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雍京,永平君府,絳云殿——
黑豐息一襲月白色寢衣,發(fā)絲隨意地披散在肩上,現(xiàn)在他是剛剛遇襲還需靜養(yǎng)幾日的‘病人’無法出府,索性就懶散幾日吧。他斜倚在軟榻之上,看著坐在榻邊喝茶的白風夕,茶香裊裊升起,與室內(nèi)的松香、龍涎香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與和諧。
鐘離主上,大王與三殿下正在趕來的路上,估計再有半盞茶就到了。
黑豐息(豐蘭息)好,我知道了。
白風夕聽雍王馬上就到了,迅速將她隨意放在一旁的話本和茶具收了起來,并囑咐道
白風夕(風惜云)豐莒定是來查探虛實的,你快去躺著,可得注意莫要讓他看出什么來,我先出去了。
她出門后,黑豐息又“虛弱”地躺回精致的雕花床上,面容略顯蒼白,眉宇間卻難掩那份深沉與睿智??粗陂]目養(yǎng)神,實則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種種可能,耳中捕捉著寢宮外的每一絲細微聲響。不久后,一陣沉穩(wěn)而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伴隨著侍從的低語,顯是雍王和豐莒到了。
雍王步伐穩(wěn)健,眉頭微蹙先一步踏入寢殿,緊隨其后的豐莒,臉上帶著擔憂之色,但眼中閃爍著好奇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狡猾。黑豐息欲起身行禮,雍王擺擺手示意免禮,看向床上的黑豐息
雍王(豐宇)息兒,感覺如何?
黑豐息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隨即化作一抹淡笑,語氣有些虛弱,卻恰到好處地拿捏了分寸,讓人無法完全看透他的真實狀況。
黑豐息(豐蘭息)多謝父王掛念,兒臣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不能動用內(nèi)力罷了。
站在一旁的豐莒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一切,眼神在黑豐息身上游走,暗暗衡量著這‘毒’的真實性,試圖從他的表情或動作中捕捉到一絲的蛛絲馬跡。
雍王(豐宇)孤已命太醫(yī)診治,務(wù)必為你解毒。
豐莒是啊,二哥。你定要好生休養(yǎng)。畢竟,你還要代表咱們雍州去趟幽州呢。
話語間,他的眼神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光芒,似乎是在試探,又似是在安慰,可實則內(nèi)心確是憤恨不已。
雍王(豐宇)莒兒說的是啊,那你好生養(yǎng)著,孤先回宮了。
雍王這來去匆匆,好似只是來看看黑豐息到底能不能去幽州一樣。而從朝會上就一直壓抑著情緒的豐莒看著雍王的鑾駕離開后,立刻打道回府了。
雍州雍京,三殿下府——
豐莒回到自己府邸,他猛地推開門扉,任由冷風灌入,吹散了一身的疲憊與偽裝。他徑直走向書房,那里是他思考、策劃的避風港。門扉在身后重重合上,隔絕了一切外界的紛擾。緩緩坐下,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敲打著桌面,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那是他內(nèi)心怒火與思緒交織的旋律。
豐莒前段時間上奏如玉軒的事情,雍王卻一直都沒有要他調(diào)查的意思,豐莒只得先行去查,等尋到一些證據(jù)之后再向雍王秉明。
他以戶部查稅的名義前后派去好幾撥人,對如玉軒的人也都威逼利誘過了,皆是沒有任何收獲。如玉軒就是鐵板一塊,讓豐莒根本就無從下手。所以,這些天他反復(fù)斟酌要怎么在雍王面前揭露豐蘭息就是‘黑豐息’的事情。怎料還沒想好對策,今日朝會之上,雍王就下旨命黑豐息代表雍州,前往幽州參加純?nèi)还鞯倪x婿。
黑豐息本就比豐莒強,他是嫡長子、又有能力又有政績,雍王近幾年對黑豐息的態(tài)度也是越來越好。豐莒心里清楚,即便雍王再怎么寵愛百里氏,可只要關(guān)乎雍州,雍王只會一切以大局為主。所以當昨夜傳來黑豐息中毒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暫時讓他舒了一口氣,可今早的旨意讓還沒喘勻的這口氣狠狠地噎了他一下,本就在各方面都強于他的黑豐息要是再得了幽州,那自己就完全沒有機會了,他猛地站起身,一拳擊在書案上,震得筆墨紙硯四散,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與不甘都發(fā)泄在這無聲的碰撞之中?!仨氁M快想個法子了,豐蘭息此次中毒到底是真是假還尚未可知。’豐莒深吸一口氣,向門外吩咐
豐莒來人,將李甲賢傳來。
片刻后,得知豐莒回府在書房發(fā)火的李甲賢快步走來
萬能龍?zhí)?/a>李甲賢:殿下,有何吩咐?
豐莒你去挑些好手,今夜去豐蘭息府上查探下情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中毒了。
豐莒心中涌動著復(fù)雜的情緒,他深知,豐蘭息府中的防衛(wèi)固若金湯,但為了探知此事,他不得不冒險一試。
雍州雍京,永平君府,絳云殿——
待府內(nèi)仆人回話說豐莒急匆匆回府的消息,黑豐息正安排鐘離幽州一行的事情,
黑豐息(豐蘭息)鐘離,命水榭要在咱們未到幽州之前,將幽州的宮防布局、王室成員和此次前去參加選婿之人的資料收集整理完畢,還有通知下去:此時各州人馬都在幽州,趁此機會將水榭各州的負責人都叫到幽京暗舵開會。
鐘離是,主上。那咱們什么時候動身?
今天看豐莒眼神中的不甘,只怕他會忍不住要有所行動了,黑豐息想了下時間
黑豐息(豐蘭息)四日后出發(fā)
......
夜色如墨,星辰隱匿,月光稀薄地灑在青石板路上,一股不為人知的暗流在寂靜中悄然涌動。
豐莒此刻坐在書房里,手指輕輕摩挲著一張精致的地圖,那上面,永平君府的布局被標注得詳盡無遺,這是他幾年前廢了好大的功夫從當初建造這座府邸的筑造師那里得到的。今夜為了窺探黑豐息,他派遣了幾個自己麾下最精銳的暗探。這些暗探,如同夜色中的幽靈,身披夜行衣,臉上覆蓋著薄如蟬翼的面罩,只露出一雙雙銳利如鷹的眼睛。
豐莒本殿需要知道豐蘭息中毒一事是真是假。
豐莒輕輕揮手,幾名身手矯健的暗探悄然從陰影中走出,他們的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每一步都顯得那么悄無聲息。這些暗探皆是經(jīng)過嚴格挑選與訓練的高手,擅長隱匿與滲透。
這群暗探悄然接近永平君府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這里的防御力量。府內(nèi)并未見有巡邏守衛(wèi)之人,但暗哨密布,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都可能是監(jiān)視者的藏身之處越靠近云蘭殿的方向,越是密布著機關(guān)陷阱,每一塊石板、每一根梁柱都可能是致命的武器。暗探們迅速分散,各自尋找著可能的突破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次嘗試都如石沉大海,沒有絲毫進展。一道悠揚飄渺的簫聲傳來,府中的機關(guān)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紛紛啟動,將暗探們困住后,一旁偏殿走出來的幾個人就將他們帶走了。
豐莒本以為此次行動能順利進行,可直到第二天也不見人,豐莒知道他們應(yīng)是回不來了。此次不僅沒有收獲,也提醒著他黑豐息的強大是他遠不可及的,‘豐蘭息’這三個字一直壓在豐莒的頭上。
雍州雍京,永平君府,絳云殿——
白風夕步履輕盈地穿過曲折的回廊,向著黑豐息所在的庭院款步而來。黑豐息已起身,正立于窗前,晨風拂面、衣袂飄飄,顯得格外俊逸非凡。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他轉(zhuǎn)身望向正步入門檻的她,眼神中滿是溫柔。
白風夕走至桌旁,桌上擺放著剛由侍女端來的早餐,香氣四溢、熱氣騰騰,瞬間驅(qū)散了清晨的微涼。
白風夕(風惜云)昨夜的那些人如何了?
白風夕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語氣中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嚴峻。黑豐息走到桌邊坐下,目光深邃地望著她
黑豐息(豐蘭息)關(guān)在地牢之中,都是經(jīng)過訓練的好手。鐘離昨夜已派人追查,不過這幕后之人不難猜,不是我那好三弟,就是百里氏。
他淡淡地說著,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果決
黑豐息(豐蘭息)我已命人著重監(jiān)視豐莒和百里氏,此次他們并未成功,那待咱們前往幽州,他們定會準備動手了。
她坐下為黑豐息盛上一碗熱騰騰的粥,自己也端起一碗粥,兩人相視一笑,溫馨而默契。飯后,白風夕提議
白風夕(風惜云)一會兒你陪我去趟別院吧,玉無緣應(yīng)是和皇朝前往幽州了,九靈山那邊本就偏僻,應(yīng)是沒有什么危險了,我想讓你安排人護送師父他們先回天霜門。
黑豐息(豐蘭息)好,我馬上讓人安排,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同前輩講。
他的話語中滿是關(guān)切,伸手輕輕拂過她額前的碎發(fā),兩人之間流淌著無需多言的深情與信任。隨后,黑豐息起身走出了房間,去布置接下來的事務(wù)。
雍州雍京,云煙別院——
院落之中,石桌旁,黑豐息、白風夕正與白建德分坐,三人面前擺放著一壺清茶,茶香裊裊,與周圍的景致相得益彰。
白風夕(風惜云)師父,近日來,六州風云變幻,冀州已是皇朝的天下,此刻正值幽州公主華純?nèi)贿x婿,皇朝要是成功與之聯(lián)姻,戰(zhàn)火將起。如今雍州局勢不明,所以徒兒想請師傅帶著眾師弟先回天霜門避過風波。
她的聲音溫柔而堅決,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憂慮與對宗門的深情厚意。黑豐息擔心白建德會繼續(xù)追查玄極令的事,畢竟這玄極是一切事情的起點。
黑豐息(豐蘭息)前輩,已經(jīng)查明這玉無緣正是護令者之一,玄極一事也是他與帝室的陰謀。利用玄極令讓六州起爭端,帝室則坐山觀虎斗,修生養(yǎng)息。都說玉無緣心懷天下,其所言所行卻截然不同。他的目的只怕不會僅僅只是幫助帝室這么簡單。
黑豐息(豐蘭息)這件事我與風夕一直在調(diào)查著,如今我二人即將前往幽州,風夕擔心前輩和天霜門弟子的安危,這才有此決定。
黑豐息如此說,白風夕馬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白風夕(風惜云)是啊,師父。門下這么多弟子還需要您教導,玉無緣的事情我們會去查,您就別費心了啊。
白建德見二人如此勸說,又怕他們會因為天霜門的眾人而分心,就答應(yīng)了白風夕的安排
白建德好吧,那就按照你安排的,這兩日我便帶他們先回天霜門,你們二人一定要當心。
兩人連連稱是,陪著天霜門的人用了午飯后,黑豐息就先行回府了,畢竟他還是‘身體有恙’的,瞞著他人的眼線出府,時間不易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