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州。
魏無羨捏著一張便箋,“江姑娘產(chǎn)下一子,金光善大喜,廣發(fā)請柬遍邀仙門世家,參加他孫子的滿月宴?!?
這邊藍忘機也收到秦箖芕傳信,讓他和魏無羨盡快返回夷陵。
魏無羨嘟囔,“哎!怎么這么多事呢!”這蘭陵金氏不是辦圍獵就辦賞花宴,再就是婚宴,現(xiàn)在又是滿月宴?!皼]完沒了?!?
他和藍湛才剛出門半月,就要返回。魏無羨滿臉的不情愿。
不只是魏無羨不情愿,秦箖芕也是。
秦箖芕想起在婚宴上的那場鬧劇,斷言此去金麟臺也必定是風(fēng)波不斷。
結(jié)果一語成懴。
金麟臺,斗妍廳。
秦箖芕坐在位置眉頭輕蹙,整個人異常煩躁。把玩著手中茶盞,試圖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自登上金麟臺起,她就開始焦躁,現(xiàn)在心中不安越發(fā)強烈。
魏無羨和藍忘機又不知跑哪里去了,秦箖芕讓溫寧和溫毅去找兩位公子,并跟在身邊寸步不離。
借著喝茶的動作,秦箖芕暗中觀察整個斗妍廳。廳內(nèi)坐滿了來參宴的世家名士,姑蘇藍氏和清河聶氏也在朗聲交談。一切似乎沒有什么不對。
如果什么時候你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了,那就是不好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一定要立即解決這個問題,不要忽視它,去尋找它。
秦箖芕眸光驟然一冷,繼而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冷意。她當機立斷放下茶盞,起身。
傍邊的婢女忙走過來,“秦宗主怎么了?宴席馬上就開始了?!?
秦箖芕看著婢女,冷冷道,“去更衣,開宴前回來?!?
婢女窺了她一眼,被嚇一跳,忙道,“好,好的?!?
走出斗妍廳,秦箖芕問道,“兩位公子在哪?”
還未等隨侍答話,金光瑤的身影出現(xiàn)在秦箖芕眼中。
秦箖芕眸光一懔,吩咐道,“去找兩位公子,馬上開宴了?!?
隨侍察覺出宗主情緒不對,瞟了眼不遠處的金光瑤,對著秦箖芕重重點頭,“是!”
秦箖芕抬眼看向來人,笑道,“斂芳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苯鸸猬幑笆?,“秦宗主怎么出來了,快開宴了?!?
秦箖芕道,“有些悶,出來透透氣?!焙鲆暤牡胤秸业搅?。
“這樣啊。”金光瑤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的日晷,“還有些時間,金某陪秦宗主到附近走走,可好。”
“如此甚好。”
金光瑤沒有去前面的廣場,而是帶著秦箖芕穿過長廊,走到一處安靜之所,即隱秘又能看到金星雪浪的花海,很容易讓人放下心防。
“斂芳尊帶我來這個地方,是為什么?” 秦箖芕伸手拂過一朵飽滿雪白的金星雪浪。
金光瑤笑道,“金某有一事相詢?!?
“哦~秦某能為斂芳尊解什么惑?!?
“云萍妓坊里的那些姑娘現(xiàn)在在哪兒?”
“聽聞斂芳尊為人八面玲瓏,事事周到妥帖,嫌少與人爭執(zhí)。如今怎會這般失態(tài),”
“秦宗主手中有一情報網(wǎng)。從我手中奪下溫若寒的首級,足以證明這個情報網(wǎng)的強大,你對我是一清二楚?!?
“斂芳尊說笑了。不管你是臥底溫氏還是出身勾欄,仙門人盡皆知?!?
金光瑤眼光一冷,但還是笑意盈盈。他嘆道,“那些姑娘中有幾個時時關(guān)照我和我母親。我想為她們贖身可誰知……”
秦箖芕垂眸看著手中金星雪浪輕嘆,“不是我不愿意告知。在買下云萍妓坊時,那里面的姑娘早就在前任主家手中換了一批。斂芳尊與其在這里問我,倒不如去查查這個人?!?
“我查過了?!睕]有任何蹤跡,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秦箖芕眉頭微微一簇,旋即放開。說,“是嗎?這我倒不知?!?
金光瑤將秦箖芕的表情變化看在眼中——詫異!她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他道,“秦宗主可知此人來路。”
秦箖芕搖頭,“不知,買下云萍妓坊后。我發(fā)覺不對,命門人回頭去找,人已經(jīng)消失。”抬眼看看四周,“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金光瑤道,“秦宗主,這里的景色可好?。”
秦箖芕道,“還不錯!”
“秦宗主喜歡就好,我也覺得很適合你?!边m合做你身死之地。
“噗通!”兩聲倒地聲響起。
“和她說那么多做什么?”
這個聲音很耳熟。
秦箖芕回頭看去,金子勛帶著幾名弟子站在影壁之旁。手中仙劍劍身劃下一道血紅的細線,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旁邊倒地的是她的兩個隨侍弟子。
金子勛舉起劍指著秦箖芕,笑道,“秦箖芕當日你捅我十數(shù)劍,可曾想過今日。”
“金子勛你是要在金麟臺上殺了我?你敢嗎?”秦箖芕冷聲道。
“沒什么不敢的。這是我們之間的事,無關(guān)家族宗門。我殺了你,百家也只會認為我是在報當日之仇。”
秦箖芕抬手,隨即面色一白,“怎么回事?”又抬手試了幾次。
金子勛睜大眼,“怎么回事!是不是無法聚集靈力?”
秦箖芕眼睛瞇起,聲音凌厲,“你做了什么?”
在金光瑤開始拋白時,秦箖芕就已經(jīng)確定這是一場針對她的局。
金麟臺里處處透著不對。秦箖芕直覺要馬上離開。誰知剛出斗妍廳迎面就撞上金光瑤,只得吩咐弟子帶兩個崽子先回斗妍廳。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秦箖芕暗暗蓄力,發(fā)覺自己靈力潰散。秦箖芕答應(yīng)金光瑤陪自己走走,以尋找時機破局。
“在你的茶里加了點潰靈散?!苯鹱觿籽笱蟮?,“叔父這個主意真是不錯。即讓我殺了你親手報仇,這夷陵也成我蘭陵金氏囊中之物”
潰靈散,顧名思義使人靈氣潰散,無法聚集靈力。是一位邪道無意間研制出來的。無色無味發(fā)作緩慢,讓人無法在第一時間察覺。半個時辰后藥力開始減退,靈力也會慢慢恢復(fù)。即使中藥人發(fā)覺靈力有異,醫(yī)師也無法查出,只會認為自己在修行時出了差錯。直到幾十年前在世家間掀起颶風(fēng),此藥才被世人驚覺。雖然持續(xù)時間不長,但對修士是斃命的。所以世家聯(lián)手殺了那邪道毀了邪藥。按說這世間已不再有潰靈散,今日卻在金麟臺出現(xiàn)了。
金光瑤打斷金子勛,“那么多話,動手,父親還等著。”
“現(xiàn)在著急了,剛還和她說那么多廢話?!苯鹱觿仔表鸸猬幰谎?。
金光瑤道,“藥效發(fā)作需要時間?!?
“別掙扎了。為以防萬一,我們還在你站的地方設(shè)下困陣?!苯鹱觿卓粗毓兤V笑的癲狂,“說起來這個陣法還是從你夷陵傳出,困在自家的陣法里,秦宗主心中是何想法?”
“本就是我賣你買,銀貨兩訖的買賣。我該有什么想法?!?
秦箖芕取出一枚丹藥,塞到口中。
“你吃的什么東西!?”
“解毒丹啊!”秦箖芕揚揚眉,“兩位不要不忘了,我身邊有一位神醫(yī)。行走在外,我怎么可能不做一點防備呢。”
金子勛道,“怎么可能?!”怎么會有解毒丹這種東西,幾十年前潰靈散就被銷毀了,金麟臺會有也是偷摸藏了一點。
金光瑤猛地看向秦箖芕腳下,喊道,“子勛動手?!?
一道符箓直直打向金光瑤,躲閃不及被定在原地。同時幾個飛葉刀飛出,金子勛和他身后的弟子也都倒下。
這飛葉刀只要打出去就能切割對手,且極容易命中。是魏無羨專門為秦箖芕打造。
秦箖芕有天道給的靈力,可打斗經(jīng)驗幾乎為零。魏無羨耗費數(shù)月打造,由藍忘機盯著練習(xí),直到百發(fā)百中。
為防止人沒死透,秦箖芕撿起金子勛掉落的仙劍,又一人補了一劍。金子勛只傷到要害,秦箖芕先是斬下金子勛命根,再劃過他的脖子。
金光瑤看著秦箖芕踏出困陣,“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边€進入局中。
“并沒有。只是你漏了一點馬腳,讓我察覺到些許不對?!鼻毓兤V用腳蹭了蹭地面,哼笑,“你們真以為這陣法能困住我?好了我趕時間,斂芳尊先去奈何橋,你父親隨后就和你團圓?!闭f完便一劍斬下金光瑤腦袋。
做完后秦箖芕力竭,靠著劍才勉強撐住自己。她四下看了看,這么長時間,沒有一人經(jīng)過這里。
緩了會,秦箖芕將二人的尸體收進鎖靈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