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坐在育嬰室的陰影與陽光的交界處,看著兩只在草地上打鬧的幼崽。在火愿的三個孩子成為學徒之后,他就是育嬰室里年紀最大的幼崽了。
“小落,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小金盞花又一次來邀請小落加入她們那幼稚的游戲。
“不要,我今晚就要當學徒了,我不希望上臺時我的毛亂的像經(jīng)歷過一場暴風雨。”小落拒絕的,他不太喜歡這個總是喜歡發(fā)號指令的幼崽。
“我也不玩了?!毙×f著走到了小落身邊坐下。
小落打量著這只淺棕色皮毛的小貓,她和她的姐姐比起來穩(wěn)重太多了。她和雕羽長得太像了,只是她不愛笑,要不是之前看過她生氣的表情,小落還真要以為她是面癱了。
“我很好奇你為什么從來不加入我們的游戲?”小柳悶悶的問道,不過她似乎并不指望小落會回答,有幾分自說自話的味道。
“我只是不太想和幼崽玩?!?/p>
“你自己也是幼崽?!?/p>
“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個月了,我今晚就要成為學徒了?!?/p>
“羨慕你,我也想當學徒,我之后可能會成為一位名醫(yī)師?!?/p>
“你呢?你想當什么?”
“我想當戰(zhàn)士,保護族群保護族貓。”
他們正談著呢,但是被一個聲音打斷了。:“小落,學徒儀式就在今晚,你還是來提前準備一下吧?!?/p>
是火愿。
“好的?!毙÷鋷撞阶呦蜃约旱酿B(yǎng)母。她在自己的孩子成為學徒后并沒有離開育嬰室,或者說她已經(jīng)把小落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她留了下來,一直照顧小落到現(xiàn)在。小落對此也感到驚訝,不知不覺間他竟已經(jīng)真的把火愿當成自己親生母親。
回想起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過云雀了,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是默認自己妹妹已經(jīng)死了。還是不愿意去回憶。
族長巢穴內(nèi)。
白焰無奈的看著面前強烈反對的銀風:“你太年輕了,我并不覺得你已經(jīng)可以擔任好一位導(dǎo)師。”
“唉!我們可說好了,我參加的那次驅(qū)逐暗林貓的戰(zhàn)斗,你可答應(yīng)過我,如果我活著回來了,你就讓我收徒弟的!而且我早在一個月之前就成為精銳部的戰(zhàn)士了,我已經(jīng)滿足了當一個老師的條件!難道因為我年輕,你就要食言嗎?”銀風不滿的抽打尾巴,背上的毛全立了起來,像一只蒲公英。
白焰無奈的搖了搖頭:“唉,好吧,我確實該相信你們……你想當誰的老師?”
“小落。”
“為什么?”
“興許是因為相似吧……”
太陽落山后,是靜謐無邊的夜。貓頭鷹嗚嗚叫著在營地上空撒下一片投影后,轉(zhuǎn)瞬又隱沒于夜色之中。
“請所有能夠獨自狩獵的貓來到大會場開會!”白焰的聲音響徹營地上空。
“快走吧,小落,我們馬上可以當學徒了。”小爍的藍眼睛在夜中格外的亮。
“好?!毙÷鋺?yīng)了一聲,幾步跟上前面的灰色虎斑小貓。
“很令人激動,對吧?”火愿笑盈盈的看著他,“我成為學徒那會兒也興奮的不行。”火愿溫柔的用尾巴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會超級棒的,我保證。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p>
白焰看向在后場的兩只小貓:“將有兩只小貓會成為我們煙族的學徒。小落,小爍,上來吧?!?/p>
小爍爬上樹樁,她與往日的活潑大不相同,雙眸中竟有不熟和她這個年紀的冷靜與沉穩(wěn)。
小落坐在自己的朋友身邊,他凝視著族長白色的皮毛。他在夢中無數(shù)次想象自己站在這個位置,現(xiàn)在成真了!
“小落!之后你會成為學徒落掌,你的導(dǎo)師是銀風!”白焰轉(zhuǎn)動眼睛看向臺下的白色公貓,后者幾步跳上樹樁。
“我真想不到,你會成為我的導(dǎo)師。”小落激動的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他十分希望銀風可以當自己的導(dǎo)師,“我保證我之后一定會努力的!”他輕聲向?qū)煱l(fā)誓。
“我保證我將會將我的畢生所學全部傾囊相授?!边@句話似乎是在對所有貓說的,又好像是他在向他的第一個學徒保證。
“小爍!現(xiàn)在起你是學徒爍掌,你的導(dǎo)師是杉落!”
黑色母貓爬上了樹樁。
“我們之后一定會是最棒的師徒組合!”爍掌似乎恢復(fù)了之前的活潑,和導(dǎo)師交談著。
“當然我們一定可以拿第一?!鄙悸湟贿呎f一邊似乎意有所指的撇了一眼身邊的藍眼白貓。
“那我們拭目以待吧,哼?”銀風給予了充滿了火藥味的回答。
“春風吹,戰(zhàn)鼓擂,要比實力,誰怕誰?”杉落琥珀色的眼睛也毫不猶豫的對上他。
兩個新學徒對視眼后,無奈的笑了。
大會結(jié)束后,落掌跟在自己導(dǎo)師身后問東問西,他知道今晚是森林大會。不過剛成為學徒后第一場森林大會他并不能參加,他只能希望自己的導(dǎo)師能夠大發(fā)慈悲,多告訴他一點關(guān)于森林大會的事??上?,銀風的嘴跟被樹汁粘了一樣,一點風聲都不肯透露。
“落掌!爍掌!快來看看你們的窩?!睏n掌大聲招呼。
“來了,走吧?!甭湔拼饝?yīng)一生看向身邊的灰色母貓。
“快走吧!”爍掌撒開腿向?qū)W徒巢學跑去。
巢穴里面是濃重的干草氣息,有幾個用鳥毛和干苔蘚做的窩。
“這是給你的?!睏n掌向爍掌點點頭,“我們給你加了一點鴿子的絨毛,很舒服?!?/p>
在不遠處的是落掌的窩,窩里也是薄薄的一層絨羽。落掌躺了進去,很軟,很舒服。他開心的呼嚕了一聲。
“感覺很棒,對吧?”薄荷掌不知何時坐到了他的窩旁邊。
“是的,舒服極了。”落掌開心的瞇起了眼睛。
“你們之后要好好訓練,早日有機會成為戰(zhàn)士或者醫(yī)師?!北『烧泼髁恋木G眼睛看著他。
一個很不合時宜的念頭又進入了落掌的腦中。
她長得真的好像妹妹。
云雀還活著嗎?如果她被抓住了,會被怎么樣對待?她現(xiàn)在是否瀕臨死亡,在祈禱著她最后的親人,可以來救她?或者說,她逃走了,可她之后又該怎么辦呢?
恐懼如冰一般從心臟向四周蔓延。
“落掌?”薄荷掌又叫了他一聲。
“哦,抱歉,我走神了?!甭湔瓶s成一團,趴了下來,他用爪子擋住自己的臉,他不想讓自己的族貓看見,自己眼里那濃如汪洋般的恐懼與惆悵。
“你在害怕嗎?幼崽?”這一句充滿嘲笑的疑問,讓落掌背后的毛頓時立了起來。
是團掌。
這個家伙似乎非??粗匮y(tǒng),他已經(jīng)不是一回兩回的用落掌的身世來諷刺挖苦他了。
我剛才是不是流露出恐懼的氣味了?落掌暗想著。
他坐了起來,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看著對方,他知道這個眼神會讓對方更為憤怒,但他不在乎,他就是想看到對方發(fā)狂的丑惡模樣:“團掌,我知道你今天捕獵失敗了,但你不應(yīng)該對我發(fā)脾氣啊?!彼室獾娜ソ覍γ婊颐埖膫?。
對方果然被激怒了:“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我敢打賭你就是暗林里皮毛上都是跳蚤雜毛貓!你就是最骯臟卑賤的蛆蟲,你知道嗎?和你共處一室是我的恥辱,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來加入煙族的?簡直是丟所有族群貓的臉!”
落掌的胡須不屑的抽了抽,這家伙還是那樣一點長進沒有,可憐,幼稚,自以為是。他閉上眼睛翻了個身,不去理會。
可對方的罵聲不停,居然還罵出了新高度。就讓非常想睡覺的落掌十分煩躁。
“你在犬吠什么?滿腦子都是鳥毛的栓繩狗!”落掌驚訝于自己原來也可以“出口成臟”。
“團掌,你還記得今晚你要跟灰爪一起出去捕獵嗎?”爍掌冷冷的補充,“你要知道灰爪作為你的導(dǎo)師對你非常嚴格,你應(yīng)該知道他到底有多看重時間觀念,你現(xiàn)在遲到了半個小時。你想他會不會扒了你的皮,給我們當被褥?”
“團掌!馬上出來!”好巧不巧,巢穴外響起了灰爪咆哮聲
兩只小貓相視一笑,完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