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這幾天有點不一樣,是不是嫉妒你蓋房子賺的錢?”桂芝小聲地說,她可不想讓大嫂聽到。
蘇福一愣,道:“怎么可能,我哥那么有本事,她怎么會在意這些?你不要聽信你嫂子的閑言碎語,給自己找麻煩?!?/p>
桂芝白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腦子笨,所以沒有往那方面去想,若不是我嫂子提出來,我還真想不到呢!總之,你不要再向哥哥姐姐要粥、要蔬菜,也不能光按進貨價來賣,否則她會恨咱們,我們又不是傻子。”
“行了行了,你們這些小丫頭,還真是麻煩?!?/p>
蘇福捧著二毛,不停地跟他玩耍,二毛認真地盯著他,時而對他微笑,時而高傲,對他愛理不理。
樂樂就像個瘋子一樣,一言不合就哈哈大笑,身體因為一件小事而顫抖。
她沒有讓父母再抱她,而是在床上拼命的掙扎,她想要爬,卻怎么也爬不起來,只好向前挪了挪。
樂樂一個人在那兒玩兒,而梅花卻跑開了,讓他一個人在那里。
“醒兒,你明日要去收晚稻嗎?”紅梅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線取了出來,準(zhǔn)備做些什么。
醒來把電視機一開,“嗯,必須要切,六畝地我一人一日就能收割完畢,再加上樺,再把谷子揀出來,也就四五日的時間,你放心吧。”
“你這丫頭,每天不是去采棉花,就是去果園除草,去抓蟲子,然后還要去收割水稻,一天都沒有歇過,累壞了。”
“種地的,每天都要干活,怎么會累呢?咦,《西游記》來了,我都忘了一年前的那一期了,現(xiàn)在還在回放呢!”
“紅梅,你過來看看?!?/p>
“行了行了,我這就過去看看。哦,要不我們把他們叫來吧,這幾天停電了,好多期都沒播了。”
“好的,我這就叫?!碧K醒忙把父母、慶子、喜子都叫來,也把西邊的桂芝和福子叫來。
沒多久,喜子帶著慶子到了,方荷樺帶著大毛,還有蘇保國,也都到了。
蘇福正在房間里把鞋子脫下來:“桂芝,怎么不出去看看?”
桂芝倒是挺期待的,“她要是不喜歡我們,天天跟她在一起,我們什么時候也能弄一部?”
蘇福說道:“等過完年,賺到了足夠的錢,我就去!”
蘇福搬了張椅子到他弟弟房間,醒來道:“桂芝怎么不在?”
“她在幫二毛編織毛衣,別理她?!碧K福沒再多說什么,繼續(xù)看著電視。
紅梅也不是傻子,知道桂芝一定是被自己的兩個妯娌給刺激到了。
從十四歲起,醒來就一直在做農(nóng)活,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力量強大,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蘇福休息了兩日,還得去收割水稻呢。
四五日后,每家每戶的糧食,都被送到了自己的家中。家里的婦女們,都會把糧食掛在家里,過些日子再去上交。
蘇保國用磅秤稱量小米,成年人60公斤,未成年者40公斤。
“老板,你們家要出一百六十公斤的酒,選好了,我給你們稱?!?/p>
蘇醒接過一粒米,蘇保國將它裝進袋子里,兩人將它搬上馬車。
蘇保國道:“桂芝,這是你們家的,想要多少就拿多少?!?/p>
二毛還在被窩里玩耍,桂芝便提著早就預(yù)備好的那兩筐糧食,交給蘇保國稱量。
然后是方荷樺,慶子,喜子,三個人提著三個袋子走了進來。
蘇保國掂了掂,道:“我們還是在家里秤吧,免得到了糧庫,發(fā)現(xiàn)缺了兩斤,還得回去取。”
“這個簡單,我們多拿一半的糧食,不夠的話,我們可以補充,如果不夠的話,我們可以拿回去?!庇X醒說道。
“這倒是個好主意,你再弄一半?!?/p>
醒來走到屋里,提著小半袋谷物走到車上,車上裝滿了一包包的谷物,整整六百多公斤。
一個人可拖不了那么大一輛車,覺醒準(zhǔn)備跟父親、慶子、喜子他們一起,把公共糧食給他們。這樣一來,路上交換起來就方便多了。
由于蘇福要建一座房屋,所以他不能跟隨。
桂芝擔(dān)心她不舒服,便對著紅梅道:“大嫂,等冬天建房子的時候,讓福子多干點活?!?/p>
紅梅才不會和她爭呢,笑呵呵地說道:“行,咱家就他一個會建房,那就讓覺醒和慶子還有喜子幫忙吧?!?/p>
蘇醒哥三人跟著父親拖著米去了,這是要排長隊的,估計要到晚上才能回去。他們還有些零花,打算到鎮(zhèn)子里去買午飯。
結(jié)果下午的時候,他們居然帶了一輛裝滿食物的馬車過來。
方荷樺走過來,問道:“怎么回事,中午又不是我給你做的?!?/p>
蘇保國嘆了口氣,道:“咱們再熬一鍋,今兒是沒辦法交貨了,糧食加工廠的人把機器塞進去了,說是里面濕度大,會長霉,不能要!”
方荷樺怒道:“到底是哪個家伙,竟然將潮濕的谷物往袋子里放,害得人家白忙活一場。”
梅花想了想,醒來放的都是最老的,也就是他們家的,她一直在挖,肯定不是他們家的。
她走上前,翻了翻,“這些都是蘇醒瓶里的,可以嗎?”
蘇醒道:“最下面的袋子有些濕漉漉的。糧站的工作人員也是夠狠的,只是三包米濕漉漉的,就說這一車的米不合格。慶子,喜子,你們兩個,幫我把東西拿出來,讓他們在太陽底下暴曬幾天?!?/p>
慶子和喜子看著桂枝,都有些不高興,畢竟那是她們家的東西。
桂芝也認得這三袋糧食,滿面通紅地將三袋糧食傾倒到房前的水泥地里去晾曬。
方荷樺走過去撿起一顆,一邊吃一邊道:“桂芝,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把水弄成這樣,你還想拿去賣,你覺得你能瞞過糧鋪嗎?”
桂芝抿了抿嘴,低聲嘟囔:“之前糧鋪里可沒有計量器具,我家每年上繳的糧食,都是潮濕的,所以才能便宜一點?!?/p>
她的話讓方荷樺瞪了她一眼,“你騙不了糧鋪,卻讓那四個大老爺們白來了!”
蘇保國走上前去,說道:“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在太陽底下待上幾天,反正都是浪費時間,再說什么都沒有意義。我來照顧大毛,你先做飯吧?!?/p>
方荷樺只是幫著自己熱了一下早餐剩下的飯菜,結(jié)果讓她不得不再做一頓,讓她很不爽,更別說浪費那么多時間了。
桂芝被她的婆娘罵得很難受,便坐在那里,不住地翻動著谷穗,想要把它曬干。
傍晚,蘇?;氐郊抑校瑖?yán)厲訓(xùn)斥桂芝。
以桂芝的性格,一般情況下,蘇福是不會對她發(fā)火的,如果他說了什么,她肯定會反擊,或者一腳踹在她身上。
她這才意識到不對,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第二天,醒來繼續(xù)采摘白樺樹,看到白樺樹樹枝上掛著的幾顆白樺樹,估摸著再過兩次,就不會有更多的棉花了。
桂芝的兩位妯娌,再次來采花,聽說桂芝說,公的糧食不夠干,才沒有上交。
她嫂子又道:“你全家可有意思了,別人都是將濕米裝在車子下面,而糧鋪卻要一包一包地驗?”
桂芝也沒聽明白,道:“你不是要按袋子算嗎?”
紅梅聽到了,上前說:“夢夢說,就是因為有人送了潮濕的糧食,糧倉才要一包一包的檢查,那東西是一根長長的棍子,從袋子的一端伸到袋子的另一端,這樣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了?!?/p>
紅梅一離開,桂芝的嫂子就對她說:“桂芝,你不要相信她,你哥哥是不是真的把糧食弄壞了?”
桂芝生怕這些話給紅梅聽見,便道:“別吵,快些采些,我自己也把玉米揀起來,今兒個大晴天?!?/p>
“切,就那么幾粒,一百多公斤,就剩下八十多公斤了?!惫鹬サ纳┳幼炖镟絿佒?,手里拎著一包東西,跟著桂芝二嫂去采花。
兩日后,三人又帶著父親來上交糧食,這一次,他們?nèi)可辖涣恕?/p>
既然已經(jīng)繳完了糧食,剩下的棉花也不多了,村子里的男子,要么外出打工,要么打麻將,要么就是年輕些的,四處物色女子,找人做媒。
女人們在采摘著剩余的樺木,把它們從樹干上拔下來。
白樺樹的莖干,下一年是種不了了,就只能拔下來,帶回去做柴火,省得再劈柴。
這幾日,村子里的女人們都在問著樺木的價格。
按照道理來說,這個時候,已經(jīng)收割了大半的棉樺,肯定會有人來收割的??删褪菦]有人來,有人著急地到縣城、縣城打聽,都沒有人要。
這可把村民們給愁死了,一個個找鎮(zhèn)干部,都是他們鼓動著要種棉花樺的,咋就沒有人來認領(lǐng)呢,這不是坑人嘛?
最終,鎮(zhèn)里的人說,由于今年是第一年種植,所以縣政府的人都在和收購白樺樹的商家商量價格,讓他們留在家里等著。
一直等到冬季末,棉花都采完了,才有人來接。原以為是八、一角一公斤,不料收購華樺的人卻說:“一斤雪的上好的,六角一斤,中間的四角,二角一公斤,二角一斤!”
紅梅和蘇醒忙將花樺木按照上等、中等、下等的分類。
當(dāng)然,整理好之后,收到棉花的人也要認真檢查,確認無誤之后,就會被人混入劣質(zhì)的棉花中。
桂芝與蘇福忙了一天一夜的分揀,一連三天都沒有合眼。
但是,當(dāng)所有人都在清點金錢的時候,所有人都忘記了昨晚的勞累。
紅梅一號,覺醒一號一號,一共賣了五百八十多元。
桂芝、蘇福都有一公頃六的白樺樹,可是他們才四百九十元。蘇福種的棉樺,跟他哥哥相比,就弱多了,在八隊里,覺醒種得最好,收獲也最多。
桂芝又說,她花了八十八元雇了兩個大嫂來采棉花,才賺了四百元。
快到十二月二號的時候,胖叔的屋子已經(jīng)建好了,至于粉刷墻壁什么的,他并沒有讓蘇福來做。
蘇福一家人都很開心,能建自己的新屋,他們都迫不及待地希望自己的新家能建好。
當(dāng)天晚上,蘇保國召集全家,再次召開會議,討論集資建房的問題。
一家人聚在一起,蘇保國對蘇醒道:“老板,你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怎么樣?”
“西瓜320元,樺生130元,棉樺518元,紅桃大概賺了330元?!?/p>
蘇保國點了點頭,道:“收獲不錯,你們這里的糧食不少,等以后有時間,咱們再弄一些過來。另外,你還要扣除雇人的費用,計算一下你的收入。”
梅花早就計算好了,醒來也知道,說著:“雇了不少幫手,一百八十個,加起來就是……一百八十個。”
蘇保國默默地數(shù)了數(shù),才道:“你把這三百五十塊給我,這是商量好的。當(dāng)初我們就說過,蓋房子需要額外的資金,我跟你母親說,一人給一百五十塊。兩者相加,正好是五百?!?/p>
紅梅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連忙跑回去取了。
桂芝一看,便站起來,到屋里取銀子。
蘇保國向蘇福打聽了一下,蘇福的心情很好,因為他還沒有賺到那么多的錢。
“爸,我們家沒有西瓜,不過樺生賣了520塊錢,白樺490塊錢,我建一棟樓賺了380塊錢!至于傭人,那就是讓貴志的兩個大嫂去采棉花和樺樺。爹,娘,我跟桂芝,這一次可有大收獲??!”
方荷樺正在給他算賬,“嗯,挺好的,你倆一年賺了131萬!”
蘇保國看了她一眼,道:“是啊,付福的房子賺的錢比我們還多。”
桂芝,紅梅,一人拿出了五百塊錢。
方荷樺笑著拿了一千,道:“你爸,還有你爸,還有慶子,還有喜子他們,每個月都賺了不少,刨去工錢,一共是一千二百,再算上你給的那一千,一共是二千二?!?/p>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碧K保國說道,“我想你應(yīng)該把我的錢還了,再建三個房間,大概要1200塊錢?!?/p>
“不是還有八百多塊嗎?”方荷樺拿著一疊鈔票,一臉的驕傲。
“慶子早到了二十歲的年紀(jì),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蘇保國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的三兒子蘇慶使了個眼色。
蘇慶頓時老臉一紅,又看看自己的哥哥,又看看她的紅梅。
醒來一臉懵逼,老三要結(jié)婚了,盯著他們做什么?
蘇福蓋起了屋子,蘇醒和蘇慶還有蘇喜都在忙活著搬磚和泥土,偶爾還得出門采購一些材料。
蘇保國只是給了他一筆錢,就把他的奶牛給趕了出來。
方荷樺說有大哥和喜子在,蘇慶跟村里的幾個年輕人一起逛窯子,他都拒絕了。
既然他不愿意,那就算了,這幾天他一直在打聽自己的哥哥什么時候來陳家村,他也很樂意。
醒來感到很詫異,便詢問紅梅是否了解一些情況。
這段時間,蘇慶對紅梅格外的照顧,她已經(jīng)看出了一些端倪。
一頓飯下來,紅梅對蘇醒道:“慶子對我們家的梅花有興趣嗎?”
他從睡夢中醒來,道:“好像是吧,慶子老讓我在十二月的時候,要不要回你家里一趟,他說馬上就要給我送禮了,讓我抓緊時間?,F(xiàn)在還是正月,哪里有那么早就送禮的,看來慶子要去看梅花了。”
“那你就把慶子送過去吧,看看慶子是什么態(tài)度?!?/p>
“那可不成,當(dāng)年福子喜歡秀梅,就是為了向她告白的,可你爸媽都沒答應(yīng),她也沒把他當(dāng)回事,他還為此郁悶了一段時間。這一次,我可不想讓慶子陪我,我怕你爹娘為難?!?/p>
紅梅暗自想著,蠟梅都十七歲了,的確是該定親了。
蘇慶的表現(xiàn),她還真看不出來,但至少他是個可靠的人。他不是什么專業(yè)人士,只有三個多月斷了腿,其他時間都是一天一天,一個月只有兩個零花錢,性子急的早就抱怨父母了。
雖然有時候會抱怨,但他還是會繼續(xù)工作。
蘇慶為人還算實在,就是沒什么本事,就是干點活,干點活又累,也賺不到什么錢。蠟梅若是跟了他,肯定會很累的。
就連梅花,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愛上了蘇慶。
“你看,過兩天就是九月九號了,秀梅家的女兒也到了月圓之日。家里不是有個滿月宴嘛,蠟梅一定會來的,到時候我再問問蠟梅她們的意見。要是大家都看慶子不順眼,也就罷了?!?/p>
“好吧,我們兩個人過兩天就去幫你了。還有,秀梅家那丫頭,你準(zhǔn)備出幾個價錢?”
“二十多歲,樂樂出生的時候,秀梅給了我十塊錢,后來我養(yǎng)孩子的時候,她一直在幫我。然后,她一毛錢都沒要,就把錢交給了樂樂?!?/p>
蘇醒點了點頭,“行,我給你二十塊錢,還有一些新到的衣物,里面有很多孩子的衣物。”
紅梅到大廳里去拿孩子的衣物,不料桂芝正在門前為二毛拉水,她的臉非常難看。
紅梅很是好奇,桂芝怎么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是不是聽到了什么?
紅梅想了想,自己和蘇靜說了什么?蘇慶的事情,似乎與桂芝、福子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梅花給孩子們拿了兩套衣裳,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桂芝看見紅桃回來,立即把二毛帶到屋里。桂芝一把將蘇福的新電視機關(guān)掉。
這電視機,是桂芝堅持要給她買的,因為她說,老在她房間里看,太丟人了。
這些日子蘇福忙得不可開交,這臺電視機也是蘇醒托李光禮從縣城拿過來的。
蘇福正興致勃勃地看著,一聽桂芝氣呼呼地把手機關(guān)了,怒道:“怎么回事?”
桂芝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你老實告訴我,你在嫁給我之前,有多少女人?”
蘇福一臉茫然,“小的倒是見過不少女孩子,但都不是很喜歡。我只是到她家里走走,她沒搭理我,我就回去了,這不是每個男人都要先見一面的嗎?”
“那你跟我說說,你為什么總是幫著你大嫂?”桂芝瞪了蘇福一眼。
蘇福被嚇壞了,“我是不是一直站在她這邊?她是我們的大嫂,我對她沒有任何想法,你太可惡了,你在想什么!”
“少來這套,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總是站在你大嫂這邊!”
桂芝忽然想起,秀梅常常到她妹妹這兒來,每次蘇福見到秀梅都會露出笑容,還會主動跟她說話。
之前她還不覺得什么,但是一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揪了起來。
蘇福真被桂芝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不知道她什么時候?qū)⒆约汉托∫套映渡详P(guān)系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這要讓他哥聽到,指不定會不會覺得他對她有想法。
蘇福連忙去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
他趕緊關(guān)上窗子,打開電視機,免得被人聽到。
“嚴(yán)桂芝,以前是看在你和我一起吃了不少苦的份上,我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不過,你可不要亂說,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你為什么要牽扯到她?”
桂芝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你還真是會演戲,我可沒說過你跟她有一腿啊!你才是在胡說八道!”
蘇福一愣,隨后問道:“你干嘛呢?”
“你不會對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她的姐姐呢?”
蘇福聽了桂芝的話,身體微微一顫,心道,桂花怎么會知道?大哥大嫂怎么會把這件事跟桂芝說呢?
“都過去這么久了,秀梅不答應(yīng)也就算了,我見過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你還提這個干嘛?陳麻爛麥,這是怎么回事?”
桂芝心中難過極了,“要是陳麻爛谷子也就算了,可秀梅每次都會來,你們見面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那又怎么樣,總不能讓我見到他吧?”蘇福倒是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你少在我面前撒謊,你對秀梅的感情,可不僅僅是見一面那么簡單。當(dāng)初你對人家有好感,還跑到人家家里跟人家告白,結(jié)果人家沒有成功,你不是還很難受了一段時間嗎?你跟我說,你每次見到她,都會笑瞇瞇的,還會跟她說上幾句話,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蘇福急了,一步一步道:“小點聲,小點聲!是啊,你說的沒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只是跟她聊了幾句,你與齊愛華是怎么回事?”
說到齊愛華,桂芝突然跳了出來,抬起一只手,狠狠地扇在蘇福的臉上。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齊愛民了。但你每天都能見到秀梅,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去見過她,或者說,你跟她做了什么?”
桂芝沒有再說什么,她實在是不能妄加猜測。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蘇福一怒,一掌拍在了她的臉上。
桂芝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蘇福,“你,你居然幫她揍我?厲害!”
桂芝抄起椅子,對著蘇福的腦袋就是一頓亂拍,如果不是他及時將椅子奪過來,他的腦袋早就被打爆了。
板凳一被搶走,蘇福和桂芝就扭打在一起。
砸在桌子上,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憽?/p>
這時,電視里一片寂靜,二毛看著父母在自己面前大打出手,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兩人在外面吵架,方荷樺聽到動靜,沖過去推開門,“你們兩個在干什么?”
這時,梅花與蘇醒聞聲趕來,看到兩人還在廝打,連忙上前勸架。
桂芝也沒有落到下風(fēng),蘇福和桂芝交手,卻沒有下死力氣,反倒是臉上被劃了幾道口子,頭上也被板凳給敲出了一個大包。
方荷樺氣得跳腳:“大晚上的還不去休息,干嘛要打架?我這一年的工資還挺高的,又有了電視,布料都有了,正打算去裁縫那里縫制新的衣裳,干嘛要打架?”
桂芝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又看了自己的妻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但她也不能就這么算了,想起秀梅懷孕的那一段日子,蘇福每次看到她,都是推三阻四的,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畢竟蘇福還是愛著她的。
她兩眼通紅,連母親說什么也不說,就奔出門外,跨上那輛單車就走了。
“快給我追!”方荷樺朝蘇福吼道。
蘇福連忙推著自家大哥的單車,跟在后面。
桂芝騎車很急,知道蘇福跟在她身后,也沒有理會。一路小跑著回了自己的家,蘇福也跟著去了她家。
到了桂芝的家門前,桂芝對她說:「如果你要讓爸爸媽媽也曉得我們鬧別扭,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進來?!?/p>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蘇福也不好再往里走,反正她在家里也沒什么問題,便騎著自行車往家里走。
他回家時,看到母親抱著哭泣的二毛。
“喂,桂芝你為什么不去找,二毛要喝牛奶了!”
“喂它干嘛,讓它停下來,桂芝的牛奶也不多,二毛這段時間一直在喝粥,很少喝牛奶?!?/p>
蘇福一臉不爽,一把將二毛從母親手中奪了過來,“娘,你先盯著大毛,二毛交給我?!?/p>
方荷樺已經(jīng)從紅梅那里得知了蘇福與桂芝爭吵的緣由,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看見蘇福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便說:“二毛準(zhǔn)是半夜來搗亂的,你明日要把屋子建起來?!?/p>
“隨他去,我們能怎么辦?”蘇福有些煩躁,沒好氣的說道。
方荷樺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揍成這樣,搖搖頭走了。
在東邊的屋子里,醒來很不高興,對紅梅道:“都是我不好,不該說福子愛秀梅?,F(xiàn)在桂芝聽說了,秀梅還能不能來我們家里做客?”
紅梅也很擔(dān)心,“秀梅是我的好妹妹,我們住在一起,應(yīng)該會經(jīng)常見面的?!?/p>
“那好,下次你就把樂樂送到秀梅家來,別再讓她到處亂跑了,讓她冷靜一下?!?/p>
“桂芝已經(jīng)回家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家?!?/p>
“她很想念二毛,很快就會回去的。該睡覺了?!?/p>
醒來替樂樂掖了掖被,這才寬衣解帶入睡。
不過,二毛在旁邊哇哇大叫,估計自己和紅梅都沒辦法入睡。
二毛折騰了一夜,就這么被打斷了,他都快哭出來了。
蘇福很是肉痛,卻也無可奈何。
早晨,方荷樺抱住二毛,二毛也和她一起哭泣。
“福子,快去請桂芝,你看二毛這孩子,哭哭啼啼的。做父母的,也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受苦!”
蘇福一夜未眠,眼圈有些黑,“二毛都一周歲了,也到了斷奶的時候了,你讓桂芝給他吃,等他吃完飯,他就會餓死的,她的奶也不多。”
方荷樺一邊擦著眼角的淚水,一邊把二毛帶到了后廚,一邊道:“牛奶不足的話,喝點稀的就行了,不用斷乳的。紅梅說要把樂樂養(yǎng)到一周歲半,二毛身體不好,需要更多的母乳喂養(yǎng)。這桂花真是胡鬧,連陳麻爛小米都要爭。哎呀,可憐我二毛了。”
一晚下來,紅梅和蘇醒本就心虛,再加上二毛的折騰,兩個人都沒有睡好。
不過,樂樂卻是個很好的睡眠,沒人能打擾到他。
醒來熬好了粥,叫上了梅花和樂樂。他看福子還沒有準(zhǔn)備早餐,便把福子也喊了進來。
蘇福無精打采地坐下,端起碗里的粥,一臉疲憊。他望著那梅花,臉上微微一紅,說道:“嫂嫂,對不起,我跟桂芝鬧了一場,連累了你和秀梅?!?/p>
紅梅趕緊擺手道:“行了行了,別說了,這事兒也怪不得你。如果不是我們提了你和秀梅的事,桂芝怎么可能會相信?”
蘇福嘆了口氣,道:“明日秀梅女兒過生日,我跟常生也算熟悉,理應(yīng)過去幫她一把。如今桂芝這么一鬧,我也不能走了,你告訴秀梅吧?!?/p>
“你肯定不能在這種地方吃飯,那樣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我會經(jīng)常去秀梅家,讓她不要再來了。就算她來了,你也不要多說什么,免得桂芝不高興?!奔t梅叮囑道。
“嗯?!碧K福點頭道。大嫂,二毛就拜托你了,我的房子還沒有建好,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p>
“是是是,不用你提醒,我都能猜到?!?/p>
早餐過后,蘇福哥他們開始忙碌起來,紅梅則是把樂樂接到了丈母娘的屋子里,陪著三個小孩在火堆旁取暖。
方荷樺將二毛摟在懷里,讓他幫自己把床鋪抬起來。
“紅梅,把樂樂也拉到病床上,看看有沒有力氣走路。”方荷樺說道。
樂樂很早以前就學(xué)會了,可是紅梅從來沒有教過他怎么走。
既然奶奶都這樣說了,那樂樂還有十來天就一歲了,那就可以嘗試一下了。
樂樂在病床上撐了好一會,看到大毛一只手撐在病床上,他咧嘴一笑,伸手將大毛從背后抱了起來。
“喂,樂樂,不要摟著我,放開我,讓我進去?!奔t梅上前一步,將他的手臂拉了回來。
樂樂被他一把拉住,也不想離開了。
方荷樺將二毛手中的推車推到二毛跟前,說道:“樂樂,你要不要過來,我就送你一輛?!?/p>
樂樂一聽,立刻邁著美|腿跑了過去,伸出了雙手。
“啊啊啊啊,樂樂要去,樂樂要去!”方荷樺興奮地叫道。
紅梅正想去幫他,卻見他提著小車,轉(zhuǎn)身朝大毛走去。
紅梅看的目瞪口呆,樂樂根本就不需要學(xué)習(xí)怎么走啊,她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學(xué)會了?
紅梅想要幫他,可他死活不肯,一個勁的拉著大毛,想要逗弄他。
方荷樺將二毛擱在床鋪上,然后起身,一邊鼓掌一邊招呼大毛到自己跟前。大毛也嘗試著往前邁了兩步,卻又有點緊張,一頭扎進方荷樺的懷中,過了好一會兒,它才鼓起勇氣再次嘗試。
“媽媽,時間過的好快啊,大毛樂樂這么快就學(xué)會走了?!?/p>
方荷樺嘆了口氣:“是啊,我還記得,他從小就會走路,和樂樂差不多,一開始我還覺得他是個會走路的人,結(jié)果現(xiàn)在一松手,他就能自己走了。算算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六七年?!?/p>
二毛卻在哭泣,似乎也很餓。
方荷樺連忙跑到廚房打了一碗粥過來,二毛本來就喝了一碗稀飯,這會更不愿意再喝了,只剩下牛奶了。
方荷樺看著二毛傷心的樣子,再看看那個正在喂樂樂的紅梅,說道:“二毛,你要不要也去喂一口?”
“這,這可不對啊,二毛從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斷乳了,現(xiàn)在還給他喂,豈不是浪費了?”
方荷樺也明白這一點,但看著二毛嚎啕大哭,根本勸不動它,它也不給它喂奶,她急得手足無措。
正在建屋的蘇福也聽見二毛的哭聲,走過去將二毛摟住,緩緩安慰,二毛居然睡著了。
紅梅道:“媽,您瞧,果然是親生父母有用,咱們兩個人也沒辦法,福子一到,就讓他睡覺去了。不喝牛奶,喝點稀飯,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胖的?!?/p>
方荷樺這才緩過勁來,嘟囔道:“也不知道桂芝什么時候才能回家,我們都沒辦法照顧她,她正忙著蓋房?!?/p>
紅梅有些無語,這兩口子鬧起來,怎么也得好幾天才能平息下來。
*
第三日,便是秀梅家的滿月宴,眾人紛紛散去,各自散去,各自散去。
早上紅梅帶著樂樂出去玩耍,早上醒來還在忙,一直忙到十一點才過來。
李桂樺與陳貴同來的還有臘梅,小軍,小東。
陳貴一只手抱著樂樂,另一只手抱著她的女兒,開心地說道:“一眨眼,我就多了兩個孫子,唉,我是不是變大了?”
秀梅拉著女兒道:“爸,你看看你,我們小的時候,你是不是沒怎么抱過孩子?
紅梅在閑談中詢問她的母親是否曾向臘梅說起過她。
說到梅花,李桂樺與陳貴這兩天都有些發(fā)愁,不少人上門求親,都沒有一個能入得了眼的。
自從她從學(xué)校出來后,她就在家里做著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之類的雜活,很少下地,也不知道怎么耕種。
更叫李桂樺與陳貴擔(dān)憂的是,臘梅固然可愛,自己一家人自然也很喜愛,可是她卻沒有什么心思,整日里只知道玩鬧,若是將來出嫁,怕是要被夫家欺負了。
李桂樺嘆了口氣,對紅梅低聲道:“梅花不會種莊稼,也不會干活,她的性格很軟弱,遇上好人家也就算了。岳父岳母強勢,嫂子強勢,他們就會被人欺負?!?/p>
“不是每個人都能學(xué)會的?!奔t梅道。
“我想讓她也像我一樣,可她磨磨蹭蹭的,為了摘幾粒稻谷,連手都被砍斷了,露出了森森白骨!我想了想,還是把她留在了這里,畢竟她還得打掃衛(wèi)生。雖說她可以說,兩年后就定親,讓她留在家里讀書,但她就是這么倔,脾氣又好,如果她能進蘇家河,有你和秀梅看著,她的夫家也不會對她怎么樣?!?/p>
“去蘇家河?”“醒夢的三哥你也認識,名叫慶子,老實巴交的,他對梅花很有好感,可我和梅花是親兄弟,再讓他當(dāng)嫂子,也不合適。而且,我想你和父親都不喜歡他?!?/p>
“慶子?”他叫了一聲。李桂樺兩眼放光,“怪不得我到你們家里,他就格外的熱心,又是給我倒茶,又是拿椅子,人又笨又笨,這田里的活兒,他肯定是干得不錯的?!?/p>
“他種地也有好幾年了,這方面的工作他還是很擅長的,一點都不比覺醒弱。不過,他沒有一技之長,也就是個泥腿子。”
李桂樺對蘇慶還是很有好感的,“鄉(xiāng)下人都知道怎么種地,這一年收成不錯,賺了一大筆銀子。如果梅花嫁給了他,有你和沈大小姐在,還有人能惹得起嗎?”
梅花一愣,想想也是,如果梅花真的成為自己的嫂子,怎么可能不養(yǎng)著梅花呢?
“媽媽,您不是反對咱們兩個人住在一個屋檐下么?”
“這可不是,秀梅有本事,有本事,有本事,有本事,我也不擔(dān)心她會嫁給誰。蠟梅就不一樣了,她不但頭腦簡單,而且性格軟弱,辦事婆婆媽媽的,我會告訴你父親的,他一定會很高興的?!?/p>
李桂樺一面說,一面將陳貴叫到一旁,告訴她梅花與慶子的事情。
陳貴連連點頭,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蘇慶已經(jīng)走了進來。他原本是在家?guī)椭龃u頭蓋房子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了,他應(yīng)該是想來看看蠟梅,所以才悄悄地來到了這里。
他一到李桂樺、陳貴跟前,便一口一個舅舅舅媽的叫著,又羞得滿臉通紅的走到了梅花跟前,又悄悄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樣?xùn)|西,塞進了梅花的手中。
蠟梅開心地接過,不顧旁人的目光,撕開包裝,一口吞了下去。
梅花看了一眼,以為是梅子,想起了上月醒來和蘇慶一起去姨媽家參加婚禮的時候,給她買了一些梅子。
蘇慶也是夠可以的,就這么點東西,就夠他喝上一個月了。
紅梅想了想,蘇慶和蠟梅的事情,應(yīng)該慎重對待,所以沒有立刻告訴蘇醒道。
紅梅進屋,幫秀梅和女兒洗了個澡。
秀梅的女兒叫做蘇夢,女兒的名字叫做月月。
秀梅、蘇昌盛兩個人,就靠著這頭豬,賺了不少錢。上個月,他們把所有的生豬都賣出去了,不算成本,也賺了2600多塊錢。
除此之外,他們還種了西瓜、樺樹和樺樹,數(shù)量不多,加起來有七百多美元。
一年下來,他們夫妻倆賺了3500塊錢,在第九隊也是排得上號的。三層樓一建好,蘇長生又去為秀梅送了一只金指環(huán),一只沉重的金鐲,一共樺七百九十九塊錢!
秀梅幫她清洗完身體后,便將那枚金扳指和玉鐲取了下來,放在窗前,迎著太陽,“哇,金黃,真漂亮!”
紅梅忍不住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銀色指環(huán),這是她八十二年醒來時,悄悄送給她的?!靶忝?,你的金指環(huán)和金鐲都很重,不過,我覺得我的銀環(huán)更合我的心意?!?/p>
秀梅嘟起了嘴巴,“嗯,你那枚銀色的指環(huán),自然漂亮,定情信物,對不對?”
“是啊,我?guī)Я巳炅耍稽c都沒變?!?/p>
秀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不是因為你打掃的勤快?!?/p>
就在這個時候,梅姑走了過來:“大姐,二姐,宴會開始了,還不快去吃飯?”
她邊說邊嚼著糖果。
“梅花,這是慶子送給你的糖果嗎,怎么只有你一個人有?”
“不清楚,慶子哥每次見到我,都會偷偷喂我一些?!?/p>
一次又一次?秀梅和紅梅面面相覷,作為妹妹,這件事情還真是瞞著他們呢,這位青子可真是深藏不露。
秀梅向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蘇慶正在院中尋找梅花。
“姐姐,你們家慶子一定是看上了寒梅。梅花,難道你對他也有好感?”
秀梅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掩飾的人,所以,她才會被這個問題給驚到了。
蠟梅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喜好,只知道慶子對自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