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警官:
??見信安好。照片已收到,雪雕美輪美奐令人嘆服不已,很遺憾未能參與。因案情復(fù)雜,二月二恐無法抽身,替我向爸媽告罪。
????紙短情長,伏惟珍重?
?????????????????????????????????????????顧兒
???????????????????????????????1998年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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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北收信時有多高興,打開信就有多咬牙切齒。看看他們的顧老師,不愧是文化人,這小詞兒整的一套兒一套兒的。還什么“紙短情長”,紙短也沒這么短啊,這一篇兒紙剩了一大半兒,說的還都是正事兒!要他看吶,這情也不咋長。
??想想自己那封信,打一遍草稿又抄好幾遍,鋼筆都沒油兒兩次。再看看顧兒這信,怕是用不上兩分鐘吧?鄭北磨牙,要是人在旁邊他非得…非得…狠狠打人屁股!
??同一時刻,花州警校的顧老師打了一個噴嚏。
??“沒事吧,阿燃。是不是感冒了?”
??“沒事師兄”,顧一燃揉揉鼻子視線飄過旁邊的日歷,可能是某人收到他的信正嘀咕他呢。
??想到自己那封簡短的回信,顧一燃有點心虛,其實他原本不是這樣寫的。一開始他也學(xué)著像鄭北那樣閑話家常:說花州的天氣悶熱,說房間里被子潮濕,說學(xué)校和家兩點一線的生活平靜無波,說他早上好幾次刷牙忘擠牙膏(平時鄭北給擠的),說他的眼鏡總是烏涂涂(鄭北給擦的),說他想吃鍋包肉(鄭媽做的),…
??總之,他把生活的瑣瑣碎碎都和鄭北分享著,分享完通讀一遍人都懵了:他這寫的是什么?!怎么感覺字里行間都是對鄭北的依戀?!
??顧一燃捏著眉心,作為一個嚴(yán)謹理智的毒品專家化學(xué)教授他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正要把信毀尸滅跡恰好伍師兄過來,把這封信掃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師兄一句話沒說,可偵查系的顧老師怎么看不懂他眼中的意思?那是赤裸裸的四個字:想鄭北了。還是篤定的陳述句。
??顧一燃頓時羞惱不已,像是證明什么一般,提筆幾次最后寫下這簡潔明了的回信。然而相比鄭北的句句含情,他的信未免稍嫌冰冷,裝信時心里總有道聲音冒出來說他辜負了鄭北。顧一燃被惱人的心緒搞得不勝其煩,只好在后補上一句紙短情長…
??紙短情長,鄭北他應(yīng)該明白的吧?
??顧一燃正這樣想著,伍警官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抬手接起來,是鄭北。
??“伍警官,我是鄭北。顧老師在你旁邊嗎?讓他接電話?!?/p>
??鄭北的聲音不小,起碼顧一燃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見師兄要把電話遞給他,顧一燃立馬擺手,朝師兄做個口型。
??伍警官挑眉,對電話那邊來了一句:“鄭警官,阿燃說他不在”。
??顧一燃眼睛都瞪圓了,師兄咋這樣?鄭北在那邊兒也氣壞了,隔著電話都能聽到他磨牙聲,“顧老師說不在是吧?鄭警官你幫我轉(zhuǎn)告他,下次回信煩請他多寫幾個字兒,筆墨錢我給報銷?!?/p>
??最后兩個字像是從牙縫兒擠出來的,顧一燃聽的心驚肉跳,伍警官直接就笑了,“阿燃說他知道了?!?/p>
??“有勞伍警官,下次你來哈嵐請你吃飯”。
??伍警官一聽吃飯就想起那頓差點把他撐死的餡餅,于是立馬澄清道:“鄭警官,其實你不必對我有什么芥蒂,帶阿燃回來是局里的意思。我倒是希望阿燃待那邊,人胖不少也開朗了。阿燃是我?guī)煹?,我自然是希望他好的?/p>
??電話那邊鄭北小心思被戳穿有一瞬間尬尷,不過他臉皮厚很快就恢復(fù)自然,“嗨,伍警官早說啊。你放心,下回來哈嵐我肯定好好款待你,雞架豬肘子鍋包肉,保管你一吃一個不吱聲,香迷糊了都。”
??“哈哈,那我提前謝謝鄭警官了?!?/p>
??掛斷電話鄭北頓時美滋滋,這伍警官挺上道兒,他心里最后一絲憂慮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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