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那天張海月離開新月飯店以后到底做了些什么,這就說來話長了。
張海月當(dāng)時也不知道怎么的,腦子里面靈光一閃就想到,既然這剿滅汪家不止他們的事情,答應(yīng)守門的也是九門那群人。
現(xiàn)在九門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九門,可相比于當(dāng)年的九門也沒好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說是一代不如一代。
上一代的雖然說失約在前,可在關(guān)鍵計(jì)劃中也算是做出貢獻(xiàn),能出人的出人,能出力的出力。
就比如陳家,陳皮曾經(jīng)履行過一次約定守過青銅門,并且在剿滅汪家計(jì)劃中出了人,陳文錦。
二月紅應(yīng)該是已死,卻教導(dǎo)過解雨臣,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可今時不同往日,九門的這一代實(shí)在不怎么樣,張海月最終在思慮一番后最終做出來一個決定,她要讓那些自私自利的廢物全部打包送走,絕對不能讓這些人做出什么有可能耽誤他們計(jì)劃的事情。
“張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這里可是陳家?!?/p>
伴隨著沉重且響亮的一聲悶響,陳家那扇厚重的大門被人用力一腳狠狠踹開。
剎那間,陳家的一眾伙計(jì)們神情緊張,臉上露出警惕的神色,他們不約而同、一股腦地迅速抄起了身邊的家伙什,嚴(yán)陣以待,將手中的器械對準(zhǔn)了從門外氣勢洶洶走進(jìn)來的一群不懷好意的不速之客。
當(dāng)陳金水聽聞伙計(jì)慌慌張張跑來傳遞的消息時,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狠厲無比,仿佛能射出冰冷的鋒芒。
他毫不猶豫地迅速拿起自己那把泛著寒光的武器,動作利落而果決,緊接著便大步流星地跟隨著伙計(jì)疾步走出。
剛一踏出門,他便清晰地看到了張海月那熟悉又令他心生警惕的身影,以及在張海月身后,一群一臉平靜看著他們所有人。
那眼神,陳金水看著就覺得莫名的火大。
就如同他們是一群螻蟻,垃圾甚至看他們一眼都是施舍一般。
張海月微微側(cè)頭,不動聲色地給了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側(cè)的張海樓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張海樓瞬間便心領(lǐng)神會,毫不猶豫地邁步站到了張海月以及其他張家人的身前,頗有一副話事人的派頭。
此刻,張海樓的臉上掛著那副玩世不恭、滿不在乎的招牌微笑,可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陰冷至極的寒意,如同一把利刃般直刺向面前的陳金水等人。
張海樓說話就說話,手可放好了,我干媽是你能指的?懂不懂尊重長輩,沒禮貌的東西。
就在張海樓那帶著威懾意味的話語剛一落地的瞬間,清脆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幾聲也隨之在空氣中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就在片刻之前還囂張地用手指著張海月的陳金水,此刻他的手臂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同一截枯木般軟綿綿地垂落在身體一側(cè)。
而他的手指更是以一種極為詭異、違背常理的弧度彎曲著,看上去既恐怖又怪異,讓人不寒而栗。
“張海月,你就放任你的人這么做?我可是四阿公的人你竟敢.......”
張海樓哦?四阿公?陳皮?那小子也不過就是我干媽手底下的跟班,你覺得他會為了你們這些廢物對我們做什么?他能做什么?你用手指指著我干媽這么沒禮貌,那我卸你一條胳膊,斷你一根手指不過分吧,干媽你說說,我過分嗎?
張海月小樓,教了你多少次了說重點(diǎn)就好了,和那些外人廢話那么多做什么。
張海月輕輕抬手,拍了拍身旁張海樓的肩膀,以示安撫。
目光轉(zhuǎn)向?qū)γ婺莻€正不斷叫囂、聒噪不已的陳金水,只是冷冷地斜睨了一眼,眼神中滿是輕蔑,連一個多余的字都懶得和他說。
張海俠放心吧,干媽,這事交給張海鹽,我們?nèi)ヒ慌躁幚湫┑牡胤娇粗l(fā)揮便好。
話音剛落,張海俠便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張海樓的肩膀,同時向他投去一道滿含深意、仿佛在說“好好表現(xiàn)”的眼神。
隨后,他的手很自然地拉住了張海月的手臂,帶著她朝著一旁相對更為陰涼的地方走去。
在那個位置,早已有個十分機(jī)靈、懂得察言觀色的人,提前在那里擺放好了一張舒適的椅子。
坐在這張椅子上,不僅能夠?qū)F(xiàn)場的所有局勢和動態(tài)都看得清清楚楚、一覽無余,而且就算一會兒真的發(fā)生激烈沖突打起來了,這個位置也足夠安全,不會受到絲毫波及。
張海月小樓解決快些還要去下一家,我希望這些小事晚飯前能解決完
八家,其中吳家,齊家,紅家還有原本黑背老六這四家便免了,至于其余幾家......按照張海月的想法便是,今日之內(nèi)都要抓幾個去守青銅門做苦力。
直到在一片寂靜且昏暗的環(huán)境之中,某一個房間內(nèi)突然亮起了十分明亮且耀眼的燈光,在燈光的映照下,房間內(nèi)那些個被束縛著的人頭上所戴著的猶如墨染一般漆黑的頭套,才終于被從外面匆匆走進(jìn)來的人伸手緩緩地掀開。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對啊對啊,我們可是九門的人,你們張小姐把我們都帶到這地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聽到陳金水的話,霍有雪也不滿的對著那進(jìn)來的人說道。
她都不明白那張海月到底想要做什么?把他們九門一群人給捆到這個地方來。
因?yàn)榛衾咸突粜阈隳茄绢^一起離開的原因,今天她一天都在家里,結(jié)果一大早她家門便被人從外面踹開。
一群人二話不說就進(jìn)來。
當(dāng)時看到來人的那一刻,霍有雪還有些不明所以,這個張海月怎么找到她這來了。
張阿六,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黑背老六,從外面邁步走進(jìn)來。
映入他眼簾的是坐在地上的霍有雪,還有一旁正處于無能狂怒狀態(tài)中的陳金水。
黑背老六并沒有著急開口說話,他的眼神平靜而深邃,先是漫不經(jīng)心地伸出手,將一旁的一張陳舊的膠椅拉了過來,而后緩緩坐下,不緊不慢地從口袋里掏出煙盒,給自己點(diǎn)燃了一根煙,任由那裊裊升騰的煙霧在眼前繚繞。
“喂,老子跟你說話呢?你們最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再不老老實(shí)回答我們的話有你好看的,張家?你們把我們幾家一起整到這來就不怕我們合起伙來滅了你們張家?”
看著走進(jìn)來的人,陳金水滿心期待著他能趕緊回答自己的問題。
可沒想到,黑背老六壓根就像沒聽到似的,完全無視了自己和坐在地上的霍有雪。
看著黑背老六這副悠哉的樣子,陳金水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起來了,氣得臉都漲紅了。
黑背老六陳家小子,說什么大話呢?自己幾斤幾兩自己認(rèn)不清?滅了張家?就憑你們這種貨色也想滅張家,還沒到你們這群小輩當(dāng)家作主就如此囂張,這要是陳皮死了,那還得了。
看著這一群被捆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小輩口出狂言,黑白老六嗤笑笑出聲。
似在嘲笑他們的愚鈍無知,又似在嘲笑他們的癡人說夢。
“不是你誰呀,我們陳家的事關(guān)你屁事,四阿公的名字是你小子能夠亂叫的,找死是吧”
陳金水瞧見眼前的人那副模樣,心里頭頓時就涌起了一股不滿的情緒。
仔細(xì)打量著對方,這人看上去年紀(jì)也沒多大,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分明和自己的年齡相差無幾。
可這人說起話來,卻是毫不客氣,一口一個“陳皮”的稱呼四阿公,又一口一個“小子”地稱呼自己,語氣中滿是輕慢和不屑,這讓陳金水心里很不是滋味,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愈發(fā)難看了起來。
黑背老六我是誰?我當(dāng)年也是九門的人,當(dāng)時九門中的人稱呼我一聲六爺,我在這位置的時候,老四可不是他陳皮,至于你家的四阿公也就是陳皮那小子還在和二月紅學(xué)鐵蛋子。
黑背老六你說你們這群小輩到底是怎么想的?張家的人可都沒死呢,你們竟然做出違背約定這種事情,出來混總要還的。
黑背老六靜靜地佇立著,目光緩緩掃過面前的這群人,他們的模樣、神態(tài)映入他的眼簾。
思緒不受控制地飄遠(yuǎn)了,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往昔的那些歲月,過去的事兒就像放電影一樣在他腦海里浮現(xiàn)。
當(dāng)年,對于張啟山和那張家小族長之間的約定,當(dāng)時的他們實(shí)際上放在心上的。
可計(jì)劃趕不上變化,在那次活動之后,九門各家都開始了下坡路,那段時間查的嚴(yán),大家都加緊尾巴做人。
為了抱歉九門中大部分的勢力,必有一些會被推出來殺雞儆猴給外人看。
他在九門之中位居第六之位,看似有一定的地位,然而實(shí)際上卻頗為凄涼。
除了憑借著自己單槍匹馬、手握利刃拼死搶回來的寥寥幾個盤口之外,他沒有可以依靠的族人,也沒有強(qiáng)大的背景支撐。
正因如此,當(dāng)時那些軍閥管的嚴(yán),想要找個典型來殺雞儆猴時,毫無助力的他自然而然地就成為了第一個被推出來的對象。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他被迫踏上了東躲西藏、居無定所的日子,好吧,其實(shí)這與他而言是在正常不過的日子,在沒有遇到張海月之前他的日子也便是這樣。
常言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對于他而言,心中一旦有了牽掛的人和事,無論逃到天涯海角,心始終會系著那個令他魂?duì)繅衾@的地方。
更何況在那次活動結(jié)束后,阿月不幸身受重傷。
那時的黑背老六,即便正身處外面臨著逃命的困境,內(nèi)心深處對張海月的牽掛也如藤蔓般瘋狂生長,難以抑制。
他無數(shù)次在心底暗自思忖:阿月的傷勢如今可有好轉(zhuǎn)?
會不會非但沒好,反而變得愈發(fā)嚴(yán)重了呢?
要知道,在阿月心里,最信任的人便是自己啊,那么她受傷之后,會不會拖著虛弱的身體,強(qiáng)撐著來尋找自己呢?
這樣那樣的擔(dān)憂與牽掛,如同亂麻一般纏繞在黑背老六的心頭。
也正是因?yàn)檫@些紛至沓來的念頭,讓黑背老六最終不顧危險,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潛回了長沙。
在看到自己那空空如也一片漆黑的屋子時,黑背老六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慶幸還是失落。
慶幸她沒有來找他,這樣也就沒有被張啟山抓回去囚禁起來,又失落她真的沒來找他。
他回到長沙,盡管在如何的小心隱蔽,可最終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在第二天他便被張啟山帶人包圍抓進(jìn)了監(jiān)獄里面。
那里的人沒有過多的為難他,那時候的他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他也就被抓的時候意思意思反抗了一下,后面便順其自然的被抓走。
現(xiàn)在想想,或許是因?yàn)椴幌脒B累她,又無依無靠沒什么好掛念的,抓了就抓了,反正只要她是安全的,他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他被判了死刑,不過在即將行刑的前一天,他被人帶走了,其他人他不認(rèn)識,可為首的兩個人他記得,那是張海月的人。
經(jīng)過好幾天的海上漂泊,他們終于來到了廈門,那個據(jù)說是張海月所在的地方。
那時候的廈門雖然也經(jīng)歷了一次巨大的戰(zhàn)爭,可相比于長沙,還是繁華許多,起碼看起來表面光鮮亮麗,可黑背老六心里也知道,這表面的光鮮背地里或許比長沙更為污濁。
再次見到張海月的時候,她是坐在院子的躺椅上,似乎是聽到了他們回來的聲音,她并沒有睜開眼,只是淡淡的開口說了句“回來啦”
后來在那兩個張家小伙子的話語中,黑背老六才知道,因?yàn)槟谴位顒拥脑?,張海月傷到了眼睛,那時候的她眼睛是看不見的,還在治療眼睛的階段,甚至不宜出來曬太陽,可是估計(jì)是里面的人沒管住,她就那樣做到了大太陽底下。
美其名曰,再呆在屋內(nèi)就要發(fā)霉了。
也是在那不久之后,在阿月的勸說之下,他隨她改姓張,并且被她在身上如同其他張家人一樣紋上了紋身,吃下了一下延年益壽的藥,暗地里開始了給她守護(hù)著一些秘密,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
那個秘密,他也一直沒有想過打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他這一守便是六十多年,直至那個吳家的孩子來找到了他,后來他才重新回到廈門。
也再次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