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腳步重新踏上車廂、穩(wěn)穩(wěn)坐回座位以后,黎簇便緩緩閉上了眼睛,故意裝作一副困倦欲睡的模樣。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現(xiàn)在他的思緒似乎就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
腦子里面反而開始認真梳理起這些天來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一樁樁事件,以及接下來未知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他背上的那些疤,按照吳邪的話來說那是一幅圖。
他現(xiàn)在的作用其實相當于一副活地圖。
吳邪隱藏身份進入這個隊伍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什么目的,他不清楚。
初步猜測可能是為了更多的錢還債,因為之前偶然從王盟嘴里聽到他老板欠了很多錢。
吳邪似乎對他月奴姐格外的照顧,甚至在吳邪面對月奴姐的時候,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黎簇覺得,吳邪他可能和他一樣,對月奴姐有好感,所以吳邪想要老牛吃了嫩草,不要臉。
如果這樣想,黎簇覺得吳邪對月奴姐的多加照顧似乎就說得通了。
吳邪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車,目光剛掃過后座,便瞧見黎簇正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他頓了頓,隨即轉(zhuǎn)頭向坐在黎簇身旁的張海月投去一個帶著探尋意味的詢問眼神。
張海月瞬間便明白了吳邪眼神中的意思,可看了一眼黎簇以后,最終對著吳邪微微搖了搖頭。
吳邪的眼底飛快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遺憾之色。
他心里原本還盤算著,如今事情已經(jīng)推進到這一步,既然黎簇這小子故意閉著眼裝睡,其目的顯然是想借著“熟睡”的姿態(tài)降低他和張海月的防備心,好趁機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那他倒不如順著這個勢頭,先不經(jīng)意地透露一點關鍵信息。
讓黎簇悄悄知曉他和張海月本就相識的事實,這樣一來,后續(xù)相處時也不用再費心思刻意偽裝兩人之間的真實關系了。
之后再由張海月出馬,后面不怕這小子不老實。
不過想是這樣想,可既然張海月從剛才的眼神交流里已經(jīng)傳遞出“現(xiàn)在沒到時候”的意思,那吳邪自然也不會再堅持之前的想法。
更不會貿(mào)然繼續(xù)做那些可能打亂節(jié)奏的舉動。
一直安靜待在駕駛座旁的王盟,在捕捉到吳邪遞來的那道隱晦眼神示意的瞬間。
先是不動聲色地側(cè)過頭,飛快掃了一眼后座上依舊閉著眼睛、假裝熟睡的黎簇,隨即才清了清嗓子,一邊調(diào)整著語氣,一邊開口說道
“老板,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就好,按照底圖走,后面的那些車子會跟著我們,開車的時候仔細些別走錯了,這里是內(nèi)蒙,走錯了很麻煩?!?/p>
黎簇就聽到吳邪這樣說,沒過多久,似乎又將什么東西搬到了車上,隨著關門聲響起,沒過多久便傳來了汽車啟動的聲音。
因為身處茫茫沙漠,車窗又大敞著等原因,黎簇甚至能清晰感覺到隨著車子的行駛,一股滾燙的熱風直直撲面而來,風里還裹著格外干燥的沙子氣息。
之后沒過多久,黎簇就感覺到一條纖細的收益從他身旁伸了過來,輕輕將他旁邊大敞的車窗拉上。
緊接著,車廂里的空調(diào)也被按下了開關,一股帶著涼意的風瞬間撲面而來,驅(qū)散了之前殘留的燥熱,體感確實比剛才舒服了許多。
可當吳邪帶著黎簇、張海月和王盟一行人,終于抵達那所謂“幫手”的家門前時,隨著房門被推開的瞬間,眾人最先看到的竟是客廳中央靜靜躺著的一具尸體。
吳邪神色一沉,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細檢查了片刻,隨后在黎簇滿臉困惑、眼神里寫滿疑問的注視下,緩緩說出了“這是自殺”的判斷。
雖然黎簇覺得,死了人的時候,現(xiàn)在自己似乎不該高興。
但是心底的喜悅根本無法掩飾。
“酒是剛剛開封的,菜還是熱的,筷子上和碗上有動過的痕跡,桌子上沒有灰塵,很明顯剛剛這里還有人在吃飯?!?/p>
張海月先是伸出手,在黎簇疑惑的目光之下,輕輕拍了拍黎簇的肩膀以示提醒。
隨后手順勢一帶,自然地將他拉到擺放著物品的桌子旁,又拉著他一起微微蹲下身子。
目光緊緊鎖定桌面仔細觀察起來,同時還一邊留意著桌面上的細節(jié),一邊把自己看到的痕跡、發(fā)現(xiàn)的異常等觀察結(jié)果,低聲跟黎簇一一說明。
“所以說.......”
黎簇聽得格外認真,眼睛里滿是好奇的光,亮晶晶地盯著張海月不放。
他看到張海月悄悄拉了拉自己的胳膊,帶著他一起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吳邪和王盟,隨后輕輕朝他微微點了點頭,還不動聲色地給他豎起了一根表示“沒問題”的大拇指。
在接收到張海月這一隱晦信號的那一刻,黎簇立刻順勢拉住張海月的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悄悄拉著他一起往門口的方向挪了挪并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