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中途來把辰星抱走，故意沒把房門反鎖。辰星其實并沒有好轉太多，藥劑作用持續(xù)十二小時左右。她只是靠自己先把疼痛拋諸腦后再轉移注意睡覺罷了。
低燒不止，是身體對抗病毒最明顯的表現(xiàn)。
星兒終于看到了她要的：一直將毛發(fā)收起保持人類外觀生活的血統(tǒng)比例低的個體，在病毒的刺激下出現(xiàn)的第二種反應。第一是獸類的基因受損，最后死亡。
第二，是不受控制的出現(xiàn)獸類的特征，血統(tǒng)被提純，變成可以完全獸化的個體。
辰星是第二種。讓星兒確信了反應和血統(tǒng)比例無關。
辰星被星兒的呢喃聲驚醒，聽見了她要拿橘珂二人進一步實驗的想法。
“你答應我不再動她們的！”
辰星又將毛發(fā)收起，星兒注意到她的眼睛依舊是豎瞳。
她有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挺變態(tài)的，竟然會喜歡獸人生氣時倔強的樣子。
“哦？你還真和她好上了？別忘了，她只是個實驗品。妹妹，你本來也是的…”
星兒的語氣帶點輕蔑，又帶點惋惜。
“我不是，橘子她也不該是！你根本就不懂，你……”
“別說了，回去吧。還有，墻角的那只，是不是該出來了？嗯？”
辰星這才注意到橘子不知什么時候偷偷跟了上來。
“橘子快走！”
辰星一個閃身躲過星兒靈活的骨鞭，拉著橘子和珂珂徑直往外跑。她不想也不能再讓星兒繼續(xù)下去，她不想再遷就了。
星兒沒有封鎖大門，辰星也不打算從大門走。照這個變態(tài)姐姐的性子肯定有埋伏。
跑到半路，見星兒沒追上來，辰星開始拉著二人往側翼跑。她打算直接從檔案室的窗戶翻出去。
進檔案室關了門，辰星才敢略微停下休整?；仡^看看已經半獸化的二人，又沒忍住摸了下橘子的頭。
“辰星姐，能看看資料么？”
橘子突來的一句讓辰星不知怎的好。
“為什么？”
橘子沒有回答，循著編號順序拉開一個抽屜，翻出了一個薄薄的文件夾。
編號A30，姓名：娜娜。
檔案卡的最下方有個醒目的章：已逝。
“橘子姐，還是放不下么?！辩骁孑p拍橘子的肩頭作安慰。
“橘子，這位是…？”
“朋友而已?！?/p>
橘子并沒有看多長時間，只是對著照片笑笑，而后就將它放回原位，跟著辰星從窗口翻了出去。
出來時，三人都有些恍惚，似乎是掙脫出來了，但又有什么東西牽著一樣，辰星在考慮如何將她們兩個安全送走，同時自己要能在被抓住之后活著。
難啊…
又是一陣頭暈，辰星這才想起自己還處于病毒發(fā)作的狀態(tài)。憑著自己之前的記憶，她帶著二人一直往南方走，穿過郊外的樹叢和草地到了一個地方：城內獸人之間互相保密的聚集點。
“把耳朵和尾巴露出來，不然他們不會讓咱進去?！?/p>
橘子有些驚訝，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那么個地方。自己雖然也在城內流浪過幾年，卻因為無社交基本和其他獸人斷開了聯(lián)系。
辰星就那么等在入口處，被其他獸人當成人類攔了下來。
橘子走出幾步才發(fā)現(xiàn)辰星未跟上，她回頭：“你不跟我們一起么？”
辰星搖頭：“我不是……”
“你不是人類，對吧？”
橘子這一句讓辰星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她笑笑：“怎么知道的？”
“一起來吧，辰星姐，好歹等主人她怒氣消了再說。”橘子沒有正面回答，
“好吧。”
橘子還是第一次見她獸化——或者是半獸化——的樣子。
屬于雪豹的毛茸茸的耳朵第一次在她們面前露出，辰星還覺得有些不習慣。貓科的聽覺比人類靈敏太多了，突然感覺世界變嘈雜了……
“辰星姐，你居然真的不是人類??？！”珂珂驚呼道。
“我上次看她和星兒在存放室門口吵架，她激動過度臉頰邊上沒控制住露了毛發(fā)。我還真以為是藥劑作用還沒過幻視了來著，不過你之前怎么不和我們說？”
橘子笑道：“珂珂罵人類罵得可兇了，你要早說她也不至于罵你那么多遍?！?/p>
辰星沒想過追究，帶著她們往后走，繞過獸人的聚集區(qū)。這片地方地形復雜，正中是一片湖水，通過地下暗流與城外的河連接，所以水總是清澈的。周圍的山坡上被建滿了小屋，加上后期的種樹掩護，讓這片看上去像是原始部落。
而從入口一直往前跟著小路走，則又是一片不同的景象：山坡圍成的盆地中，雖說地形平坦，卻沒什么人在。有好幾間木屋是空著的，機動性強，可以避免新人無處住宿的情況。
辰星帶著二人選了靠里面的一間，在屋里的椅子坐下，她才敢適當喘息一會兒。
太冒險了，私自帶著重要的實驗體出逃，要是她在自己的隨身物品或者自己身上裝了定位……
等等，定位？！
獸人的想法是很難隱藏的，橘子注意到辰星的耳朵一直在跳就知道不對勁了。
“怎么了？辰星姐，出事了么？”
辰星搖頭：“不確定她有沒有在我身上裝定位，要是有就真出事了。
“不僅我們幾個，還會連累這一片的獸人?！?/p>
橘子聽后沒有辰星想象的緊張，而是表現(xiàn)出一種……釋懷。
“有沒有好奇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人類的？”
她點頭，自認為自己偽裝得不錯。
“因為拿人類實驗觸犯法律么？”
橘子笑笑，做出了否定回答。
“那就是也看見我的豹毛了？或者是我對你們太好了？”
“都不是。
“因為她根本沒有必要拿人類做實驗，一是觸犯法律，二是基因融合完全可以拿比例低的獸人去做。雖然她那性子，犯不犯法都無所謂一樣……”
珂珂在一旁保持高度警惕，辰星也沒再問橘子的釋懷是怎么回事。
過了三天，辰星凌晨中驚，看看手機消息，星兒還是一點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辰星略微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離開。
不能連累她們了。
貓科動物的聽覺和第六感都很靈，橘子睡夢中有股不詳的預感，還做了噩夢。
辰星直接往大門走，快到時才看清楚星兒已經等候多時。
“怎么回來了？她們死了么？”
星兒沒有表現(xiàn)出她想象的怒氣，但以經驗來看，她越不生氣越危險。
“沒?！?/p>
“那你是回來自首的？”
“我犯什么罪了要自首？”辰星反問。
“進來吧，早點把早飯吃了?！毙莾和刈呷ィ欢鄷r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辰星還在擔心她會不會給自己下藥，再把自己抓回去關個幾天之類的。
但事實證明，只是一頓火候沒掌握好的普通早餐而已。
“好吃么？你姐姐我親自下廚的哦～”
辰星還是不想理她，吃完飯就回了房間反鎖了門。
她想靜一靜。
她想問她為什么要進行實驗。
為什么一直不把他們當人看。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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