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要放假的時間。
整個上午我都心不在焉,或許是被謝晟年覺察到了不對勁,主動拉著賀秋言到我旁邊:
"陸嶼,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需要我們陪你走嗎?"
我腦袋一垂,緊緊抓著衣角,直勾勾地看著他倆:
"謝…謝謝。"
謝晟年則是開始輕手輕腳幫我收拾東西。
收拾好東西后,我們仨就一起向校門口出發(fā),一路上我眼簾低垂,眸底涌現(xiàn)著不安。
賀秋言也看出了我狀態(tài)不對勁,但并沒有說什么。
直到走到校門口,一輛奔馳停靠在校門口右邊。有很多人圍觀著。
當(dāng)我看到時,捏衣角的力度不禁緊了幾分。
車旁站著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大叔,向我們這邊望過來。
猶顯得格外刺眼。
接著大叔便死死盯著我。謝晟年注意到了這一幕,微微往前靠,替我擋住了他的視線。
謝晟年開口道:
"你真的沒事嗎?要不先別回去…"
我回神過來,答道:
"沒事,這些事我能處理。"
謝晟年愣了幾秒,默默將醞釀好的話咽了回去。
那個大叔鎖定了我,向我們的方向大步走來,
"少爺,老爺讓你接電話。"
"我知道了,謝晟年,你們先走吧。"
周圍的同學(xué)可能也看出情況不對勁,大多都湊過來了,蠢蠢欲動,想要八卦些什么。
賀秋言說道:
"都散了,別看,快回家。"
他們也只好無奈地走遠。
我接過電話,抬頭望向謝晟年,示意我先走了。
"小嶼,怎么這么慢,你媽還在等你過來吃飯。"
我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不耐煩地說道:
"那是你的女友,不是我媽。我媽被你害死了…"
說著說著,我的淚開始打轉(zhuǎn) 。
"小嶼啊,我確實很對不起你,但別說氣話,行吧,"
"你再不來,今晚就別回家!"
我耳尖泛紅,嘴唇顫抖,
"行…我去。"
一路上我都默不作聲。
回到那個早已不屬于我的家中,我的父親說道:
"還知道回來,剛剛不挺硬氣的嗎?一點都不懂事。"
我紅著眼望著他道:
"呵呵,從小到大你管過我嗎?"
"到底是我不懂事,還是你不配做…"
還沒等我說完,他將一個茶杯朝我丟來。
玻璃碎片扎入我的手臂中,但我并不感覺到疼痛,因為心早已碎了。
他怒吼道:
"別人家的孩子都孝順父母,你呢,看看你現(xiàn)在是什么鬼樣子!"
" 以前是不說話,現(xiàn)在鬧脾氣,還敢跟我頂嘴!"
我一手捧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盡管手臂上鮮血直流,我自嘲道:
"我并沒有因為我的懂事過得更好,而是因為我懂事過得很糟,甚至失去了最愛我的人。"
"就像玻璃一樣,碎過就永遠是這樣了。斷過的繩子怎么系都有結(jié),破裂的鏡子怎么補都有裂痕,你給的愛更是如此,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因為你對不起的人是我的母親。"
"一直以來,你的鎖鏈?zhǔn)`著我,讓我無法逃離這陰影,這就是你為父之道嗎…"
沒等我說完,他對我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聲音清脆,可見下了狠心,因為他從未在意過我。
就讓我躺在谷底,別來管我了,我不想再摔下去一次,很痛的。
我忍著疼痛,將手臂上的玻璃碎片一個一個拔出,向他扔去,來緩解我的崩潰。
隨后我瘋了一樣向家外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不動了,才趴倒在地。
在迷茫之中,我看見了一個人影朝我飛奔而來,沒錯,又是謝晟年。
他眼里滿是著急,
"陸嶼,你還好嗎?怎么流這么多血,我送你去醫(yī)院吧。"
我苦笑著,掙扎著:
"別…別…讓我做一個醒不來的夢。好想跟這世界請個假,短暫休息一下,我太累了…"
終于,我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說為什么,我想靠岸,卻找不到港灣在哪。而現(xiàn)在,我連表達不開心的欲望也沒有了。"
謝晟年看到我臉色煞白,紅著眼安慰道:
"別說傻話,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受,傷口是不是很痛?讓我?guī)吞幚硪幌拢脝幔?
"你還有我們這么多朋友,希望你能給我們一些時間,讓我們慢慢了解你,學(xué)會理解你,行嗎?"
"巴掌就那么大,握不住的東西多了。但是你只需要握住我們就行,答應(yīng)我,好好活下去。"
此時此刻的我,全然聽不進去,依然在啜泣,
"你懂什么,母親不在,父親不管,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義?我知道最后一根壓垮我的稻草,是很輕,很輕的。"
"可是我忍不住,好像我所做的事情沒有任何色彩,沒有任何希望,也許你們是世界唯一對我的善意了。"
"我不能自私,你們有你們自己的生活,而我…"
謝晟年一把抱住我,
"陸嶼,你能不能別推開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為止,好嗎?"
我感受著他的擁抱,感受著唯一的溫暖,開始平復(fù)自己的內(nèi)心,
"謝…謝謝你,我答應(yīng)你。"
"走,我抱你去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