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師青玄?風(fēng)師青玄?
NPC“客官,請問要點什么?”
店小二殷勤的走了過去。
師青玄“酒。”
少年淡淡的扔下一個字,音質(zhì)爽朗,顯得漫不經(jīng)心。
NPC“要老字號,還是……”
師青玄“給我最好的,價格不論?!?/p>
青玄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衣袖隨著動作皺了皺,這是戚容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一只袖管是空蕩蕩的。
戚容一時半會兒緩不過神來,自從自己消失三百年后,對之后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至于那個風(fēng)光無限,身姿妖嬈,愛扮女相的風(fēng)師,為什么會落到如此這般田地。一時半會兒劇情有點接不上,還有就是,為什么斷了一條胳膊?戚容上一世就跟師青玄看的不怎么對眼,見面之后,居然張了張嘴,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NPC“拿好了,客官,歡迎常來啊!”
師青玄“那是自然!”
青玄爽朗的笑了笑,拎上那一小壇子酒,往桌上撒了幾串錢。挪步向門口走去。一步一頓,走的很是吃力,但一身傲骨,縱難放下,堅持不肯拄著杖,也不肯別人來扶。就這樣出了店門。
沒注意到,或者說不想注意到,亦或者是注意到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自始至終,都沒有往這個方向看一眼。
戚容“他是風(fēng)師?”
戚容喃喃的問了一句。
谷子“嗯。”
谷子面部并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戚容“傻兒子,別胡扯了,他怎么可能是風(fēng)師青玄?上天庭的神官,老子還認識幾個的。”
谷子“好久沒去過天庭了,也不知道風(fēng)師的位子有沒有人替上?!?/p>
谷子不做過多的解釋,只是淡淡的感慨了一句。
戚容“替上?你什么意思?他難道……”
谷子“有些事做錯,是一定要償還的。不過好在青玄兄他扛下來了?!?/p>
戚容“那我這么大個人擱這站著,他真沒看見?還是說他的記憶被黑水那傻逼玩意兒給消除了?”
谷子“噗。”
谷子看了看戚容,沒忍住輕笑了一下。要知道這可是當(dāng)著正主的面罵人家啊!爹爹可真逗。
戚容被谷子的這一笑整的摸不著頭腦,躺平似的做回了位置,一邊繼續(xù)用筷子戳著那白白胖胖的玉潔冰清丸,一邊感慨:
戚容“幾百年沒在,新鮮事還挺多,嘖!”
……
這時另一位客人,結(jié)了帳,往下壓了壓帽沿,出了店門。
谷子看了看那人,什么都沒有說,什么表情也沒有,仿佛只是很自然的看一眼。
戚容更不會多想什么,扎起一個丸子,咬了一口,心不在焉的嚼了嚼,味道居然還真不錯,怕不是心誠則靈吧。
谷子原本放松的身體立馬繃直,全身的血液跟霎時間凝固了一般,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安靜下來,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雖然他沒有心跳。但那種緊張的感覺,他還是能深切的體會到。
戚容倒沒什么,毫不避諱的在自己兒子的臉上戳了兩下,真可謂,無知者無畏啊。
讓一向挑剔的小鏡王竟一時半會兒找不出合適的詞來罵。
戚容“難怪呢,生意這么好?!?/p>
話音剛落,整只丸子便進了肚。又開始手賤的戳第二個丸子,怎么說呢,QQ彈彈的感覺還挺好,戳下去,在等它慢慢的泛上來,簡簡單單的一只丸子就能帶給戚容莫大的快樂,一只丸子戳了一盞茶的功夫,樂此不疲。
谷子正要笑不笑的時候,戚容突然松手撒了那公的粉。
谷子耳畔嗡嗡亂響,腦子里一片混亂,一直沉浸在戚容剛突然湊近的那個動作里,無法自拔。戚容指尖碰過的那幾個地方,像是火星一般,開始灼燒。好在谷子沒有臉紅,戚容愣是什么蛛絲馬跡都沒有察覺到。
戚容“你吃啊,光看我干嘛?沒見過老子!”
戚容“你猜猜看看玉潔冰清丸的質(zhì)感像什么?”
他扎起第二個丸子,順帶很自然的挑了挑眉。
谷子“……”
戚容“快吃??!你掏錢總得讓你嘗個味不是!”
谷此刻表示,我并不想猜。
戚容“像你,小時候的你,小時候拍過你的臉,手感不錯,所以才沒把你給扔了,雖然幾百年沒拍了,手感記著呢。但是現(xiàn)在,俊是俊了挺多,可惜臉上沒肉了?!?/p>
谷子“我不用,爹,你吃吧!”
戚容“不要被這破名字嚇到,我賭這配方狗花城改過,黑心雪蓮要是能做出這個味兒,我跪下來給花城添鞋。”
戚容一邊說著,一遍夾起一個送到兒子嘴邊。
谷子“……”
戚容“快,趕緊嘗嘗!”
谷子拗不過戚容,張嘴輕輕的咬住,戚容這才滿意,緊接著又不屑的補了一句。
戚容“真是,小時候吃飯都沒讓人喂過?!?/p>
廢話,小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谷子見了能吃的,壓根就不知道“嚼”字怎么寫。時過境遷,現(xiàn)在谷子早已飛升成仙,這能一樣嗎?
戚容“小二,再來一壺上酒。”
NPC“客官您要什么酒???”
戚容“一壇杜公春釀?!?/p>
NPC“得嘞!”
戚容這邊其樂融融的吃飯,風(fēng)師大人那邊就沒這么好了———
師青玄“哥,我來看你了。”
師青玄用一條腿,支著殘軀,費力的拔去了水師墓邊的雜草后,盤坐下來,費力的吐出這么一句話。之后用自己的手大概拍了拍墓碑,灰塵已經(jīng)堆積了不少,這么一揚滿天揚塵。
師青玄“咳咳咳?!?/p>
師青玄“哥,看來,這兒還挺安靜的,你在這里也一定不會嫌我鬧騰了,沒辦法,你再嫌我鬧騰我還是得來看你,因為你是我哥,我唯一的哥哥?!?/p>
師青玄“你不用擔(dān)心我,也不用生氣,雖然現(xiàn)在我混到了這個地步,但好歹也還活著,每天也挺快樂的,賀玄沒有殺我,九世的命格交換,你看,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世了,很快的,下一世,我一定好好活,不會給你丟臉的。”
師青玄一邊喃喃地說著,一邊打開了酒壇:
師青玄“仔細想想,咱們兄弟二人還沒好好坐下來喝過酒呢,這是我攢了好久的銀子才買到的,不許嫌棄啊。來,干一個?!?/p>
師青玄自己仰頭灌了一口,剩下的悉數(shù)澆在了師無渡的墓前。
傾酒臺下,水師墓旁,傾酒的還是同一個人,只不過除了少君未變,其他的一切都變了,少君傾酒,呵呵,還挺應(yīng)景的。
風(fēng)師還是當(dāng)年的風(fēng)師,沒有變。盡管折了條胳膊,斷了條腿,整日混在乞丐中間。但依然愛笑,愛鬧,愛說,愛吃,愛喝。
就這么徑自笑了一會,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師青玄用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墓碑,肩膀劇烈抖了兩下,笑著哭道:
師青玄“哥,多久沒見了,我想你了,回來好不好?哥……哥,我真的,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啊……”
最動人眼淚不是悲痛欲絕,不是歇斯底里,不是閨房小泣,笑著笑著留下的眼淚才最讓人心疼。
傾酒臺后,斜靠著一人,雙手抱臂,聽了全程,沒有說什么,將黑色斗笠帽檐拉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