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柳如煙帶領(lǐng)著大家滿載而歸,宿舍里頓時洋溢起了一陣陣歡聲笑語。
柳如煙換上新衣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個不停,白底紅花的旗袍像一幅精美的山水畫引來玲玲羨慕的目光。
童玲玲如煙姐,你的旗袍真漂亮。
柳如煙喜歡嗎,有時間我陪你去挑塊適合你的布料也去做一件怎么樣?
童玲玲真的?什么時候。
歐陽蘭玲玲別聽她的,下次劉成什么時候給我們放假還不知道呢。
冷月柳如煙,你戒煙啦,今天怎么沒見你去買呢?
柳如煙哪能,老娘我就算哪天把飯戒了也不會戒煙的。戒了煙不等于要我命嘛。告訴你們啊這些天,上邊來的德國佬私下里給了我?guī)缀懈邫n貨正經(jīng)好東西。名字也喜慶叫“福壽康牌香煙”吸上一口那滋味不知道要比我平日里抽的破爛好過多少倍,渾身輕松的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
冷月他不是臨時來做技術(shù)指導(dǎo)的嗎?咱們訓(xùn)練時他跑哪去了。
歐陽蘭喏,教柳狐貍怎么吸煙也是一種技術(shù)指導(dǎo)。
柳如煙歐大小姐你要是妒忌,我可以給你一顆嘗嘗怎么樣。
歐陽蘭嘁,誰稀罕!
童玲玲頭兒,吃糖。
看玲玲走過來,薛敏隨手合上日記本轉(zhuǎn)身放在枕頭下。那里面有她的秘密,現(xiàn)在還無法言說。
薛敏玲玲,你吃吧我剛刷過牙了。悠悠球很漂亮新買的?
童玲玲嗯,頭兒你看還會發(fā)光呢。
望著她那張純真無邪的臉龐,薛敏不由得伸出手,溫柔地?fù)崦穷w乖巧的小腦袋,心中暗自感嘆: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歐陽蘭薛敏,今天你怎么沒和大家一起去呢?
薛敏哦,鴿子病了我忙著在后山照料,下次吧。
冷月隊長,我記得以前你不喜歡養(yǎng)這些小動物的,你說整天忙于執(zhí)行任務(wù)自己都無暇顧及哪有時間照顧它們呀。
薛敏冷月,人是會變的。就像從前我不喝奶一樣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特殊的味道。
柳如煙姐大——都是我不好,說好的和你一起去逛街卻中途和梁棟沈寒他們先走了。
薛敏對著柳如煙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
薛敏沒怪你,你把他們領(lǐng)走也算幫了我的忙了。
柳如煙那是,姐大我不糊涂。你要去看陳術(shù)堅持帶上我無非是顧慮那倆小子又拿你和他開玩笑尤其是梁棟這家伙說起就沒完,嘴上沒個把門的。還有你擔(dān)心和陳術(shù)待在一個房間里會感到不自在有我可以適時化解尷尬。對吧?你就放心吧,梁棟他們倆已經(jīng)被我搞定了,今后再也不會對你們胡說八道啦。
薛敏謝謝,真的謝謝你。
柳如煙姐大,話又說回來,你這樣長期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啊。世人都向往英雄配美女,你說你一個這么優(yōu)秀的姑娘難免不讓男人動心。不是有句詩叫男人都喜歡和好看的姑娘玩皮球嘛。
歐陽蘭土炮,沒文化拽什么拽,那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玩皮球?虧你想的出來。
柳如煙用你管?
柳如煙總之,姐大你還不如快點找個男人嫁了算了,也省的招人惦記。今天是陳術(shù)明天就可能是別人。這樣下去只會給自己徒增煩惱。
歐陽蘭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啊。再說找誰去?大街上買東西呢?
柳如煙真是夠笨的,找劉成啊,他們倆是親也親過,抱也抱過現(xiàn)在不就差一紙婚書了嘛。當(dāng)初我們搶小鬼子黃金時要不是劉成攤上那件事他們早結(jié)婚了估計孩子都有了。嫁給他,那小子絕對求之不得。對吧姐大?
薛敏你們聊著我出去走走。
童玲玲哎,頭兒……
柳如煙你們看看一說起這事就逃避,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平日里的那股果敢決絕的狠勁也不知道哪去了。
冷月你們稍微收斂一些吧,難道沒有注意到隊長眼中那抹極力掩飾的痛苦嗎?
次日,金站長的辦公室內(nèi)氣氛凝重,行動隊的所有成員被緊急召集至此。
金站長諸位上級來報,上次截獲的圖紙在經(jīng)過我方專家的技術(shù)論證后,竟發(fā)現(xiàn)缺失了最為關(guān)鍵的兩頁。戴局長對此事極為重視,要求我們務(wù)必給出一個合理且令人信服的解釋。
聽完金站長的陳述,劉成的心中泛起了漣漪。難道這一切真的是臨江女神所為?她用相機完整地拍攝了圖紙,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膠卷,秘密交給了自己。而不知為了什么,她又故意毀掉了圖紙中最關(guān)鍵的部分,留給軍統(tǒng)一個無法拼湊的殘局。
歐陽蘭解釋?什么解釋?難道上面懷疑我們做的手腳。
柳如煙那東西也就上面和鬼子拿它當(dāng)個寶貝似的,在我柳如煙這拿來擦屁股都嫌它硬。
陳術(shù)金站長誰能保證不是你的人在護送的途中出的岔子。
薛敏你們都別說了,金站長圖紙是我最先接觸的,當(dāng)時裝圖紙的文件袋還被蠟密封著??梢钥隙ń^對不會有人動手腳。
金站長你沒動過嗎?
薛敏沒錯,到手后第一時間文件袋是我拆開的與他人無關(guān),因為我需要確認(rèn)里面的東西是真貨。在此之前我們已經(jīng)被西田老鬼子耍過一次了。為了確保任務(wù)能順利完成避免再出紕漏我只有越權(quán)做出此事。如果您有什么不滿盡管處罰我好了。薛敏絕無怨言。
金站長哦——薛隊長既然能分清真假怎么就沒看出圖紙的缺失呢?
薛敏金站長,我是特工能勉強區(qū)分這種東西的真?zhèn)我褜倌芰O限至于別的抱歉我也無能為力。
劉成或許還有一種可能,自始至終德國人就對日本人留了一手。表面看他們是盟友又同意大利統(tǒng)稱為“軸心國”。可是希特勒不是傻子,中國也好美國也罷德國人怎么會那么慷慨幫日本人的忙去對付這兩個國家。自己有副好牙口怎會甘于讓肥肉跑到別人的嘴邊。
金站長你說有道理,不過眼下這些都是推測。如此大的事幾句話恐怕我也難以向上面交差。
梁棟那依您的高見呢?把我們所有人抓起來逐一受審還是槍斃?在重慶時您金站長的大名我就早有耳聞人家都說您老這輩子最擅長的事就是收拾自己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梁棟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手里的狙擊槍一邊饒有深意的注視金站長的眼睛。
金站長不不不,你知道我也是風(fēng)箱里的老鼠沒辦法的事。上面的意思是此次去奉天的所有參戰(zhàn)人員除劉科長其余全部停職準(zhǔn)備接受軍統(tǒng)局來人進行政審,甄別每一個人的身份。
劉成金站長還有沒有——
薛敏劉科長不要說了我們服從上面的決定。
幾天后,科長辦公室內(nèi)忙碌了一整天的劉成正準(zhǔn)備起身離開,前往宿舍休息。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一名士兵匆匆前來報告?!皥蟾婵崎L,大門口有人要見您”
劉成什么人?
士兵一個結(jié)巴,他自我介紹說是中華日報社的記者。沒有通行證被門口的警衛(wèi)攔下來了。
劉成知道了你下去吧。先別動他我這就去。
在南洲城一處偏僻的酒館內(nèi),劉成與一名男子相對而坐,杯盞交錯間,兩人交談甚歡。
劉成曉龍今日怎么想起來看我了,這次不敢上臨江采訪改上南洲跑新聞啦。
張曉龍誰誰誰誰說我不敢上臨江了,最最近我就去——過一次。鬼子神谷在日本學(xué)校為雅子小姐舉舉舉行的歡迎儀式你知道嗎,我去了。你猜我見見到誰了。
劉成誰?難道日戰(zhàn)區(qū)還有你的朋友?
張曉龍說說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又看看看見臨江女神了。
劉成什么,你看清了,沒開玩笑?
張曉龍誰撒撒撒謊誰是王八蛋。
張曉龍當(dāng)時她扮做記者應(yīng)該還畫了妝,可我認(rèn)認(rèn)認(rèn)得她的背影和聲音。雖然那時候只是懷懷懷疑不確定。但是第二天聽說鬼子運藥車神秘被劫我再結(jié)合前面她的種種異常行為一切都想——通了。
張曉龍在那種場合我們大批記者都會著急提前進進進入禮堂搶占好位只有她在禮堂門口漫不經(jīng)心的偷偷打量校園里各個角落的日本人。我主動上前和她聊——了兩句后她就以忘帶相機為理由離開了。她走后我越想越不對當(dāng)記者的怎么會在這時候忘忘忘了相機就像你們上戰(zhàn)場的軍人不可能不帶槍是一個道理。
張曉龍我還有樣?xùn)|西要給給給你,不過拿出來之前今天這頓酒你得請我。
劉成請請請,老友來看我哪能讓你破費啊。
張曉龍給,很可惜只拍拍拍到一個背影。知道你對她感感興趣其實我也一樣。你是軍人我相信你更有辦法找——到她。
劉成輕手輕腳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隨即拿起那張照片,僅僅一瞥,心中便掀起了軒然大波。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人竟是薛敏,沒錯這個背影太熟悉了——一個幾乎每日都與自己朝夕相處,卻藏著如此多秘密的人。喜悅、驚訝、疑惑……種種復(fù)雜的情緒在瞬間交織成一團亂麻,令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關(guān)于“臨”的一切。
劉成你看清她的長相了?
張曉龍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然,那天她雖然戴了眼鏡,可是那雙鏡片下的眼眼眼眼睛我記得很清楚是她,黑夜里的獵人。絕對錯不了。
張曉龍我還從她衣服口袋邊緣露出的證件上看看看到她的名字“林旭冬”,她說她是南洲晚報的記者。剛剛?cè)ボ娊y(tǒng)見見見見你之前我特意上了一趟南洲晚報報社,結(jié)果查無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