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攀接到電話之后趕到機場,看到攙扶著母親的舅舅和母親手里的骨灰盒,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他接過骨灰盒的時候你看到一滴淚落下,重重的砸在骨灰盒上,這是你第一次看到毛攀哭,突然的,你有點想念他臭屁的樣子了。
下葬那天天空陰沉沉的,和毛攀的臉一樣。
期間下起了蒙蒙細雨,雨水打濕了所有人都頭發(fā),無人在意。
你回想起第一次見面那個神采英拔的中年男人,也是你第一次見毛攀穿西裝的時候,黑色的西裝襯得少年風度翩翩,沒想到再次見他穿西裝卻是在葬禮上。
墓碑前攀母不斷捶打著毛攀舅舅的胸口,哭喊著質(zhì)問他為什么。
毛攀原本繃緊的弦,在攀母的哭聲中終于斷開,眼淚噴涌而出,你跪下去像平常一樣摸著他的頭發(fā),為他掃去雨水,指尖劃過他的眉毛擦掉他的眼淚,抱住他說“我還在,我會一直在。”
毛攀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退學,他要去勃磨,去見見吃人的三邊坡。你勸不住他,也不必勸,他需要一個地方發(fā)泄心中的怒火,三邊坡是最好的選擇。
送他離開那天他緊緊地抱著你,親吻著你的頭發(fā)。
“好好吃飯,好好上課。我提前去磨礦為你掃清障礙,你過來當你的大小姐就行。別晚上悄悄抹眼淚,想我了就打電話?!蹦阌X得好笑,毛攀又在自己哄自己了,最后那句話明明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親吻道別后你一個人回了出租屋,晚上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讓毛攀去關(guān)燈,說完后過了幾秒突然清醒,關(guān)燈的人不在了,你抓著手機翻來覆去睡不著,最終還是沒有撥通電話。
一個人的生活真的很無聊。上學沒人接送,你自己學會了騎車,偶爾也會去之前去過的歌舞廳坐一坐,可總是覺得沒勁。
這一年里剛開始你也經(jīng)常打電話給毛攀,但好多次都是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過一會對面又急急忙忙打過來,又是道歉又是哄,說剛剛在忙。你索性不再主動打電話,等毛攀打過來,即使不講話,電話也能通很久。
臨近畢業(yè)你要為去三邊坡做準備,每天都在學習當?shù)卣Z言,了解勃磨形勢。你和父親談過好幾次,想讓他把那邊的生意交給你,也做成幾個項目表現(xiàn)了你的能力,都被父親以那邊要打仗太危險搪塞過去。
后來有一位當?shù)氐陌箝L官,請外公雕一座金像,且要的急,父親才松口答應你畢業(yè)就過去,親自把金像送到艾梭手里。
車緩緩開往象龍商會,你看著手機上的【勃磨政府歡迎你!】的短信笑了笑。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算你第一次出國,你看著一路上的東南亞風情,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家里在中國邊境做玉石生意那些年,熟悉的感覺讓你微微放松。
剛剛下車你就看到迎面走過來的毛攀,心想三邊坡太適合毛攀了,他終于釋放了自我……實現(xiàn)了豹紋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