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風(fēng)裹著涼意，從窗縫鉆進(jìn)來時，宋南希正把嘉豪的小被子往上提了提。小家伙剛吃飽睡著，小嘴巴還抿著，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她輕手輕腳走出嬰兒房，客廳里只開了盞落地?zé)?，暖黃的光落在沙發(fā)上，她蜷著身子坐進(jìn)去，隨手拿起遙控器點開《還珠格格》——正是小燕子鬧著要學(xué)成語，把“一不做二不休”說成“一不休二不做”的片段，她忍不住笑出聲，眼角余光卻瞥見門口有動靜。

周星馳脫了外套站在玄關(guān)，手里還拎著個紙袋，見她回頭，挑了挑眉：“這么入迷？我開門都沒聽見。”

宋南希趕緊按了暫停，起身迎過去：“怎么這么早回來？不是說要改到晚飯前嗎？”她接過他手里的紙袋，摸出里面的東西——是兩盒剛出爐的糖炒栗子，熱氣透過紙盒滲出來，暖乎乎的。

“片子剪得順，提前收工了?！彼麚Q了鞋往沙發(fā)走，看見電視屏幕上的小燕子，笑了，“你還看這個？上次嘉敏學(xué)里面的樣子，把裙子系在脖子上當(dāng)披風(fēng)，差點摔著?！?/p>

“小孩子家家，模仿著玩呢?！彼文舷０牙踝拥乖诒P子里，遞給他一個，“剛炒的，剝個嘗嘗。”

他捏起一顆，指尖被燙得縮了縮，卻還是耐心地剝開殼，把粉糯的栗子仁遞到她嘴邊：“你先吃?！彼文舷ＲЯ艘豢冢鹣慊熘鴾?zé)嵩谏嗉馍㈤_，抬頭時見他正盯著自己笑，眼角的細(xì)紋都軟了。

“嘉豪睡了？”他往嬰兒房的方向瞥了眼。

“剛睡熟，今天乖得很，沒鬧覺?！彼文舷？吭谒缟?，重新點開電視，卻沒再專心看——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和外面的風(fēng)涼氣息，混著栗子的甜香，比電視劇里的熱鬧更讓人踏實。

周星馳沒說話，只是伸手?jǐn)堊∷难?，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毛衣袖口。屏幕上紫薇正對著爾康掉眼淚，他忽然低聲笑：“這劇情，還不如看咱們家嘉敏鬧笑話有意思?！?/p>

宋南希拍了他一下：“就你嘴貧?！眳s忍不住想起早上送女兒上學(xué)時，嘉敏背著書包蹦蹦跳跳，說要給老師表演“小燕子式鞠躬”，嘉荔跟在后面，小聲提醒“姐姐，書包要掉了”，嘴角彎得更軟了。

窗外的天慢慢暗下來，落地?zé)舻墓獍褍扇说挠白油对趬ι?，交疊成一團(tuán)。盤子里的栗子漸漸少了，電視里的哭聲笑聲還在繼續(xù)，周星馳忽然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下次想看，我陪你。改片子哪有陪你看劇有意思?！?/p>

宋南希心里一暖，轉(zhuǎn)頭看他，他眼里映著燈的光，亮得像藏了星星。原來入秋的日子也可以這么軟——孩子睡了，他提前回來了，手里有熱栗子，身邊有他，連窗外的風(fēng)都好像不那么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