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奕慌忙搖頭:“不是...”臨奕想解釋,可是他要怎么解釋?說因為自己心悅他所以靠近他自己就莫名慌得顫抖?還是直接對他說自己愛慕已久然后等著他倆再打一架?
今日這破天荒的鬧劇已經(jīng)讓他感覺羞憤不已了,要不是墨宇在身邊,他估計能屠完整條街的人。
一旁的墨宇看他沒說下去,于是沒再追問,換了個話題:“若是千諸晨選擇留在玉清門,你會作何感想?”
臨奕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沒了言語:“這,為什么?”
墨宇看他滿臉的失落,蹙了蹙眉:“你很在乎他?”
臨奕微微點頭:“我與你不一樣,我只有他和阿時了?!闭f完,深深的看了墨宇一眼,繼續(xù)道:“其實很多時候,你也是不信我的吧?”
墨宇看到他眼神中閃過的哀痛,沉默了。
臨奕看他垂眸沒有回答,扯起一抹苦笑:“是啊,堂堂仙門第一獨尊豈會相信我這個十惡不赦的魔尊?”
墨宇聽到這話,抬眼看他,堅定的答道:“不,我是信的?!?/p>
臨奕聽到他這么說,苦笑著搖了搖頭:“墨宇,你若是信我,當初就不會這么強勢,直闖我極樂陰府,震得我幽冥百怪鬼哭狼嚎久久不止。你實話告訴我,如若當時我沒有回答你,你是否會真的殺了我?”
墨宇沉默著搖了搖頭:“當初聽到那個消息時,我承認我是懷疑你,但更多的,是害怕?!?/p>
臨奕苦笑:“害怕?怕什么?怕我會喪心病狂到顛覆三界?”
墨宇一聽這話不禁有些嗔怒:“不是!我從沒想過你會那樣!我也相信你并不希望生靈涂炭!你本就不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臨奕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低吼給嚇到了,直愣愣的看著他:“那,你在害怕什么?”
墨宇看他被自己嚇了一跳的樣子,努力壓了壓剛剛不穩(wěn)定的情緒,看著臨奕,語氣里又堅定了幾分:“我怕你會因為每回跟我打的不分上下而不服氣的去做那不可挽回之事,更怕你會因此...”墨宇說到此處,垂眸抿了抿唇,眼底盡是不忍。
墨宇沒告訴任何人,自己為什么每天都會在天穹水凌,為什么在登上獨尊之位后,每回與他打架都會冷臉逼退所有正道之士,他也從沒對他說過自己每日都是在處理些什么事。
只是每回聽到有人來稟報關于冥界或是魔尊的事情他都會精神緊張,他知道,臨奕就是自己最大的逆鱗和缺口,不可觸,不可揭,不可逆。
那年臨奕成為三界公敵,他聽說后,想直接放棄現(xiàn)有及將來所有的一切榮譽與他同進退,可是師尊出手了,他被困在天穹水凌最深的禁地,禁了仙法,鎖了靈脈。
墨宇永遠記得,當初與他第一次相見之時,自己重傷走在天穹水凌的上山之路,遇到了同樣一臉慘狀的臨奕,那年他們才十六歲,兩人都慘兮兮的,墨宇渾身上下皆是血污,而臨奕則相對好些,但也是一瘸一拐血跡斑駁。
偏偏厄運專找苦命人,恰逢這時,狂風大作,暴雨攔路,倆孩子被逼退在一處小山洞里,沒有樹枝,沒有火堆,外面還傾盆大雨,他倆又冷又餓還重傷,幼年臨奕看到幼年墨宇傷勢很重,如雪的白衣上盡是血污。
他想起自己隨身的布袋里,有他從餅攤上偷來還沒吃完的半個餅子,他猶豫了一下,然后從里面掏出了那半個餅子,遞了過去:“你吃點吧,看你好像好辛苦。”
幼年墨宇看著他手里的餅子愣了愣,接了過來:“那就,多謝了?!?/p>
于是乎,他給他餅子充饑,他替他以仙術療傷。
那年的那個山洞,是兩人所有羈絆的開始,那時候的半個餅子,讓墨宇念到了現(xiàn)在,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感受到的溫暖,天穹水凌閣里什么都好,唯獨沒有溫度,沒有人情味,更不準有情感。
這也是為什么這么久了,他一直努力想去修改天穹水凌閣里的‘條規(guī)’,卻一次又一次的被‘條規(guī)’重傷的原因。
“怕我會因此什么?”墨宇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臨奕一直在看著自己,等著自己回答:“你怎么不說話?”
墨宇嘆了口氣,沒打算回答,但臨奕并不打算就這么放過他,回回有事他都是這樣不說話,他都感覺自己跟墨宇之間隔著整條星河,他怕再這么下去,心意還沒送出,兩人便又恢復到之前水火不容的地步了:“有事你就說啊,不說誤會會越來越深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臨奕真是快被他逼瘋了,他一把拽過墨宇就抵在了窗邊,紅著眼睛看著他。
月色如水,清風拂來,墨宇的青絲被吹得隨風飄揚。
他看著面前這個紅著眼的傻子忽然就恍然了:他說的沒錯,自己總是默默做,悄悄付出,可是這種默默如果不被對方知曉,似乎毫無意義,甚至還會加深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他看了看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就笑了出來,他伸手摟過臨奕的腰,輕笑:“魔尊大人教訓的是,本尊,受益匪淺?!?/p>
說罷,墨宇右手一揮,張開了結(jié)界,然后手腕輕輕一轉(zhuǎn),化出了那朵在冥界摘的彼岸花:“你感應一下?!?/p>
臨奕本來被他忽然摟住就心跳漏半拍,又看他忽然張開了結(jié)界就更覺不安,緊接著在下一秒就見到了自己熟悉且‘念念不忘’的彼岸花,心中就更加愕然。
他看了看墨宇那一臉的笑意,他不確定自己是否猜錯,但還是聽話的動念感應了一下,幾息后,他瞬間睜眼,臉紅心跳不止:“這,你...”
墨宇盯著他,點了點頭:“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臨奕瞪大了眼睛盯著他,滿臉的不可置信:“阿宇,你,這是真的?”
墨宇看著他這副模樣笑道:“你自己的彼岸花你自己不熟悉???”
臨奕被懟得不說話了,他低下頭漲紅臉,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什么時候...開始的...”