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局勢尚且還全部都在沈聽里的掌握之中。凌妙妙無需擔心,她性子爽快,雖然有時候有些膽小害怕,但總得來說對沈聽里并沒有過大的威脅,三言兩句便可將她哄好。
慕瑤和柳拂衣就更不用說了,一個需要關心的事情太多了,另外一個不是在關心人就是在關心人所關心的事情身上。
除了偶爾可能需要應付一下二位突然的關心,其余的時間都是也不用多上心。
最令人難以捉摸的,還是那自稱可以無條件聽從七天安排的慕聲。
他的眼神,沈聽里并不能完全看懂。有時候簡單直白的過分,有時候卻又晦澀難懂,讓人有些頭皮發(fā)麻。
如果不是他散發(fā)出來的氣息都毫無惡意,沈聽里現(xiàn)階段斷然是不會與這樣的人來往。
“哎—”
她嘆了一口氣,重新看向銅鏡中的自己。臉上的印記已經(jīng)消下去大半,胭脂再涂抹上去也沒有了之前的效果。
而距離兩人出去采買東西的時間也已經(jīng)過去了許久,再過一會應該也就回來了。情急之下,沈聽里讓那塵妖引來了蟲。
觸角蔓延在臉上的感覺并不好受,沈聽里雙手緊攥著衣服,閉著的雙眼也顫顫巍巍,一副想看卻又不敢看的模樣。
蟲子的威力極大,沒一小會她就感覺被它爬過的地方都燒了起來,抬手將蟲子彈走,塵妖也很有眼色的拖著它消失了。
雕花梨木妝臺前,銅鏡蒙著一層薄塵,映出沈聽里的面容。眉頭緊蹙,冷汗浸濕了鬢角。
指尖輕輕摩挲,真切粗糙的觸感讓她呼吸一窒。她看到的不再是昨日的俏麗風姿,也不是方才用胭脂水粉假裝的紅痕,而是真實的布滿紅疹的臉,猶如星子墜落,破壞了原本的白皙光滑。
微風穿過窗欞,撩動了沈聽里的碎發(fā)。她卻只是死死地盯著銅鏡,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猛然湊近銅鏡,指節(jié)泛白。
那紅疹雖然只在臉頰的一側,但卻實實在在的駭人,瘙癢和陣痛也一齊襲來,沈聽里下意識想伸手去撓,但又在即將觸及時硬生生停住。
“不能碰,不能碰?!?/p>
她重新攥緊衣裙,好一陣深呼吸過后才將不適的感覺強壓住。
“小里!我回來啦,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p>
人未到聲先至,凌妙妙一手拎著裙擺,一手提著剛買回來的藥,急匆匆地沖向沈聽里。
但踏入門檻,入眼的卻是沈聽里的背影。梳好的發(fā)簪已經(jīng)被褪下,如墨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背上。
凌妙妙心里一怔,三步并作兩步趕忙跑到了沈聽里的正面。
她低著頭,頭發(fā)將大半張臉遮住,凌妙妙有些心急,伸手就想將礙眼的頭發(fā)撥開,卻被男聲喝住。
“聽聽!我回來了。”
是慕聲的聲音,凌妙妙手抖了抖,爭斗一番過后還是選擇收了回來。
“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是剛回來?!?/p>
凌妙妙老老實實的回答他的問題,她對慕聲還是有些害怕。
自屋子里出現(xiàn)了第二個人以來,沈聽里便沒有再說過話,披著發(fā)、垂著頭,慕聲暗道不好,屈膝蹲在她的面前。
“聽聽?!?/p>
沈聽里這才聞聲抬起頭,臉微仰起,便能瞧見那眼尾像是哭過的紅痕,好似被烈日灼傷的薔薇花瓣,邊緣泛著紅,透著脆弱與無助,在暖風中微微顫抖,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慕聲與凌妙妙同時噤聲,心里暗罵這紅疹的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