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兵刃相接的當(dāng)啷錚響中,摻雜著兩國將士拼命廝殺的低吼。
利刃刺穿血肉的噗呲接連響起。
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不斷有靈魂從死掉的尸體中飄浮。
或清或濁,或纏繞著濃濃的怨氣。
身著暗紫華袍的男人立在遠(yuǎn)處,對這一切保持著冷眼旁觀。
他手里把玩著一把漆黑折扇。
衣擺處繡著的大朵大朵金絲彼岸花,隱隱流動著幽邃光澤。
等飄蕩的靈魂愈攢愈多之時,他展開扇面,逸散的黑氣瘋狂朝他涌來。
有了足夠死氣和怨氣的滋養(yǎng),他接近半透明的身體開始趨于實體。
男人看著自己的變化,唇角輕勾。
蒼白病態(tài)的肌膚下,暗青色血管若隱若現(xiàn)。
等這片天地徹底蠶食干凈,他袖袍一揮,悄無聲息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xiàn),男人已經(jīng)置身于鬼界大門前,門口看守的兩位鬼兵朝他行禮。
“參見鬼王大人!”
男人點了下頭,踏入鬼界之中。
陰風(fēng)和黃沙朝他襲來。
耳邊是來自惡鬼的咆哮哀嚎。
行色匆匆,姿態(tài)各樣。
丑陋殘缺或是渾身是血的鬼魂在這荒蕪的地界游蕩。
男人飛往忘川河畔,停在擺渡老人的跟前,掏了塊上等的幽冥石給對方。
張真源“可有消息?”
擺渡老人搖頭。
男配“鬼王大人有所不知,您說的那位叫沐卿念的姑娘并未投胎轉(zhuǎn)世,這忘川河她也從未渡過?!?/p>
男配“這百年來,她的魂魄從未來過咱們鬼界啊?!?/p>
宋亞軒“張真源!”
來人聲若脆玉落盤,唇紅齒白,五官精致,眉宇飛揚。
往張真源跟前一站,要比他還高出一點。
額前橫著條鑲著白玉的抹額,腰間別著火紅色長鞭。
赤色滾邊象牙白錦袍襯得他像從世家貴族溜出的少公子。
還欲問些什么的張真源,被人打斷分外不爽。
他撐開漆黑扇面,沖來人扇了過去。
宋亞軒閃身躲過暗紫光刃,蹙眉不喜。
宋亞軒“你干嘛呢!脾氣這么差活該丟了媳婦。”
張真源“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找了百年?”
宋亞軒“嘁,若不是看在你家娘子名字跟我家一樣,懶得理你?!?/p>
宋亞軒瞅他沉著張臉問。
宋亞軒“怎么?又沒半點消息?”
張真源收起折扇,正對著散發(fā)瑩瑩綠光的忘川搖頭。
這里每日渡河之人成千上萬,可無一是她。
宋亞軒惋惜聳肩,和張真源一樣遞給那擺渡老人一塊上等的幽冥石。
宋亞軒“老爺爺,如何?”
擺渡老人翻了翻腦海中的簿子,又是一陣搖頭。
男配“千年啦,公子這人怕是找不到咯?!?/p>
他將幽冥石遞還給宋亞軒和張真源。
男配“老朽今后還會幫兩位大人看著,但這么多年過去,或許你們要找的人已魂飛魄散消弭于世間啦?!?/p>
張真源“不可能?!?/p>
張真源低沉的嗓音浸著冷調(diào)。
張真源“她肉體凡胎因毒藥而死,又怎會魂飛魄散?”
擺渡老人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提燈站回自己的位置。
宋亞軒“那我?guī)熥鹉??她莫不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p>
宋亞軒抱住張真源,聲音哽咽。
宋亞軒“張兄,我好想她?!?/p>
張真源身上濃重的鬼氣將宋亞軒纏繞,他把他推開。
張真源“我也?!?/p>
卿兒,我一定會找到你,哪怕千年萬年。
這次,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傷到你。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