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毛見陳凡有些戒備,連忙擺手解釋:“陳哥你別多想,德哥就隨口一提,說你最近在鎮(zhèn)上名聲大了,開醫(yī)館的手藝也不錯,想請你吃個飯。純粹是朋友之間聊聊,他對你沒有別的意思?!?/p>
陳凡聽完,眼神中仍帶著幾分懷疑。畢竟德哥在道上混,他這種人請自己吃飯,哪有單純的吃飯那么簡單?
“黃毛毛,你知道我這人不喜歡跟道上的人有太多來往,尤其是你們這些黑白不分的家伙,能避則避。”陳凡沉聲說道。
“陳哥,我明白,我明白!不過德哥這人還算講義氣,不是什么天天喊打喊殺的主兒。你要是真不放心,我也可以替你擋掉這次飯局?!?/p>
“不過我覺得,德哥就算真有什么想法,也不會對你不利?!秉S毛毛趕忙解釋。
陳凡沉默了片刻,心里權(quán)衡著各種利弊。
德哥是這片地方的地頭蛇,跟這種人打交道自然是有風(fēng)險的,但要是聊得來,日后也可能會給自己解決不少麻煩。
想到這兒,陳凡嘆了口氣,說道:“行吧,既然你老大想見見我,那就安排時間。不過你記住,我只是個大夫,德哥要是有什么別的想法,最好讓他早點打消。”
黃毛毛見陳凡答應(yīng),立刻眉開眼笑,連連點頭:“行行行,陳哥你放心,我老大真就是想見見你,絕對不會為難你!我這就回去跟德哥安排時間,等確定了再告訴你!”
“好,那就這樣吧?!标惙矒]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好嘞,陳哥,改天再見!”黃毛毛一臉喜滋滋地跑開了,身影消失在街角。
陳凡也沒多想,又不是第一次和混混打交道了,總不至于見一次就要了自己的命。
收拾好心情后便轉(zhuǎn)身往德善堂走去。
剛到門口,一眼就看到里頭已經(jīng)有不少病人在候診,醫(yī)館里藥香四溢,顯得格外忙碌。
錢衡章正低頭給一個中年婦女把脈,而柳秀媛則在柜臺后面幫忙抓藥,忙得不亦樂乎。
“陳凡,你回來了?!绷沔虑埔娝?,笑著打了個招呼,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
“嗯,今天辛苦你們了?!标惙残χ氐?,走到錢衡章身旁瞧了瞧。
錢衡章抬起頭,眼角帶著笑意:“小子,這口碑傳得也太快了,我怕什么時候一天看過這么多病人?!?/p>
“那是因為有錢老您坐鎮(zhèn),大家都信得過?!标惙残χЬS了一句,看了看病人,隨后輕輕問道:“錢老,今天有什么棘手的病號嗎?”
錢衡章?lián)u了搖頭,眼里透著老成持重的光:“沒啥特別難的,就是幾個老毛病,都是鎮(zhèn)上常見的胃寒、風(fēng)濕、關(guān)節(jié)疼這些。倒是沒什么大問題,咱們的藥用得對癥,大伙也愿意過來治。”
陳凡點了點頭,看著門口還有些新病人進(jìn)來,便拍了拍錢衡章的肩膀:“錢老,您先忙著,我回頭給家里打個招呼,晚上回來幫您?!?/p>
“去吧去吧,我還頂?shù)米??!卞X衡章笑呵呵地說道,繼續(xù)給病人把脈。
柳秀媛這時也走過來,捧著幾包藥材遞給候診的病人,順口說道:“陳凡,回鄉(xiāng)下的路正在修,不太好走,你路上小心些?!?/p>
陳凡微微點頭:“沒事兒,我開車呢,穩(wěn)得很?!?/p>
一路開車回到了鄉(xiāng)下的家,剛進(jìn)村口,心情本來還挺開心的。
畢竟醫(yī)館的生意不錯,大家都配合得很好,實在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一推開家門,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院子里冷冷清清,父親陳海兵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滿臉陰沉,抽著旱煙,一句話也不說。
“爸,我回來了。”陳凡小心翼翼地打了個招呼。
陳海兵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冷冷地吐出一句:“回來,你還好意思回來,你自己看看,你這干的都是什么事!”
陳凡心里咯噔一下,父親這副表情,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了。
小時候,只有他闖了大禍,父親臉才會這么黑。
他趕緊走過去,試探地問:“爸,發(fā)生啥事了?我干啥了?”
陳海兵拍了拍自己手里的旱煙桿子,沉著臉說道:“你還敢問我發(fā)生啥事?我就問你,是不是把柳秀媛給招到你那醫(yī)館上班了?”
陳凡一聽這話,頓時心里有點發(fā)毛。
父親一向?qū)α沔碌氖虑樘貏e敏感,自從自己提出開醫(yī)館的時候讓她過來幫忙,父親就多次表示反對,怕村里人嚼舌根,說寡婦和年輕小伙子在一起,名聲不好。
但陳凡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柳秀媛人正直,也勤勞肯干。
他下意識地避開了父親的目光,輕聲回道:“爸,醫(yī)館忙不過來,秀媛姐也沒別的事做,幫我抓抓藥、打打下手,這也沒啥吧?”
“沒啥?!”陳海兵突然站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可真敢!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說你的嗎?人家都說你小子瞞著家里,把個寡婦招進(jìn)門,天天在醫(yī)館里膩著,還干不干正事了?”
“你這才開幾天醫(yī)館,就弄出這么多閑話,你讓我們陳家的臉往哪兒擱?”
陳凡沒想到父親反應(yīng)這么激烈,站在那兒有點無措,心里也隱隱覺得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棘手。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解釋:“爸,我跟秀媛姐真沒啥,她就是來幫上班的,醫(yī)館剛開業(yè),沒這么多人手,秀媛姐能干,我也信得過她……”
“信得過?我倒要看看,你信得過就讓別人信得過了?!”陳海兵臉色鐵青,攔著陳凡的話頭。
“我問你,將來誰還敢把閨女嫁給你?村里那些人天天嚼舌根,誰不知道你跟柳寡婦天天混在一起?你妹妹將來嫁人,你讓她怎么抬頭做人?”
“咱家本來條件就不好,名聲這玩意兒,你說不要就能不要了?”
陳凡被父親一通劈頭蓋臉的責(zé)罵,心里也有些火氣,但又不敢跟父親頂嘴的時候,只能盡量平靜地回應(yīng):“爹,秀媛姐是個好人,這點我心里有數(shù)?!?/p>
“村里人愛說啥就說啥,咱不做虧心事,怕他們嚼什么舌根?再說了,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醫(yī)館的生意做起來,名聲好壞,這都是短時間的事?!?/p>
“短時間的事?”陳海兵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你以為名聲壞了,是你說恢復(fù)就能恢復(f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