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過窗欞灑進客廳，嘉荔正幫奶奶收拾著茶幾上的果盤，忽然眉頭輕輕蹙了下，手悄悄捂住了小腹，動作輕得像怕驚動了誰，只是臉色漸漸白了些，端著果盤的手也慢了半拍。

旁邊的嘉敏剛從院子里逗完旺財回來，突然“哎喲”一聲往廁所沖，沒過兩分鐘，就聽見她在里面扯著嗓子喊：“媽！媽！我肚子疼得厲害！下面還流血了！”那嗓門亮得，連趴在沙發(fā)上打盹的呼呼都驚得抬起了頭。

周星馳正蹲在地上幫嘉豪修玩具車，聽見喊聲猛地站起來，轉頭就看見嘉荔捂著肚子站在原地，嘴唇抿得緊緊的，忙走過去，聲音放得又輕又柔：“嘉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說?！?/p>

嘉荔抬頭看他，小聲說：“爸，我肚子有點疼，還有……下面也……”話說到一半，臉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再往下說。

南希這時從廚房快步走出來，手里還拿著擦手的毛巾，聽到嘉敏的喊叫聲又看到嘉荔的樣子，心里立刻明白了，快步走到廁所門口敲了敲門：“嘉敏別怕，媽媽來了?！庇洲D頭對周星馳說：“你帶嘉荔先回房間坐著，我去拿東西。”

周星馳連忙扶著嘉荔往三樓房間走，邊走邊輕聲安慰：“沒事的，是長大了，別怕啊，爸爸在這兒?！奔卫簏c點頭，靠在他胳膊上，小聲說：“爸，我有點慌。”他拍拍她的手：“有媽媽呢，她懂這些，咱們嘉荔是大姑娘了?！?/p>

南希很快拿著衛(wèi)生棉和干凈的內褲進了嘉敏的房間，關上門輕聲給她講該怎么用，又揉了揉她的肚子：“第一次來是會有點疼，喝點熱水就好了，別大喊大叫的，嚇著弟弟?！奔蚊舭T著嘴：“媽，這也太疼了，比被旺財撲一下還疼！”南希笑著拍她一下：“傻孩子，這是好事，說明我們嘉敏長成大姑娘了?！?/p>

安頓好嘉敏，她又去了嘉荔房間，嘉荔正乖乖坐在床邊，周星馳在旁邊給她遞溫水。南希走過去，挨著嘉荔坐下，溫柔地教她怎么用衛(wèi)生棉，又說：“以后每個月可能都會這樣，疼的話跟媽媽說，媽媽給你煮紅糖姜茶?！奔卫簏c點頭，看了眼旁邊的周星馳，小聲說：“爸，你先出去吧。”周星馳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笑著站起來：“好，那你們娘倆說，我去給你們煮紅糖姜茶?！?/p>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眼兩個女兒，一個在房間里被南希哄著，一個安靜地坐著聽南希說話，忽然覺得心里軟乎乎的——原來不知不覺，家里的小姑娘們，都悄悄長大了。

樓下，嘉豪抱著玩具車仰著頭問奶奶：“姐姐們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奶奶笑著摸他的頭：“不是生病，是姐姐們長大了，以后就是大姑娘啦?！奔魏浪贫嵌攸c點頭，又問：“長大了就要流血嗎？那我長大也要流血嗎？”奶奶被他逗笑：“男孩子不會哦，咱們嘉豪長大是保護姐姐們的。”他立刻挺起小胸脯：“對！我保護姐姐！”

院子里，旺財和娜娜趴在地上曬太陽，雪球蹲在墻頭舔爪子，一切都安安靜靜的，只有三樓房間里偶爾傳來南希溫柔的說話聲，和嘉敏小聲的抱怨，混著廚房里周星馳叮叮當當找紅糖的聲音，透著種不一樣的暖——是孩子們悄悄長大的暖，也是一家人互相照顧的暖。

南希扶著嘉敏躺下，又給嘉荔蓋好薄被，見姐妹倆都蹙著眉，臉色發(fā)白，心里直疼。她轉身去抽屜翻出止疼藥，倒了溫水遞過去：“來，先把藥吃了，過會兒就不那么疼了?！?/p>

嘉敏皺著鼻子咽下藥，委屈巴巴地哼：“媽，頭也暈乎乎的，肚子像被人攥著似的?！奔卫鬀]說話，只是輕輕靠在床頭，手還捂著小腹，額角沁出點薄汗。

南希坐在床邊，先給嘉敏揉了揉肚子，又幫嘉荔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聲音放得柔緩：“第一次來都這樣，忍忍就過去了。記著啊，這幾天可不能作，冰汽水、冰淇淋碰都不能碰，辣的也得停幾天——你爸昨天買的麻辣小魚干，先讓嘉豪幫你們‘保管’著。”

嘉敏一聽急了：“那我最愛吃的冰鎮(zhèn)西瓜呢？”

“也不行?！蹦舷９瘟讼滤谋亲?，“等這幾天過了，媽給你們買大的。還有，別跑跳太厲害，校服褲子松快，先穿幾天，別勒著?！彼呎f邊從衣柜里翻出兩條寬松的棉質內褲，“換這個，舒服些?！?/p>

嘉荔輕輕點頭，小聲問：“媽，每個月都要這樣嗎？”

“差不多，不過以后習慣了，就沒這么難受了?！蹦舷Ｄ闷鹚齻兊乃ダm(xù)熱水，“要是疼得厲害，就跟媽說，別硬扛著。晚上睡覺蓋好肚子，別踢被子——你們爸昨晚還說，半夜見嘉敏把被子踹到地上，差點沒凍著?！?/p>

正說著，周星馳端著兩碗紅糖姜茶進來了，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柜上：“剛煮的，溫乎，快喝點。我放了點桂圓，不那么辣?！彼淹脒f給嘉敏時，還特意吹了吹，“慢點喝，別燙著?！?/p>

嘉敏捏著鼻子喝了兩口，眼睛亮了點：“好像真不那么疼了?！奔卫笠残】诤戎碱^舒展了些。

周星馳站在旁邊，看著南希給姐妹倆講注意事項，一會兒叮囑“洗手要用溫水”，一會兒又說“衛(wèi)生巾勤換著點”，他插不上話，就默默把她們散落在地上的拖鞋擺好，又去客廳把風扇轉了個方向，不讓風直吹著房間。

嘉豪趴在門口探腦袋，手里還攥著包小魚干：“媽媽，姐姐們好點沒？這個給她們，等好了吃?！?/p>

南希笑著接過來：“嘉豪真乖?！?/p>

嘉敏看著弟弟，又看了看旁邊幫她們整理書桌的爸爸，突然覺得肚子好像沒那么疼了——雖然這“長大”的滋味不太好受，可身邊有爸媽和弟弟圍著，好像也沒那么難熬了。

暑假的太陽把院子曬得暖洋洋的，泳池里的水泛著粼粼的光。周星馳換了件藍色泳褲，剛踏進水里，嘉豪就舉著把小水槍從泳池另一頭撲過來，“滋”的一聲，水花濺了他滿臉。

“嘿，小屁孩偷襲！”周星馳笑著抹了把臉，伸手從池邊撈起另一把水槍，灌滿水就往嘉豪身上噴。嘉豪仗著個子小，在水里鉆來鉆去，一會兒躲到泳池滑梯后面，一會兒又突然冒出來“反擊”，奶聲奶氣地喊：“爸你打不著我！”周星馳故意放慢動作，水槍總差那么一點噴到他，逗得嘉豪在水里咯咯直笑，小胳膊小腿撲騰得水花四濺。

泳池另一邊，嘉敏和嘉荔正站在起跳線上?！皨尞敳门?！”嘉敏扯著嗓子喊，南希坐在池邊的遮陽傘下，穿著條淡粉連衣裙，手里搖著把蒲扇，笑著點頭：“預備——開始！”

話音剛落，姐妹倆“撲通”兩聲跳進水里，像兩條小魚似的往前游。嘉敏性子急，游得又快又猛，胳膊劃水的動作幅度很大；嘉荔則游得穩(wěn)，換氣時動作輕輕的，卻一點沒落下。兩人你追我趕，快到終點時，嘉敏突然回頭沖嘉荔做了個鬼臉，分心慢了半拍，嘉荔趁機往前一沖，先摸到了池壁。

“我贏啦！”嘉荔笑著抹了把臉上的水，臉頰紅撲撲的。嘉敏不服氣地拍了下水面：“不算不算，我剛才看錯了！再來一次！”

南希放下蒲扇，嗔道：“輸了就耍賴，哪有你這樣的？”嘴上說著，眼里卻滿是笑。她看著水里鬧作一團的孩子們，又看了看正把嘉豪扛在肩上、讓他往自己背上噴水的周星馳——他平時總說忙，難得有這樣的下午，襯衫扔在池邊的椅子上，頭發(fā)濕淋淋地貼在額前，笑起來眼角的紋路都透著松快。

周星馳大概是察覺到她在看，回頭沖她揮了揮手，喊：“南希，下來一起玩啊！”南希搖搖頭，舉起蒲扇指了指他身上的水珠：“我這裙子濕了難洗，你們玩就好?！?/p>

嘉豪在爸爸肩上扭了扭，朝她喊：“媽媽快來！爸教我憋氣了，我能憋好久呢！”嘉敏也游過來，扒著池邊仰頭看她：“媽你看我剛學會的仰泳！”

南希笑著應著，看著泳池里的水花、孩子們的笑聲和周星馳偶爾揚起的胳膊，覺得這暑假的午后，比池里的水還暖——原來不用刻意做什么，一家人這樣湊在一起鬧著，就是最舒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