嘴里嚷嚷著：“我的小外甥女呢？舅公給發(fā)壓歲錢咯！”周星馳笑著拽住他：“輕點，剛哄睡著沒多久?！痹捯魟偮?，孟佳帶著樂樂也來了，樂樂手里攥著兩個紅紙包，踮腳往嬰兒床那邊瞅：“周叔叔，這是我給妹妹的紅包，媽媽教我疊的。”

宋南希正坐在沙發(fā)上拆朋友們送的禮物，見吳君如和張敏進來，趕緊起身招呼。吳君如把兩個繡著金邊的紅包塞進宋南希手里：“給敏敏和荔荔的，別嫌少，這可是我求廟里的師傅開過光的，保她們平平安安?！睆埫粢哺f過紅包，眼里滿是笑意：“我這紅包里是‘聰明錢’，以后準能像她們爸爸一樣機靈?！?/p>

周星馳蹲在地上，教樂樂把紅包輕輕放在嬰兒床的欄桿上，小聲說：“等妹妹醒了，讓她們自己拿?！睒窐匪贫嵌攸c頭，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紅包角，生怕吵醒妹妹。屋里的笑聲混著窗外偶爾響起的鞭炮聲，暖烘烘的。

大年初二一早，周文姬帶著丈夫和女兒就來了。她女兒一進門就撲到凌寶兒身邊，獻寶似的拿出個布偶：“奶奶，這是我給妹妹挑的小鴨子，會叫的！”凌寶兒笑著接過來，往育嬰室里瞟了眼：“小聲點，妹妹剛醒，正在喝奶呢?！?/p>

星霞從廚房端著水果出來，手里還拿著兩個紅包：“嫂子，給孩子們的?！彼叩綃雰捍策?，見宋南希正給嘉荔拍嗝，嘉敏趴在媽媽懷里，小眼睛烏溜溜地轉，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小臉：“長得真快，上次見還皺巴巴的，現(xiàn)在跟粉團子似的?！?/p>

周文姬的丈夫正和周星馳聊《家有喜事1997》的拍攝進度，周文姬湊到宋南希身邊，笑著說：“看你氣色這么好，就知道星仔把你照顧得妥帖?！彼文舷５皖^看懷里的女兒，嘉荔打了個小奶嗝，往她懷里蹭了蹭，她眼里軟得發(fā)顫：“他呀，天天收工回來就圍著孩子轉，比我還上心?！?/p>

凌寶兒端著剛燉好的甜湯進來，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嘗嘗這個，蓮子百合湯，年初二喝這個，一年都順順當當。”星霞喝著湯，忽然指著嬰兒床笑：“你們看敏敏，正抓紅包呢！”

眾人看過去，只見嘉敏正用小拳頭攥著樂樂送的那個紅包，搖搖晃晃的，像是在跟大家打招呼。周星馳趕緊拿起相機，“咔嚓”拍了張照，笑著說：“這張得洗出來，貼在客廳墻上，就叫‘小財迷拜年’。”

滿屋子的笑聲又響起來，甜湯的香氣混著嬰兒的奶香味飄在空氣里。宋南?？吭谏嘲l(fā)上，看著周星馳逗女兒的樣子，看著凌寶兒和星霞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忽然覺得，這就是她曾在夢里盼過的團圓——有愛人，有孩子，有親人圍坐，連時光都走得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