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元十三年,天都。
轉晴的天氣驟然變陰,天邊烏云滾滾,雨水淅淅瀝瀝。
“請問,緝妖司怎么走?”
玄黑色長袍,俊朗秀氣,嘴角含笑,明明該是不凡的青年,可偏偏頭上多了兩鬢斑白,徒生怪異。
他撐著一把傘,雨水落在傘面上,沿著頂端往下滑到傘沿。鈴鐺清脆,和著雨珠,當啷作響。
被問的行人似乎被嚇到,連忙指了一個方向就跑了。
“這些凡人,膽子還是這么小?!?/p>
趙遠舟嘆氣,腳踩在路面淺淺的水坑上,激起一層水花。
他按照路人指的方向走,閑庭信步,優(yōu)雅從容。
與此同時,客棧內的氛圍有些劍拔弩張。
青衣女子面若觀音,沒有繁雜的首飾,她發(fā)上僅插著一直毛筆,窈窕清淺,神性十足。
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不經意掃過隔壁坐著的粉衣女子,漫不經心地把糖當作鹽一勺又一勺地放進湯面里。
店外的雨聲嘀嗒,店內安靜如常。
“妹妹生的嬌俏,為何,卻戴著面紗斗笠?”
青衣女子,也就是文瀟,她狀似不經意詢問。
而粉衣女子抬眸側頭,看看外面的天氣。
“這艷陽暴曬,我怕把臉曬黑了,涂多少珍珠粉都涂不回來了?!?/p>
文瀟放下糖罐子,輕輕一笑。
“有道理,那妹妹拿一雙筷子給我唄?!?/p>
當是時,女子微微前傾拿筷子,遞過去的分明是三根筷子。
兩人對視,皆是笑意。
文瀟伸手狀似要接下,下一刻卻穩(wěn)穩(wěn)地桎梏住粉衣女子。
“果然啊,越漂亮的小家伙啊,越會騙人?!?/p>
訛獸想回敬,可惜打了個來回,最終不僅沒跳脫,反而被綁上了捆妖索。
“明明是姐姐騙人在先,姐姐說自己不識字,可頭上卻戴著一支筆,姐姐可比我壞多了?!?/p>
訛獸憤憤不平。
文瀟淡笑,若自問一般:“我壞嗎?”
下一刻牽著捆妖索的手一緊,將面錢放在桌上,拉起訛獸就往外走,用實際行動證明她的‘壞’。
訛獸掙脫不了捆妖索,只能被拉著走,這一前一后的,看得暗處的離侖嘴角微抽。
直接打暈帶走就好了,偏偏要瞎折騰。
而緝妖司門口,守著的人被嚇得去找卓統(tǒng)領。
趙遠舟雙指并攏,“開?!?/p>
緊閉的大門自動打開,打傘的妖就像進自家大門一樣,輕車熟路。
卓翼宸飛身趕過來,不經意瞥到他這番姿態(tài),心里閃現(xiàn)過很多種吐槽。
這就是師傅為他找的陪練搭子?
怎么瞧著,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實際上,趙遠舟一步一步,穩(wěn)重又氣勢十足,甚至在心里倒數(shù)卓翼宸會打過來的點。
從三到一,云光劍精準襲擊,而他手中的傘一個旋轉收了起來,和云光劍抵住了。
兩股力量勢均力敵。
現(xiàn)在的卓翼宸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捉妖師,那一手云光劍法耍的虎虎生威,為了他的小命,他還是擋一下吧。
要真像姐姐說的不掙扎,誰知道這家伙會不會恩將仇報。
“冰夷族的云光劍,卓翼宸大人真不簡單?!?/p>
他笑瞇瞇調侃,跟卓翼宸交手就像大人逗著小孩玩一樣。
卓翼宸緊繃的嘴角有那么一瞬間僵了一下,下一刻照打不誤:“極惡之妖,不配直呼我的名字!”
趙遠舟從善如流,手指夾住云光劍的劍刃,冰藍色的光芒和紅紅的戾氣交雜。
一個照面,兩個照面,一人一妖打得如火如荼。
卓翼宸原本還擔心這陪練實力不行,經過一輪又一輪試探之后,越發(fā)慎重。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高處的屋頂多了一襲紅色的身影,正樂滋滋地看戲。
既然要走劇情,她就安排一波,反正走了就行了。
這出戲,可從來沒有排練過呢。
在另外兩邊的街道上,帶著訛獸的文瀟和崇武營的人狹路相逢。
對面是人群,還是騎著馬的人群,而對應的是這邊,文瀟和訛獸兩個女子。
“把妖獸給我交出來?!?/p>
文瀟擋在訛獸前面:“若我不呢?”
“若姑娘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p>
訛獸瑟瑟發(fā)抖,文瀟拍了拍她的手腕示意她安心,手上多了一把小型的弩箭。
弓箭射過來,本該打在文瀟的肩上,然而一股力量從她腰間的木牌上涌出形成一個保護罩,將她和訛獸護在中間。
射出的弓箭被擋住,而文瀟操作著弩箭,目標不是馬上的人,而是馬。
弩箭看似殺傷力不大,實際上只要射中了命脈,那造成的影響就不容小覷了。
為首的人被馬摔下來,箭矢灑落,緊接著是第二匹、第三匹...
文瀟始終含笑,頂著一張柔弱的臉,卻讓對方再也不敢小看。
身后的訛獸,眼睛發(fā)著光。
姐姐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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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兜兜轉轉終于破500收藏了 ,太不容易了,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