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漫過別墅的尖頂，地下室健身房就傳來了動靜。周星馳換了身灰色運動背心，露出線條緊實的胳膊，正對著沙袋出拳——拳風帶著悶響，沙袋晃得厲害，他額角很快滲了汗，順著下頜線往下掉，砸在地板上暈開小水漬。練到興頭，他拿起墻角的雙截棍，手腕一轉，棍身在空中劃出銀亮的弧，帶著"呼呼"的風聲，卻半點沒碰著旁邊的啞鈴架，是練了多年的熟稔。

樓上后花園里，宋南希正舉著泡泡機往空中撒。嘉敏和荔荔追著漫天飛舞的彩泡泡跑，小裙子掃過草坪，像兩只撲棱的小蝴蝶。金毛娜娜趴在旁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草葉，看見泡泡飄到鼻尖，就輕輕歪頭用爪子撥，沒撥著，倒把自己逗得吐舌頭，惹得倆小丫頭咯咯笑。

"媽媽你看！我抓著泡泡啦！"嘉敏舉著沾了水痕的小手跑過來，宋南希蹲下來替她擦手心，瞥見娜娜把下巴擱在荔荔腿上，乖乖讓小丫頭揪耳朵，忍不住笑："娜娜比你們倆還乖呢。"

中午哄著倆女兒睡了午覺，宋南希輕手輕腳帶上門，轉身就溜到客廳，從茶幾抽屜里摸出袋瓜子和一包番茄味薯片，往沙發(fā)里一窩，毯子往腿上一蓋，活像只偷藏零食的小松鼠。遙控器按了兩下，停在重播的《情深深雨濛濛》上——依萍正站在橋上哭，書桓撐著傘在雨里喊。她一邊嗑著瓜子，殼子隨手丟進旁邊的小碟子里，一邊捻起薯片往嘴里塞，咔嚓咔嚓嚼得香，看得入神，連周星馳從健身房上來都沒察覺。

"看什么呢，嘴角還沾著渣？"他湊過來坐下，身上還帶著沐浴后的水汽，伸手替她抹了下嘴角，遞過杯溫水。宋南希叼著薯片抬眼，含糊不清地說："看依萍呢，這書桓真氣人！"說著把薯片袋往他面前遞了遞，"吃不吃？"

周星馳捏了片放進嘴里，掃了眼屏幕，又瞥了眼她碟子里堆得半滿的瓜子殼："剛在樓下聽見娜娜哼唧，是不是餓了？"

"早喂過了，"宋南希拍開他要去拿瓜子的手，把袋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眼睛又黏回屏幕，"你說書桓到底愛不愛依萍？要是真愛的話，怎么就不能信她呢？"

他笑了，往沙發(fā)里靠了靠，胳膊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電視劇不都這樣？不鬧點別扭，哪來的看頭。"說著低頭看她，見她皺著眉往嘴里塞薯片，又補了句，"咱們不這樣就行。"

宋南希這才回過神，轉頭看他——他頭發(fā)還濕著，額前的碎發(fā)搭在眉上，運動后氣色透著紅，眼里映著電視屏幕的光，軟乎乎的。她忽然笑了，往他肩上靠了靠，把薯片袋又遞過去："給你吃，剛逗你的。"

電視里還在演著雨里的爭執(zhí)，客廳里卻靜悄悄的，只有她偶爾嗑瓜子的脆響和薯片的咔嚓聲。娜娜不知什么時候從后花園溜進來，輕輕趴在沙發(fā)邊，尾巴掃過宋南希的腳腕。陽光從窗簾縫里漏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也落在茶幾上那袋沒吃完的薯片上，暖得像化了的糖。

剛把嘉敏和荔荔的小被子掖好，周星馳就輕手輕腳退出來，反手帶上門時，沖客廳里的宋南希擠了擠眼睛。宋南希正把嗑剩的瓜子殼收進碟子里，見他這模樣，忍不住笑：“干嘛呀，搞得跟偷溜出去玩似的。”

“可不就是偷溜？”他走過來，伸手牽住她的手，指腹蹭了蹭她掌心，“趁倆小祖宗睡熟，帶你和娜娜去河邊走走?！?/p>

娜娜早豎著耳朵在門口等了，見他倆過來，尾巴搖得像朵盛開的大黃花，前爪扒著門沿，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撒嬌聲。宋南希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急什么，這就帶你去。”

出了門，午后的陽光不烈，風里帶著河邊青草的味。娜娜撒開歡往前跑，繩子在手里輕輕拽著，宋南希被它帶得走快兩步，周星馳趕緊伸手攬住她的腰：“慢點，別摔著?！?/p>

“你看它，跟個小瘋子似的?！彼文舷Ｖ钢邦^追蝴蝶的娜娜笑，金毛跑得耳朵飛起來，偶爾回頭看他倆一眼，又興沖沖往前沖。

“跟嘉敏似的，一出來就野。”周星馳順著她的話接，腳步放慢了些，手指勾著她的手指晃了晃，“剛看你看《情深深雨濛濛》皺著眉，還氣呢？”

“哪能真氣，”宋南希往他肩上靠了靠，“就是覺得依萍太犟，書桓又太猶豫，好好的日子，非得擰巴著過?！?/p>

“咱們不擰巴?！彼皖^看她，陽光落在她發(fā)梢，泛著淺金的光，“咱們就這么，每天遛遛狗，等女兒醒了陪她們搭積木，晚上你看劇我給你剝瓜子，挺好。”

宋南希沒說話，只是把他的手抓得更緊些。娜娜不知什么時候跑了回來，把濕漉漉的鼻子湊到他倆手背上蹭，尾巴掃著他倆的腿，像是在催他們往前走。

河邊有老夫妻在釣魚，魚竿支在草地上，影子拉得老長。娜娜蹲在旁邊看，大氣都不敢喘，耳朵耷拉著，乖得不像剛才追蝴蝶的模樣。宋南希忍不住笑：“它還知道不吵人呢?！?/p>

“隨你，懂事?！敝苄邱Y捏了捏她的臉，忽然指著遠處的柳樹說，“你看那柳樹下，是不是有賣棉花糖的？去買一個？”

“都多大了還吃棉花糖。”宋南希嘴上說，腳步卻跟著他往那邊走。娜娜顛顛地跟在后面，尾巴依舊搖得歡快。

棉花糖在陽光下泛著粉白的光，甜絲絲的氣飄進鼻子里。宋南希咬了一小口，糖絲沾在嘴角，周星馳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輕輕蹭過她的唇：“甜嗎？”

“甜。”她點頭，把棉花糖遞到他嘴邊，“你也吃?！?/p>

娜娜蹲在旁邊仰頭看，舌頭伸得老長，宋南希笑著揪了一小撮沒沾手的糖絲遞到它嘴邊，它小心翼翼舔掉，尾巴搖得更歡了。

風輕輕吹過，柳樹枝條晃啊晃，遠處傳來釣魚老頭的咳嗽聲，娜娜的尾巴掃過草地沙沙響。宋南希靠在周星馳肩上，嘴里含著甜絲絲的棉花糖，忽然覺得，比電視劇里轟轟烈烈的情節(jié)更讓人踏實的，就是這樣偷來的、安安靜靜的午后。

“該回去了，”她看了看天，“不然倆小丫頭醒了見不著人，該鬧了?！?/p>

“嗯?！敝苄邱Y應著，牽起她的手往回走，娜娜跟在旁邊，腳步輕快。陽光把三個人和一只狗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暖融融的。

傍晚的風帶著海的咸濕，剛吃完飯的熱氣被一吹就散了。周星馳開著車往淺水灣去，車窗半降著，嘉敏和荔荔趴在窗邊，小腦袋湊在一起看掠過的樹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宋南?？吭诟瘪{，手輕輕護著三個月的孕肚，裙擺被風撩得輕輕晃，眼角余光瞥見駕駛座上的人時不時偏頭看她，嘴角總掛著點笑。

車停在沙灘邊時，夕陽正往海平面沉，把天染成了橘子汽水似的顏色。娜娜早等不及，一開車門就竄了出去，四條腿在沙灘上跑得歡快，尾巴掃起細沙，引得倆小丫頭追著它喊：“娜娜！等等我們！”

周星馳先繞到副駕這邊，扶著宋南希下車，指尖捏了捏她的手腕：“慢點走，沙子軟?！彼文舷Ｐλ☆}大做，卻還是乖乖任他牽著，踩著溫熱的沙往海邊去。遠處嘉敏和荔荔已經(jīng)蹲在沙灘上，小鏟子挖著沙，時不時舉著枚碎貝殼喊：“媽媽！你看這個亮閃閃的！”

娜娜不知怎么被倆丫頭哄住了，乖乖趴在沙里，任由她們往自己背上堆沙子，只剩個腦袋露在外面，委屈巴巴地搖尾巴，卻又舍不得跑。宋南希看得笑出聲：“你們別欺負它呀?！奔蚊粞銎鹉?，手里還抓著把沙：“媽媽，娜娜說它喜歡！它都沒動！”

周星馳舉著相機站在旁邊，鏡頭先對準埋在沙里的娜娜，又轉過去拍蹲在沙堆旁的女兒們，最后落在宋南希身上——她站在夕陽下，連衣裙被風吹得貼在身上，手輕輕覆在小腹上，頭發(fā)被染成了暖金色，眼睛亮得像盛了碎光。他按下快門，低聲說：“別動，真好看?！?/p>

宋南希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拍她們就好，拍我干嘛?！彼麉s收了相機，重新牽住她的手，指腹蹭過她的手背：“就要拍你，我老婆最好看。”

兩人沿著海岸線慢慢走，海浪輕輕漫上來，沒過腳腕，涼絲絲的。宋南?？吭谒缟?，看夕陽一點點往下沉，把海水也染成了金紅色：“好久沒這么熱鬧出來了?！薄耙院蟪恚彼罅四笏氖?，“等你肚子再穩(wěn)點，帶個野餐墊來，讓她們在沙灘上瘋，咱們就坐著看海?！?/p>

不遠處忽然傳來娜娜的“嗚嗚”聲，轉頭一看，倆小丫頭正蹲在沙堆旁笑，娜娜埋在沙里的身子扭來扭去，卻怎么也掙不出來，只能晃著腦袋撒嬌。周星馳笑著搖頭，拉著宋南希走過去：“你們倆小調(diào)皮，快把娜娜放出來，不然它要生氣了?！?/p>

嘉敏和荔荔咯咯笑著扒沙子，娜娜一脫困就抖了抖身子，沙粒飛了倆小丫頭一臉，它卻顛顛地跑過來，用濕漉漉的鼻子蹭宋南希的手心，像是在告狀。宋南希摸著它的腦袋笑，夕陽落在一家人身上，連影子都透著暖。

周星馳又舉起相機，鏡頭里是追著海浪跑的女兒們，是搖著尾巴的娜娜，是靠在他身邊的宋南希。他按下快門，把這滿幀的溫柔都存進相格里——原來最珍貴的風景，從不是天邊的日落，是身邊這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地擠在夕陽里，連風都帶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