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鋪灑在冰雪覆蓋的大地上,連空氣都似乎凝結(jié)成了冰冷的霜晶。
玥卿又恢復(fù)了她的一身裝束,迎著夜風(fēng)坐在風(fēng)雪亭中,凝視著虛空中的某一點,似在發(fā)呆。
“二小姐,別等了,回去休息吧。左右護法他們不會這么快回來的?!?/p>
青兒走入,看到她手中正緊緊攥著一支舊簪子。
玥卿側(cè)首,因哭過而略啞的聲音在夜風(fēng)中飄散,仿佛染上了風(fēng)中的涼意:“青兒,如果……我是說如果,無相使說的是真的,怎么辦?”
她的眼神又執(zhí)拗又認真,好像非得問出個答案來。
青兒猶豫了片刻,搖頭。
“不知道,或許我會想,小姐應(yīng)當(dāng)是有苦衷的吧……”
玥卿移開視線,又看向了遠方。
空氣中彌漫著一時的靜謐,青兒略一沉吟,輕聲問道:“二小姐,你呢?”
“我嗎……”
玥卿耳邊似乎響起了國破那日的聲音……
宮人:“北離軍要攻進來了,快跑??!”
嘈雜、混亂的人聲和腳步聲響起,伴隨著推搡聲和人體摔地聲。
小玥卿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這是母后送我的釵子,還來,還來!”
小玥瑤聽見她的聲音,忙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卿兒!”
小玥卿抹著臉上的淚:“姐姐,她搶走了母后送我的釵子……這是我的東西,我的家,還來,還來……”
我的國沒了,如今我的家也沒了。
簪子上的珠花將玥卿的手扎出了血,順著手心流到地面,染紅了一片雪。
青兒一驚,就要上前,玥卿無聲地擺了擺手。青兒欲言又止,福了一福,退下。
玥卿用另一只手神經(jīng)質(zhì)地擦拭著掌心的鮮血,卻只換來雙手掌心斑駁的血痕。
她呆呆地望著一片猩紅,片刻之后,從喉間溢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我可能……會很恨她吧……”
與其懷抱希望后遭受失落的苦楚,不如從一開始就選擇不抱任何期望。
說罷,少女偏過頭,那只被鮮血染紅的手抬起,將那支同樣沾染了血跡的簪子插入發(fā)間。
白發(fā)仙與紫衣侯歸來的那日,玥卿正獨自靜坐于風(fēng)雪亭內(nèi),靜靜望著天外天終年不變的雪色。
忽見遠處,一人紫衣、一人白衣,騎著兩匹馬,向天外天行來。
跟著玥卿進屋后的白發(fā)仙、紫衣侯二人恭敬行禮。
“二小姐?!?/p>
玥卿故作一派天真地問:“姐姐怎么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呀?”
白發(fā)仙垂下眼:“這……小姐還有些事情,耽擱了?!?/p>
玥卿暗暗攥緊了手,但面上還是輕松模樣。
“哦,這樣。我聽無相使說,你們尋到了天生武脈,又把他放了?”
少女清脆的聲音在房內(nèi)回響,兩人聽了卻是心一緊。
紫衣侯平靜開口:“百里東君乃鎮(zhèn)西侯府的小公子,貿(mào)然拿他本就冒險,更何況,他如今已拜入李先生門下……”
“原來他叫百里東君啊?!鲍h卿見紫衣侯停下,故作不解,“怎么停了,繼續(xù)呀?!?/p>
紫衣侯:“我們后來發(fā)現(xiàn)了更合適的人選,他叫葉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