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fēng)翻騰著熱浪，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悲傷。天空陰沉沉的，云層厚重得像融化的蠟淚，無力地垂在天際。
屋內(nèi)燈光慘白，臉上的留白承接著五官打下來的影子，把人臉照得吸血鬼一樣。柳父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皮膚像是一層薄薄的紙，緊貼在骨頭上，形成了與面部線條渾然一體的貼加官。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床邊的氧氣瓶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如同生命最后的倒計時一般。
護(hù)士和醫(yī)生低著頭站在屋內(nèi)，柳母坐在床邊，身體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握著那幾近冰冷的手，仿佛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將生命的溫度重新傳遞給他。她的眼淚早已哭干，只剩下干澀的眼睛和滿是褶皺的臉龐。她的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與柳父進(jìn)行最后的聊天：“老柳啊……你別就這么拋下我們娘兒倆了啊……”
安靜的環(huán)境被打破，門被猛地推開，兩個身影帶著急促的喘息沖了進(jìn)來?！鞍?！爸……”柳智敏走上前，跪在地上，握住父親的另一只手，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正值炎熱的夏天，父親的手卻冰冷得像冬天里的一截枯木。
“爸！”金智勛也跪在了柳智敏身邊，抓緊了柳父胳膊旁邊的床單，“爸！”
柳父的眼睛盡力地半睜著，讓他自己目光掃過身旁，雖然視線已經(jīng)模糊不清，但依然能感受到他對身邊之人的眷戀。他的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柳智敏清楚地知道，現(xiàn)在做什么都沒用了。她只能緊緊地握住父親的手，咬著牙忍住哭聲。
柳父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似乎在努力地積攢著最后的力氣。他的嘴唇動了動，終于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老伴兒……智敏……要幸福……還有智勛……”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后幾乎聽不見了。
房間里一片寂靜，只能聽見柳父的呼吸聲和幾人的抽泣聲。綠色的心電圖上下竄跳著，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所有的愛與不舍，都在這沉重的氛圍中彌漫開來。
柳父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淚，打在了潔白的床單上。
“滴——”心電圖的凸起被死神之手一個一個按下，最終捋成了一條直線。
“爸！”柳智敏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老柳！”
“爸……”
屋內(nèi)一片死寂，白衣吸血鬼們?nèi)阅椭^，里面有幾個人抽涕著。燈光下，柳父安詳?shù)靥稍诓〈采?，面容平靜，嘴角似乎還掛著淡淡的微笑，仿佛正在做美夢一般。
“他走的時候……會很疼嗎……”過了一會兒，柳智敏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轉(zhuǎn)頭問屋里的醫(yī)生。
“打了些止痛藥物……”醫(yī)生開口回答，“家人都在，他應(yīng)該是在幸福中離開的……”
“謝謝，”柳智敏點(diǎn)點(diǎn)頭，“謝謝你們……”
“節(jié)哀……”醫(yī)生拍了拍柳智敏的肩膀，“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p>
“逝者身份證、病歷什么的都準(zhǔn)備好，醫(yī)院要開死亡證明?！贬t(yī)生接著說，“剩下的流程，都知道吧？”
“知道。”柳智敏和金智勛一起點(diǎn)著頭。除了點(diǎn)頭，兩人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媽……”柳智敏扶起跪在地上的母親，“咱們……聯(lián)系殯儀館吧……”
“好……好……”柳母雙眼失神地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又似突然回過神般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jī)，嘴里念叨著，“殯儀館……對……殯儀館……”
“去醫(yī)院財務(wù)部吧，結(jié)算一下費(fèi)用?！贬t(yī)生冷靜地說。
“等一會兒再去吧，”柳智敏拉住已經(jīng)抬起腳的金智勛，然后回到父親身邊蹲了下來，“我再待一會兒……”
爸，您的愿望，是希望我幸福是嗎？但其實(shí)，我現(xiàn)在并不幸福。我真正的幸福，是金旼炡，那個課代表，你和媽都見過的。爸，我愛她，不是開玩笑的，我真真切切地愛上了一個比自己小了十多歲的學(xué)生。雖然不違法，但卻違背道德倫理，您不要怪我，好嗎？
放心吧，我會好好對她的，我欠她的實(shí)在是太多太多了，或許需要用一輩子去償還。金旼炡是個好孩子，連在你生病這件與她絲毫不相干的事上，她都幫助了我們不止一次，這個恩情，我一定會報。如果我以后成功地追回了她，我想，我們一定會幸福的。如果您在天上看到了，會祝福我們的，對吧。
所以，為了追求我真正的幸福，和金智勛離婚，這是肯定的了。雖然這么說有點(diǎn)冷血，但他本來就是個工具人。只是，離婚需要一個充分的理由，我現(xiàn)在正在想這個問題。說這個只是給您打個預(yù)防針，希望到時候您不要怪我。
爸，祝我成功。成功的盡頭，就是我的幸福。
“呀，好久不見??！”午飯后，金旼炡正在抬頭看著學(xué)校的空調(diào)外機(jī)滴水，寧藝卓突然從后面拍了下她的肩膀，嚇了她一跳。
“嚇?biāo)牢伊?。”金旼炡渾身一顫，“是啊，好久不見啊?！?/p>
寧藝卓被分到了一班，在教學(xué)樓的一樓，金旼炡所分到的十班在二樓，上下樓的不太方便。再加上二十那個該死的校規(guī)，要求每個同學(xué)必須坐在本班規(guī)劃的分區(qū)就餐，兩人確實(shí)不能再像初中那樣天天見面。
“咋了，找我什么事?。俊苯饡G炡笑了。她在新的班級里還沒有熟人，除了能和同桌那個女生每天聊上幾句，其他時間她基本都一言不發(fā)地在座位上學(xué)習(xí)。雖然說她本身不怎么愛說話，但時間長了也有些憋得慌。這看到了寧藝卓，自然很是興奮。
“馬上要到藝術(shù)節(jié)了，你不報個節(jié)目嗎？”
“我？報節(jié)目？開玩笑呢吧！”金旼炡震驚地指著自己的臉，“讓我上臺在全學(xué)校面前表演？你瘋了嗎？多尷尬啊！”
“別急別急嘛，聽我說完，”寧藝卓湊近金旼炡，小聲說，“我們組了個樂隊，現(xiàn)在還缺人，你不是會彈電吉他嘛，加入我們唄！”
“不要，”金旼炡搖頭，“尷尬?！?/p>
“那有什么尷尬的，”寧藝卓不理解地攤手，“不是應(yīng)該人越多越興奮嗎？”
金旼炡繞著手指，低著頭，不吭聲。
“那這樣吧，你戴面具上去，這樣可以吧？”寧藝卓想出了一個辦法。
“這個……倒可以試試?！苯饡G炡的語氣肯定了一些，“可是……我一上臺……腿就發(fā)抖……”但她還是在猶豫。
“沒事，多來幾次就好了?！睂幩囎繚M意地瞇起了眼睛，“那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哦~”
“哎！不是？我沒……”
“嘿嘿，不許反悔?。∽邍D！”寧藝卓飛奔回了教學(xué)樓。
打鈴了，金旼炡邊走進(jìn)教學(xué)樓的大廳，邊無奈地?fù)u頭笑著。
金旼炡嘴上說著不答應(yīng)，可晚上回到家，她還是拿出了柜子里的電吉他，溫柔地?fù)崦?/p>
當(dāng)指尖輕輕觸碰琴弦的一剎那，那熟悉的觸覺瞬間從指尖傳到全身，仿佛是一道無形的電流，準(zhǔn)確無誤地?fù)糁辛私饡G炡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每一次掃弦，似乎都是記憶的震顫，跳躍在回憶的田地上。而那些關(guān)于柳智敏的片段，也隨之如潮水般涌來。想到上次彈電吉他還是因?yàn)榱敲?，她無意識地嘴角上揚(yáng)。
金母在屋外敲著臥室門，金旼炡穿上拖鞋把門打開了。母親遞給她一碗水果，金旼炡說了聲“謝謝”然后端著水果轉(zhuǎn)身坐到了寫字桌前，裝出學(xué)習(xí)的樣子。
“怎么把電吉他拿出來了？”金母看到了床上的電吉他，笑著問。“這回又要彈給哪個小姑娘??？”
“??？”金旼炡聽到母親的話，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涼透了，“沒……沒有啊……我……我就是……拿出來……看看，對，看看……”
“算了吧，”金母一臉不信，“別以為你干那些破事我不知道，我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媽……”金旼炡這下是徹底慌了，“我……沒干什么……”她試圖狡辯。
“得得得，別整這套?！苯鹉覆荒蜔┑財[了擺手，“過來，問你點(diǎn)話?！?/p>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金旼炡“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把她母親嚇了一跳：“炡兒，你……你這是干嘛，趕緊起來?！?/p>
金旼炡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聽出母親沒有要批評她的意思，便大著膽子慢慢地站了起來。
“過來坐啊。”母親用叉子扎了塊兒蘋果，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金旼炡過去。
“處了多長時間了？”母親的直接讓金旼炡汗毛直立。
媽……零幀起手啊……
“沒處……”這倒是如實(shí)回答。
“騙我？沒用?！苯鹉嘎冻鲆粋€狡黠的笑容，“你以為我沒聽過你們聊天嗎？”
“媽！你怎么偷聽……”
“不是我偷聽，你以為我愛聽你們倆膩膩歪歪的??？是你自己說話聲太大了，怎么能怪到我頭上？”母親聳了聳肩，撇著嘴說。
“好吧……”金旼炡自知理虧，便放低了聲音，“但我沒處……”
“沒處？又親愛的又玫瑰花的，還老拿人家寧寧擋槍，你以為我傻??？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p>
“那你是真能吃。”金旼炡給母親豎起了大拇指。
“別跟我貧，快點(diǎn)跟我說說你那個對象?！蹦赣H興奮得兩眼放光。
“媽，我倆真沒處……”金旼炡無奈地重復(fù)。
“行，那你快點(diǎn)跟我說說你那個曖昧對象?！?/p>
“媽……”金旼炡攥緊了袖子，突然反應(yīng)過來，“哎？媽，你不知道是誰啊？”
“我要是知道是誰，我還來問你?。俊苯鹉敢荒橋湴?，“我只是猜到了你有情況，但具體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沒想到你這小孩兒這么不禁詐，一詐就詐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小姑娘又是……”
“咋了，我聽不出是誰還聽不出男女嗎？”金母笑得越來越猖狂，“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呀~”她刮了一下金旼炡的臉頰。
“哎你真是……”金旼炡紅著臉把母親往門外推，“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哎炡兒你別推我??！我又沒說不讓你處，”金母用手扒住了門框，“我只有幾個要求：別影響學(xué)習(xí)，別禍害人家，別被人家禍害?！?/p>
“放心吧，不能啊……你趕緊出去吧……”金旼炡無語地用力繼續(xù)推著母親。
“媽的婚姻已經(jīng)失敗了，媽不在乎別的，媽只希望你能幸福?！蹦赣H的話溫柔而有力地砸進(jìn)金旼炡的耳朵。
“什么？”金旼炡一愣，撤去了手上的力，隨后將雙手垂在了身體兩側(cè)。
“媽說，媽只希望你幸福。”金母轉(zhuǎn)過身撫上金旼炡的臉頰，“媽不在乎你跟誰在一起，也不在乎你結(jié)不結(jié)婚，只要你幸福就好。”
“怎么突然說這么肉麻的話啊……”金旼炡抱住了母親，“你是不是最近又看營銷號了？誰又殺妻了？”
金母沒說話，只是默默地?fù)崦饡G炡瘦削的后背。
又瘦了……這到高三可怎么辦啊……
“智敏，節(jié)哀……”
“沒事，”柳智敏苦笑了一聲，“繪里姐，我爸的葬禮，你來嗎？”
“我當(dāng)然要來，”內(nèi)永繪里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不過……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嗯……”
“你想讓金旼炡來嗎？”內(nèi)永繪里似乎猜出了柳智敏的心思，“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轉(zhuǎn)告一下?！?/p>
“算了吧，不太好……”柳智敏啃著指甲，猶豫地說，“我答應(yīng)她了，離婚之前……我不會聯(lián)系她。”
“想她嗎？”內(nèi)永繪里問。
“想，很想，”柳智敏捂住臉，眉毛皺在一起，“那也沒辦法啊……”
“你……真不用我?guī)湍愀鷷G炡說一下？”
“真不用。”柳智敏沉默了許久，還是拒絕了。
“好吧，那我們見面再聊，別太傷心，早點(diǎn)睡覺奧?！?/p>
“好，你也是，拜拜。”
葬禮進(jìn)行得很順利，但柳智敏覺得自己哭得要缺氧了。雖然自己做出和金智勛結(jié)婚這個錯誤的決定是為了應(yīng)付他和母親，但老兩口也是為了自己好，只是方式不對罷了。柳智敏這么安慰著自己。
柳智敏毫無疑問地相信自己的父母愛著自己，可是他們對自己情感這方面的插手，也讓她很受不了。她不太懂，這種復(fù)雜的、有血緣摻雜著的愛，究竟可以用一個什么樣的詞語來概括。
“咱們第一次排練啊，可能多少會有些不適應(yīng)。不過沒關(guān)系哈，咱們多練練，培養(yǎng)下默契。”寧藝卓招呼著大伙兒。
其他人應(yīng)了一聲，金旼炡點(diǎn)點(diǎn)頭，默默地擦著吉他。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她叫金旼炡，我朋友?！睂幩囎客蝗蛔叩浇饡G炡身邊，拍了下她的肩膀。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金旼炡。金旼炡頓時就感覺臉上發(fā)燙，只能害羞地側(cè)過腦袋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對寧藝卓的認(rèn)同。
“她……有點(diǎn)害羞，沒事，咱們開始。”
雖然是第一次排練，但大家意外的默契，金旼炡也在音樂環(huán)繞的氛圍中漸漸放開了，與其他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咱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估計最多還能排練三次，就得去候選了?！睂幩囎克阒兆?，“不過我覺得，只要咱們好好練，這個節(jié)目肯定能被選上?！?/p>
大家都點(diǎn)頭，眼神格外明亮，仿佛藏著團(tuán)團(tuán)燃燒的火焰，熾熱而富有生氣。
還要排練三次……金旼炡掰著手指頭數(shù)著。藝術(shù)節(jié)第二天是運(yùn)動會，然后就是十一小長假，放完假回來就是第一次月考。月考……還有月考……她念叨著，第一次月考，那必須得考得漂亮。
看來，這段時間有的忙了……
幸運(yùn)的是，候選過了，他們的節(jié)目被安排在了第一個。校長摩挲著胡子說，要搞好氣氛，好好地?zé)釤釄鲎印?/p>
熱場子？這可好辦??！
那就……再炸一些！
演出當(dāng)天，金旼炡站在后臺撫摸著吉他上的貼紙。昨天晚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往吉他上粘了幾只蝴蝶。
這……這么多人嗎？金旼炡從縫隙中看到了臺下坐滿了同學(xué)，她的腿開始發(fā)抖。
“呦，這就慫了？”寧藝卓握著麥克風(fēng)，打趣道。
“我才沒有！”金旼炡嘴硬道，“我只是……緊張……緊張……”
“哎？這是什么？”寧藝卓眼尖地看到了金旼炡吉他上的蝴蝶，“和柳老師送咱們那個好像?！?/p>
“沒什么，隨便貼的?！苯饡G炡用手捂住貼紙，轉(zhuǎn)過身不再理會寧藝卓。
“你小子……”寧藝卓笑了。金旼炡已經(jīng)把事情的真相跟寧藝卓說過了，所以現(xiàn)在她自然知道這蝴蝶意味著什么。
“別八卦了，要上臺了?！苯饡G炡戴好面具，“話說……你這個面具……也太丑了吧？”
“家里就這一個，你湊合著戴吧！”寧藝卓看著戴著小丑面具的金旼炡，憋著笑回答。
“你家里不是有別的……”
“閉嘴閉嘴，上臺了上臺了！”寧藝卓眼看自己的捉弄要被識破，趕忙把金旼炡往前推。
舞臺上，一排燈胡亂地轉(zhuǎn)著，在天空中形成了條條光線。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音樂的響起。
鼓點(diǎn)是樂隊的脈搏，鼓手的每一次敲擊都精準(zhǔn)地落在了節(jié)奏的節(jié)點(diǎn)上，像是蓬勃的心跳，為整個樂隊注入了生命力。貝斯手的低音線條緊緊跟隨，與鼓點(diǎn)交織在一起，如同古神深沉的呼吸，為音樂增添了厚重的底蘊(yùn)。吉他手的旋律在空中飄蕩著，粗糙有力的失真，炸裂而飽滿;掃出的音符瘋狂地觸碰著舞臺的燃點(diǎn)，隨后將舞臺徹底點(diǎn)燃，驕狂的火焰肆無忌憚地舔舐著舞臺的每一處。而主唱的聲音則是樂隊的靈魂，她的聲音在樂器的烘托下，高亢嘹亮，洋溢著青春的激情。每一個音調(diào)都充滿了情感，與各種樂器的配合天衣無縫。
唯一有些違和的，是金旼炡戴著的那個小丑面具。金旼炡后來想明白了，可能就是這個面具，讓她在剛上臺時除了聽到人群的掌聲，還聽到了陣陣的笑聲。
藝術(shù)節(jié)過后的校園墻——
“墻墻，撈撈那個電吉他小丑，感覺ta好帥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希望里面是女生……”
“墻墻撈撈主唱，唱得太好聽了，想交個朋友……”
“墻兒問問那個電吉他小丑，第一眼就看到ta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見過這么搞笑的小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玩意兒一出來我和我同學(xué)都在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墻墻……撈那個鼓手，感覺很有力氣，想讓他幫我搬作業(yè)……”
“有人撈貝斯手嗎？沒有我來，我們貝斯不可能就這樣無人在意……”
可憐的校園墻要被樂隊沖塌了。同學(xué)們私下給這個樂隊起了個名字，叫“小丑樂隊”，這個名字的由來都要?dú)w功于金旼炡那個面具。因?yàn)槟莻€面具，是真的很好笑……
因?yàn)橛邢搿疤邸钡南敕?，柳智敏在知道金旼炡考上了二十中學(xué)之后就關(guān)注了二十的公眾號?？吹焦娞柛铝?，她便順手翻看著有沒有金旼炡的身影。
這張照片……似乎是一個樂隊……
嘶……好眼熟的電吉他，是金旼炡的嗎？
柳智敏放大了糊成一片的圖片，逐漸確認(rèn)了那個小丑就是金旼炡。
？？？這是金旼炡嗎？她怎么戴著這么個玩意兒？
退出了公眾號，柳智敏還在想那人到底是不是金旼炡，這個面具也太不符合金旼炡的性格了……
金旼炡罕見地發(fā)了個朋友圈，圖片是自己的電吉他還有一張樂隊的合照，文案配的是“演出成功！”，后面還加了一個蝴蝶的emoji。
柳智敏看見了電吉他上的蝴蝶，陷入了沉思。這個蝴蝶，跟自己之前送她那個很像，顏色和形狀都是一樣的。
金旼炡……是我想的那樣嗎……想著想著，柳智敏的臉上露出了甜蜜而羞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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