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圓桌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蒜蓉粉絲蒸蝦冒著熱氣，椒鹽皮皮蝦堆得像小山，連皮皮抓來的小八爪魚都被做成了白灼的，擺在中間。雙胞胎姐妹挨著坐，嘉敏剛咬了口蝦，辣得吐了吐舌頭，嘉荔就遞過紙巾，輕輕幫她擦嘴角——兩人長得像，連遞東西的默契都一樣。

嘉豪坐在側(cè)面，面前的小碗里已經(jīng)堆了三只剝好的蝦，還舉著蟹鉗跟周星馳喊：“爸，這個(gè)我掰不動(dòng)！”

周星馳正挨著南希坐，南希懷里抱著嘉音，小家伙小手扒著桌邊，眼睛直勾勾盯著盤子里的蟹肉。周星馳剝了只梭子蟹，挑出最嫩的蟹肉，沒往自己嘴里送，先遞到南希唇邊：“嘗嘗，鮮得很?！?/p>

南希張嘴咬了，剛想說“你自己吃”，周星馳突然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親了下，聲音低低的：“比蟹肉甜?！?/p>

南希臉一熱，剛要拍他，懷里的嘉音突然急了，小手指著自己的嘴：“爸爸！我也要！我也要蟹肉！”

周星馳笑著夾了塊更小的蟹肉喂給她，嘉音抿著嘴嚼完，又伸出小胖手勾他的脖子，仰著圓臉蛋：“爸爸，還要一個(gè)吻！跟媽媽一樣的！”

“哎喲——”旁邊的嘉敏突然拍著桌子笑起來，扯著嗓子唱，“給我一個(gè)吻，可以不可以~”嘉荔也跟著笑，輕輕推了姐姐一下，卻沒阻止她。

嘉豪舉著蟹鉗也起哄：“爸爸偏心！只親媽媽和妹妹！”

周星馳被鬧得沒辦法，低頭在嘉音圓嘟嘟的額頭上親了下，又伸手揉了揉嘉豪的腦袋：“這下公平了吧？”轉(zhuǎn)頭看南希，她正低頭給嘉音擦嘴角的蟹汁，耳朵尖卻紅了，嘴角偷偷彎著——窗外的晚霞映進(jìn)來，把一桌海鮮的香氣和孩子們的笑聲，都烘得暖乎乎的。

餐桌上的白灼海星剛端上來，嘉敏就眼疾手快地捏起一只，用指甲摳開海星背面的硬殼，露出里面橙黃色的籽。她挑了一點(diǎn)送進(jìn)嘴里，瞇著眼吸了吸鼻子，含糊不清地喊：“媽，這海星籽好鮮！比蝦還好吃，好爽??！”

說著還想再挖，余光瞥見旁邊服務(wù)生正給周星馳倒紅酒，玻璃酒杯里的酒液泛著暗紅的光，她突然湊過去，指著酒杯說：“爸，我也想嘗嘗那個(gè)！”

周星馳剛端起酒杯要抿，聞言立刻把杯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皺著眉敲了敲她的手背：“小孩子不許喝紅酒，辣嗓子，還傷胃。”

“就嘗一小口嘛，看著像果汁?！奔蚊舨凰佬?，還想伸手去夠。南希在旁邊剝著蝦，抬頭瞪了她一眼：“聽你爸的。想喝飲料媽給你點(diǎn)橙汁，再鬧就把你海星籽收了?！?/p>

嘉敏撇撇嘴，悻悻地縮回手，又低頭扒海星籽，嘴里嘟囔：“不喝就不喝，小氣。”可吃了兩口鮮美的籽，又忍不住笑起來，還把自己挖好的一小勺遞到嘉荔嘴邊：“妹妹，你也嘗嘗，真的超鮮！”

周星馳看著她這副“有吃就忘”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把自己面前的橙汁推過去：“喝這個(gè)，甜的。等你長大了，想喝什么酒，爸陪你喝——前提是得先考個(gè)好成績。”

嘉敏眼睛一亮，立刻端起橙汁喝了一大口：“說話算話！”轉(zhuǎn)頭又跟嘉豪炫耀，“你看我爸，等我長大了帶我喝酒，你就只能喝牛奶！”嘉豪正抱著個(gè)螃蟹啃，聞言含糊地反駁：“我才不喝那辣東西！我要喝可樂！”

一桌人被姐弟倆逗得直笑，南希把剝好的蝦放進(jìn)嘉音碗里，看著孩子們鬧哄哄的樣子，輕輕碰了碰周星馳的胳膊——酒杯相碰的輕響混著海鮮的鮮氣，比紅酒更讓人心里熨帖。

南希正給嘉音擦嘴角的海星籽，聽見周星馳跟嘉敏討價(jià)還價(jià)“成績得進(jìn)前五”，突然噗嗤笑出聲，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我看你啊，以后老了不用等嘉敏長大陪喝酒，自己就能湊齊‘抽煙、喝酒、燙頭’三件套，活脫脫一個(gè)老頑童。”

周星馳剛夾起一筷子八爪魚，聞言挑眉：“我啥時(shí)候抽過煙？凈瞎說。”

“現(xiàn)在不抽，老了說不定就想試試了。”南希笑著逗他，話剛落，旁邊的嘉豪突然放下螃蟹鉗，睜著圓眼睛好奇地問：“媽媽，為什么爸爸要燙頭啊？燙頭是什么？”

沒等南希開口，嘉敏先“噗”地笑噴了，扒著海星殼直不起腰，指著周星馳的頭發(fā)跟嘉豪說：“笨弟弟！你看爸爸現(xiàn)在頭發(fā)就有點(diǎn)卷，要是再去燙一燙，卷得跟羊毛似的，不就成老太太的發(fā)型了嗎？哈哈哈——”

她說著還仰起頭大笑，馬尾辮甩得老高，連嘉荔都忍不住抿著嘴笑，輕輕拍了拍姐姐的背：“別笑那么大聲，嗆著。”

周星馳被女兒吐槽得沒脾氣，伸手捏了捏嘉敏的臉頰：“就你機(jī)靈！你爸我這叫自然卷，時(shí)髦！比你扎個(gè)高馬尾好看多了。”

“才不好看！”嘉敏拍開他的手，繼續(xù)笑，“老太太發(fā)型！”

嘉豪似懂非懂，伸手摸了摸周星馳的頭發(fā)，又摸了摸自己的短發(fā)，小聲說：“爸爸頭發(fā)軟，燙了會不會像棉花糖？”

這話一出，滿桌人都笑了。南希笑著把嘉豪摟過來：“你爸才不燙頭，他怕被你姐笑成老太太?！敝苄邱Y瞪了南希一眼，卻把剝好的蟹肉塞進(jìn)她嘴里，低聲說：“也就你敢這么拿我開涮?！?/p>

窗外的晚霞漸漸暗了，餐廳里的燈光暖融融的，嘉音趴在南希懷里，看著爸爸被姐姐笑也不生氣，反而跟著咯咯笑，小手還揪著周星馳的衣角——這吵吵鬧鬧的笑聲混著海鮮的鮮氣，比任何酒都讓人醉。

南希正給嘉音剔蝦線，聽著孩子們笑鬧，突然清了清嗓子：“哎，我給你們講個(gè)海鮮的笑話吧。”

嘉敏立刻停了笑，湊過來：“媽，是不是跟你老家貴州的酸湯魚有關(guān)？”

“不是，就講個(gè)小螃蟹的?！蹦舷Ｈ讨φf，“有只小螃蟹在沙灘上走，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嘆氣——你們猜它說啥？”

嘉豪搶著答：“說找不到媽媽了？”嘉音也跟著點(diǎn)頭：“嗯！找媽媽！”

南希搖搖頭，憋笑說：“它說‘唉，我這鉗子怎么總剪到自己的腿??！’”

話音剛落，嘉敏先笑出聲：“這螃蟹也太笨了吧！鉗子長前面，怎么會剪到腿！”嘉荔也彎了眼：“可能它走路太急，順腳踩自己鉗子上了。”

周星馳跟著樂：“你這笑話跟嘉豪似的，透著股憨氣?！彼D(zhuǎn)頭問嘉豪，“你說這螃蟹笨不笨？”

嘉豪卻皺著眉：“爸爸，螃蟹的腿好多，剪到一只沒關(guān)系吧？”說著還數(shù)自己的手指頭，“我有五根手指，剪到一根還有四根……”

這下連南希都笑彎了腰，揉著嘉豪的腦袋：“對對對，你最聰明，知道留著手指吃螃蟹?！?/p>

嘉音在懷里也跟著“咯咯”笑，小手拍著桌子：“螃蟹笨！嘉音不笨！”

一桌人笑成一團(tuán)，連服務(wù)生路過都忍不住回頭看——窗外的海風(fēng)吹進(jìn)來，帶著點(diǎn)咸，卻被這滿桌的笑鬧烘得甜絲絲的。嘉敏一聽南希講笑話，眼睛亮得更厲害了，扒著桌子直嚷嚷：“媽，我也會！我改編個(gè)海綿寶寶的！”

沒等眾人反應(yīng)，她就清了清嗓子，故意捏著嗓子學(xué)海綿寶寶的語氣：“有天海綿寶寶問派大星：‘派大星，你說為什么蟹老板總把錢藏在保險(xiǎn)柜里？’派大星撓撓頭說：‘因?yàn)椤驗(yàn)殄X怕被水母蟄嗎？’”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突然換成蟹老板的粗嗓子：“結(jié)果蟹老板從旁邊跳出來喊：‘笨蛋！是怕被你們兩個(gè)吃貨拿去換蟹黃堡?。　?/p>

嘉豪“噗”地笑出聲，嘴里的蟹肉差點(diǎn)噴出來：“派大星好笨！錢怎么會怕水母！”嘉音也跟著拍手，雖然不太懂，卻覺得姐姐學(xué)的聲音好好笑，小奶音跟著喊：“蟹黃堡！我也要吃！”

嘉荔笑著推了推嘉敏：“你這改編得也太隨意了，蟹老板才不會這么喊。”可嘴角卻彎著，顯然也覺得有趣。

周星馳挑著眉看嘉敏：“行啊，這腦子不用來背課文，編笑話倒靈光?！奔蚊袅⒖掏π兀骸氨痴n文哪有編笑話好玩！爸，我再給你講個(gè)章魚哥的……”

南希笑著按住她：“先吃飯，菜都要涼了。要講回家講，讓你爸錄下來，說不定以后還能給你電影里當(dāng)梗用?！?/p>

嘉敏眼睛一亮，趕緊扒了口飯：“真的？那我得多想幾個(gè)！”一桌人又笑起來，連窗外的海浪聲，都像是跟著這熱鬧的笑聲，輕輕晃了晃。剛安靜吃了兩口蝦的嘉音，不知被什么勾了話頭，突然在南希懷里坐直身子，小手指著桌上的海星殼：“媽媽，海星沒有腳嗎？它怎么走路呀？”沒等南希答，又轉(zhuǎn)頭看周星馳，“爸爸，皮皮抓的八爪魚，它的腳是不是比海星多？”

周星馳剛夾起一筷子菜，被她問得笑了：“八爪魚有八條腿，海星……你數(shù)數(shù)這殼上的角？”

嘉音立刻湊過去數(shù)，小手指頭點(diǎn)著海星的邊：“一、二、三……好多！那它是不是比八爪魚厲害？”說著又扒拉南希的胳膊，“媽媽，我們明天還來海邊好不好？我想找海星說話，問它有沒有媽媽。”

南希笑著幫她擦嘴角：“小話癆，先吃飯。海星的媽媽可能在海里呢，你大聲說話，它說不定能聽見?！?/p>

“真的嗎？”嘉音眼睛一亮，突然對著窗外喊：“海星媽媽！你的寶寶在我們桌上！你別擔(dān)心！”

一桌人都被她逗笑，嘉敏揉了揉她的丸子頭：“傻瓜，海星聽不懂你說話?！奔我魠s認(rèn)真地瞪她：“聽得懂！它剛才動(dòng)了一下！”

周星馳忍著笑，把一小塊八爪魚喂到她嘴里：“好，聽得懂。那我們嘉音要多吃點(diǎn)，明天才有力氣跟海星聊天，好不好？”

嘉音用力點(diǎn)頭，嘴里嚼著東西還含糊地說：“好！還要帶皮皮來！讓它再抓個(gè)八爪魚……”話沒說完，又被新的話題勾走，指著嘉豪碗里的螃蟹喊：“哥哥！你的螃蟹鉗子好大！它會不會夾我呀？”

南?？粗龂\嘰喳喳的樣子，輕輕拍著她的背——這小丫頭，剛才怕水還紅著眼圈，這會兒倒成了停不下來的小麻雀，連帶著滿桌的菜，都覺得更有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