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那張花容月貌的臉終究還是沒能逃脫變丑的命運,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表情平靜極了。
他什么話都沒說,好像什么都說了。
舜華是親眼看著那張帥臉在自己的‘化妝’技術下變丑的,她本意是想給他畫一個好看的桃花妝的,結(jié)果手不聽話,最后成了四不像。
臉是夠白的,甚至看起來是有點慘白的,因為粉抹多了。眼涂抹的青青紫紫的,活像被人打了兩拳。臉頰兩邊本該是紅紅的腮紅,因為她操作不當成了紅色的小雀斑,眉毛就更別提了...
反正呈現(xiàn)出來的效果就是四不像,舜華有點小小地心虛,想說點什么,可一對上他的眼睛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她有罪,好好的一張美人臉在她手上成了閻王臉...
解雨臣我還不知道夫人這手藝這么‘精湛’啊。
解雨臣一直以來,我只知道夫人畫符的技術很好,沒想到在化妝這方面也這么有想法,我都認不出自己來了。
頂著一張自己都認不出的臉,解雨臣似笑非笑道。
字字句句,溫柔又風趣,聽在舜華耳中,更心虛了。
小姑娘的兩根食指打著轉(zhuǎn)轉(zhuǎn),微微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舜華...我也覺得...
她的手確實蠻有想法的,都不聽指揮了。
解雨臣嗯?
他看著她,一聲嗯,聲音不大,讓她閉上了嘴。
她還是不說話的好,為了她的腰。
解雨臣真真氣笑了,低下頭,手指沾了沾胭脂,在她的臉頰上一邊留下三撇紅紅的胡子。
解雨臣夫人給我化了一個這么有趣的妝,我回敬一二沒問題吧?
解雨臣不許擦哦,留著一起看我唱戲。
說完,他直起身,利落地卸妝,給自己化妝。
答應她的為她登臺唱戲,他從不食言。
舜華哪能不知道這人在自己臉上做了什么,盯著鏡子里自己臉上的小貓胡子,翻了個白眼。
不丑,但,誰樂意臉上留著胡子。
可是,她理虧。
深深嘆了口氣,想到等下要留著胡子看他唱戲,額角直跳。
還好沒人看到,不然她必定要鬧上一鬧。
解雨臣喜歡唱戲,剛接手解家的時候心情不好就喜歡一個人唱戲,這是他難得的放松時刻。
自從遇到她的之后他就沒登過臺,不是說太忙了,而是說已經(jīng)有了更好的放松方式,所以唱戲的次數(shù)就少了。
他熟練地換上戲服,將頭飾戴好, 美人虞姬誕生了。
解雨臣夫人不是要看我唱戲嗎?
解雨臣我都要登臺了,你確定要在這后臺?
戲裝的他美的雌雄莫辨,一個眼神拋過來,舜華就覺得他在用美人計,偏偏對于美人計,她最是受用。
難怪古代昏君難逃美人關,果然是色令智昏啊。
舜華好好好,我這就去前面。
期待了這么久,她當然要看。
外面的伙計都清到了院子門口,里面就舜華和他。
舜華在主位上坐下來,桌上已經(jīng)放好了瓜子糕點等吃食,配著茶水,準備的倒是妥當。
不用想,肯定是解雨臣讓下人提前備好的。
舜華抓了一把開心果,慢悠悠地剝開,將果仁扔進嘴里。
香脆可口,是她喜歡的那個味道。
算了,暫時先原諒他在自己臉上畫胡子的事了,先看戲。
鑼鼓聲敲響,虞姬登臺。
拋袖、揮手、咿咿呀呀的戲腔,臺上人唱著舊顏色,臺下人專注而熾熱。
舜華不愛聽戲,她也聽不來戲,當初只是說想看看解雨臣唱戲,現(xiàn)在真正看到了,卻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了。
他唱著虞姬的悲歡離合,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
手中的開心果掉下幾顆,茶水由熱轉(zhuǎn)涼。
一曲終,她喝了兩杯茶,最初抓的一把開心果除了開始剝的和地上掉的,剩下的都到桌上了。
美食固然誘人,可美人更吸引她的注意。
更何況,這美人是她的,就更要多看看了。
解雨臣這一登臺,只有一位觀眾,結(jié)束也是贏得一人喝彩,他卻心滿意足。
再出來時,他已經(jīng)卸下了戲裝,身上穿著粉色的西裝,淡淡的脂粉味并不讓人討厭。
解雨臣這一出《霸王別姬》,夫人可滿意?
他的手指從她臉上的紅胡子掠過,笑容依舊動人。
她沒有擦掉,而是帶著胡子聽完了整場戲,從頭到尾,眼睛亮晶晶的,幾次讓他想要將她擁入懷中。
他喜歡她這種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眼神。
舜華起身,摟著他的脖子,吧唧一口。
舜華滿意,就是有點沉重了,下次可以換節(jié)奏輕快一點的花鼓戲。
她知道唱戲是他的愛好,也是他放松的方式,但是她更希望,他放松的時候是快樂的。
《霸王別姬》太悲傷了,還是換成他更擅長的花鼓戲吧。
解雨臣捧著她的臉,低頭噙住她的唇。
解雨臣好,聽你的。
以后都換成花鼓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